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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有打听楚映秋去了哪家茶楼?”姚窕问。

    姚窕怔愣了下,想起他早上叮嘱的话。

    裴琤是不放心楚映秋留在国公府,特意让她去的那里?

    裴琤有刹那疼惜,又很快强压按下。

    “嗯。”姚窕点头。

    “真没有?”他眉梢轻抬了下,显然不太信。

    无论从哪个方向看,她容姿永远那么瑰美夺魄。

    姚窕看着有几分呆怔。

    裴琤皱了下眉,“以后离这两人远点。”

    姚窕讶然,看着他像是怀疑。

    他回来时没顺路将楚映秋接回来?

    “嗯?”裴琤止住想法,很快猜到原因,“给你气受的是沈清宜?”

    她还以为他是记起初遇那日。

    姚窕略感惊讶。

    裴琤也回想起这点,紧着嘱咐道:“今晚你就别去静书斋了。”

    品香楼她没去过,但知道宫城大街就在皇宫大门外,那条街附近落座着各级衙门,是金吾卫巡逻最多的街道之一,甚至连金吾卫的衙署也在那附近。

    姚窕看着马车内壁,“他们还说,你因为楚映秋拒了陛下赏赐?”

    “与她无关。”裴琤此刻却解释道,“我不喜欢北齐三公主,陛下却硬要赏赐,我要拒绝总得有个说得过去的理由,且我说的是恐心上人不喜,与我生隙,不是怕她楚映秋不高兴。”

    姚窕眼睫轻扇,抬眸与之平视。

    马车内静下来,外头车夫吆喝着驱动马匹,车轮轱辘辘往前滚动,载着他们朝镇国公府驶去。

    远岫陪在旁边,轻声道:“奴婢找朝寒打听过了,世子是得知您被郦阳长公主召去后,才匆忙返回来接您的。”

    “楚映秋还在茶楼等着,我过去接她。”裴琤道。

    裴琤暗自松了松,顺势靠近过来,眼睛注意着她神色,小声道:“今晚,在书房?”

    “只有这两人?”

    “县主是从二品内命妇,我只是个三品外命妇。”姚窕没否决。

    “不行,那屋子太窄了。”裴琤双臂环紧,将她完全拢在怀里,像是不满那屋子的窄,又低头看向她脸庞。

    杜鹃花属于山里野花,京郊外的山上每到花期便开得漫山遍野,近乎将大半山头染红,远远看着最是美丽。

    姚窕没问他心上人是谁,继续先前的疑惑,“清宜县主还说,你带楚映秋入京,是因为你们曾共度一夜?”

    别人的挑拨之语她不会信,但逃婚……是早已过去的既定事实,是无法挽回补救的戳心之语。

    “楚映秋不是你心上人?”姚窕扭头看来。

    姚窕想着,先去和睦堂跟镇国公夫人道安,说了在郦阳长公主府发生的事,等回到曲水院,时间已近傍晚。

    姚窕听出他的维护,心头微有暖意,轻轻“嗯”了声。

    姚窕随着他往前,目光落在花篮上,那原本的欢愉与光亮散去。

    姚窕骤然回神,伸手接过花篮,“不,我喜欢,很喜欢。”

    她在意的不是楚映秋,而是逃婚。

    姚窕稍诧。

    “晚膳已经备好,待会就能用。”姚窕提醒道。

    这事镇国公曾当着裴琤的面说过,而裴琤没有否认。

    裴琤顿了顿,怕她是借玩笑的口吻说实话,不由真问道:“郦阳长公主真给你气受了?”

    裴琤手松了松,仍圈抱着她。

    这话自是荒唐不可信,可念头一起便不可抑制。

    “郦阳长公主的家令。”姚窕如实道。

    姚窕嘴角轻扬了下,想笑,又忍住了。

    “我就说说。”姚窕转开视线。

    他伸手揽过姚窕,往小厅去,“先用晚膳。”

    裴琤听出她意思,也明白这气在哪儿了,将人抱在怀里实话实说道:“我近几年没可能升迁,要到二品得去陪岳父镇边个几年,这几个月你是没分别够,还是想离开鄢都去边关看看?”

    “嗯。”裴琤点了下头,看到她时停了脚步,等她走到近前,才将背在身后的手拿出来,往她身前一送。

    他脑子急转。

    “她确实不是我心上人。”裴琤重申道。

    “什么故意?”姚窕装傻,语气浅淡得很。

    裴琤没有丝毫迟疑,“不是。”

    裴琤不知她心思,只遗憾今晚没能在书房。

    “嗯,就像静书斋那样,共度了不止一夜,而是一路。”裴琤答得坦诚。

    裴琤目光落在她脸上,看着那饱满红唇,喉结滚动了下,不由俯身贴近,再次吻下。

    “我不是因为她逃的婚。”裴琤道。

    他先前对此遮遮掩掩,此刻却答得利落。

    裴琤看出她眼里疑惑,也没解释,“给我留饭。”他说着,没回马车,而是接过亲随递来的缰绳,翻身上了马。

    眉宇不免舒展飞扬。

    裴琤愣了下,没想话题会转到这事上。

    宫城大街?

    姚窕眼睑半垂了垂,又再抬眸看去,“清宜县主说,你当初逃婚是因为楚映秋?”

    她先让人准备晚膳,抽空去了趟花房,出来时,见裴琤单手背在后迎面走来,俊眉舒展,似心情颇好。

    姚窕没隐瞒地将有关楚映秋的事都说了,没提后面发生的事。

    又想到什么,续问道:“郦阳长公主也得罪得起?”

    “嗯。”姚窕掠过这事。

    裴琤喉结咽动了下,忍不住低头在她唇上印了一吻,“今晚我去找你。”

    他原本应当确实没打算这么早回城。

    他不仅逃了婚,还曾宁死不愿娶,哪怕囚困相对四十一天,也未曾对她有过丝毫温情。

    她没拒绝地转开头去,轻“嗯”了声。

    “不想?”裴琤注意到她神色变化,微微失望,“那算了。”

    买错了?

    几骑轻骑陪着打马远去。

    裴琤还没回来。

    姚窕顿了顿,想起他们昨晚的相处。

    她心里也猜到,裴琤可能并不喜欢楚映秋。

    想要出气,只能从沈郡公或他那俩儿子身上找回来……

    他确实逃了跟她的婚典。

    裴琤手里提着一篮花,一篮子红杜鹃,红色花朵有的半开未开,有的已经完全绽放,吐着花蕊,全收在篮子里,看着竟也美观。

    “没有。”姚窕还不知道他已经想着怎么报复出气了,“殿下很随和温蔼,还让我跟她同桌进膳。”

    裴琤看出来,眼里也涌上笑,“好啊,你故意的是不是?”

    姚窕明白这话的含义,许是弄清了他跟楚映秋的关系,心头没有排斥,甚至隐隐有些期待。

    裴琤噎了下,“那不行,她要给你气受你还是得受着,她要给我气受我都只能受着。”

    马车内静下来,外头正好路过主街,行人的交谈与小贩的吆喝自四面传来,听着热闹十足。

    “回头我给你拨几个护卫,往后你出门带着他们,无须避让谁,你是我妻,是镇国公府的少夫人,整个鄢都除了今上,无论谁你都得罪得起。”裴琤道。

    马车驶到镇国公府,裴琤扶着姚窕下了马车,却没随她进府。

    不对,如果是担心楚映秋安全,那不一定要去茶楼,甚至去茶楼风险还更高,这里面有什么是她没注意到的?

    裴琤继续问:“说了什么?”

    “嗯。”姚窕轻轻应着,眼眸清润望着他。

    姚窕心头涌上的欢喜还没扩散开,就被这话生生拽下来。

    他说得随意,好似平平常常在普通不过。

    “回来的路上见一小童卖花没人要,看着可怜就顺手买了。”他解释着,将那篮子花递到她跟前,“正好你喜欢花,就想着带来给你。”

    姚窕目送他们走远,转身往府内去。

    姚窕知道他这话是因为昨晚那床榻太窄了,想着他昨晚侧着挤睡了一夜,心头莫名一松,嘴角忍不住弯了下,话语依旧清冷,“你可以换张大点的床。”

    但这山花太常见,太普通,且花瓣易落,寻常少有人会摘来卖。

    说完又觉不对,这两人有什么资格让姚窕避退?

    裴琤从后圈抱着她,一手环过她腰肢,让她后背紧贴着他胸膛,另一只手捧着她脸,让她转过头来,与那狭长眼眸相对视。

    裴琤将她掰回来,“虽然我近几年升迁无望,但沈清宜永远只是个县主,而你将来会是一品国夫人,总有一日她见了你得先行礼。”

    后背紧贴着她的身体越发灼热,裴琤抱着她没动,话题转回来:“今日在长公主府除了沈清宜外,还有谁跟你提起过楚映秋?”

    郦阳长公主年岁高,辈分长,现今宫中既没太后也没皇后,宫里内外无人能压她一头,她就是整个大鄢最尊贵的女人!除非陛下驾崩,他所意属的那人上位,否则无论发生什么他都得受着。

    “打听到了。”远岫道,“她去了宫城大街的品香楼,据说世子早早在那家茶楼,给楚姑娘定了座。”

    她看着那篮子花,眸光温柔而染着欢愉。

    “我逃婚与楚映秋何干?”他话一出口,又恍然了悟。

    “不喜欢?”见她呆凝着没接,裴琤原本舒展的眉头皱了皱,垂眸看向篮子。

    姚窕愣了下。

    “嗯。”姚窕轻轻应声,转回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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