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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江南人士,并不曾去过北境。侍卫抓到她问她时还以为是她绣错样式,触了贵人霉头,起针手法不同,这才证实了清白。

    除夕那日发现香囊有毒之后,章氏便开始查经手香囊的人。制香的丫头是她母家送来的,家世清白。缝制香囊是靖王从江南特意请回来的绣娘做的,今年年关跟章氏辞行,说以后要留在家乡。

    宋禅看向自始至终不曾说话的池靖安,眼神询问:留下吗?

    初三,靖王府。

    最先喝下药的是清儿,药效很快起效,她将自己的手伸入水中,只见有不时的黑色不断泛出,宋禅盯着撒三人的反应。只见那两位嬷嬷眼神之中都是不可置信,只有清儿,眼底闪过慌张,整个人都在颤抖。

    “还有你,清儿,为何要逃?”

    宋禅听着章氏不断讲着之前的事情,不知道她粉饰了多少,这位靖王妃真的如此单纯吗?

    三人低垂着头,直叫冤枉。李嬷嬷哭诉自己在王爷娶妻时便在王府,只是一时起了贪心,每日克扣一些章氏漱口的茶叶,悄悄拿去卖罢了。孙嬷嬷是因收了一位良妾的钱,每日向她报告王爷的去向,方便她抓住机会。

    刚从皇后娘娘宫中出来的靖王只感觉后背发凉,还以为是衣裳穿薄了,连打好几个喷嚏,赶紧让内侍给他套上披风。

    靖王如此关心章氏肚子里的孩子,怎么今日不见踪影?

    没错!

    她诈的就是清儿的害怕。

    宋禅一直盯着那个名叫清儿的姑娘,幽幽开口道:“王妃,臣女有一个神奇的东西,据说能分辨究竟是否说谎,不信您看。”她吃下一枚丹药,将手掌抬起,扬声道:“我是神女!”

    宋禅读懂了她的眼神,侧妃想来是皇后派来监视靖王的,而章氏动手也是得了靖王的默许。趁着此次斩草除根,王妃有孕,皇后便也没理由再塞人入王府。

    章氏答道:“皇后娘娘今日身体抱恙,几位王爷都进宫探病了,王爷派人说他陪皇后娘娘用过午膳便回府。”那日赏梅宴选的湖边,吹了风晚上又要守岁,想来皇后娘娘应该是感染风寒。

    今日是除夕赏梅宴时她答应靖王夫妇前来解怨的日子,池靖安一早便让人在宋家侧门等候。幕篱是为了隐藏身份,若不出她所想,靖王妃这个孩子已经深陷权利争夺之中。

    宋禅右手比了个三,压在左手之上示意奸细是清儿。章氏当了许久的家,又如何不知清儿的反应意味着什么。她左手一挥,道:“将清儿拉下去,杖责三十,何时开口,何时停。”

    ……

    “这些香囊是何人所制?”宋禅回到香囊这件事本身,身死的人可以以怨灵攻击他人,却无法制作香囊。那个侧妃死了快一年了,应当是章氏刚怀上这个孩子的时候。

    是宋禅!

    应当?

    “这个是蛇毒,窒息而亡。”

    “李嬷嬷您儿子三月份突然在东市买了一块宅院,银子从何而来?!”

    害怕谎言被拆穿,害怕自己身死。

    以靖王对章氏的关心,想来二人应该是情投意合,相互爱慕。让最喜欢的人见到自己最狠毒的一面,章氏的内心应该是复杂的。

    天空中的太阳忽然被云层遮住,蓝天阴了下来,院子角落中养的几只鸟雀叽叽喳喳开始叫着。

    池靖安不说话,只淡淡笑着点头。

    而清儿则是因为藏了情郎的东西,害怕被主子发现罚她。

    众人未想她竟然如此刚强,池靖安离得远,就看着清儿像个球一般撞向了……宋禅……宋禅?

    池靖安顺着她指向地方看去,点头:“是,姐姐喜欢竹子,这处院子后面恰巧种了一片竹林。”

    章氏从梳妆匣中拿出几个香囊,样式不同但却都有一处咒印绣在内里。屋内摆设简单却处处透着奢华,宋禅并未发现有何异样。

    宋禅:“走吧。”

    原来,靖王后宅不止有章氏这个正妃,还有两个侧妃和四个良妾。这其中一个侧妃是因为靖王膝下无子,皇后娘娘指的礼部侍郎的庶女。良妾则是他在官场应酬时,有不少高官送给靖王的。为了笼络势力,他不能推拒,便只能迎进府中做了良妾。

    说真话的人都是不可置信,因为他们相信自己说的是真话,而只有没有说真话的人会有害怕。

    前不久,皇后娘娘指的那位侧妃突然暴毙。

    谁曾想,三人竟然都有合适的借口。

    宋禅坐在下首,看着两个嬷嬷和一个丫鬟跪在正中。嬷嬷到底久经风霜,经历的事情                                                多,比那个小丫鬟镇定多了。

    “暴毙?因何病?”

    她没去看其他两个人的反应,只沉浸在自己的恐惧之中。

    她自然不是神仙,只见她将手放入水中,水竟然是黑色的。

    宋禅不知晓章氏想些什么,水煮肉片对她的诱惑力已是极大,但留饭……

    章氏抬起头看向宋禅,眼神之中透着莫名的哀伤,苦笑道:“王爷应当是知道的。”

    宋禅身穿一身水蓝色,罩着黑色的幕篱进了宅院。宅子上方的怨气聚集成团,笼罩在一处院子上方。

    清儿愣在原地,杖责三十……她一个不过十六的小姑娘,如何挺得过三十杖,还不如早死早托生。下定决心之后,她瞬间起身蓄力,冲向右侧的桌角。

    章氏已经走到跟前,无奈道:“宋姑娘,我告诉你。”

    说罢,又气恼道:“我实在是太纠结了,选不出。”

    池靖安还未问发生什么,章氏便从屋里赶出来,让池靖安拦住宋禅。

    池靖安看着宋禅冷冰冰地从房间出来,站在房门口。

    宋禅抬起头扫视池靖安,无奈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她又不告诉我因果,我也无处下手,还不如早些回家、”

    宋禅问道。

    “想来凶手只从香囊入手,这种术法知道的人不多,王妃可以从来自北方的人入手查。”

    其实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验真假的丹药,这每一盆水中都被人放下西域显色的东西,三息之后都会变黑。

    宋禅又问:“靖王可知道?”

    章氏笑盈盈的模样像极了宋禅当初在外游历时见过的神女像,温润却极具能量,仿佛她能挺得住这世间所有苦难。

    “尤其是因子嗣之事。”

    《戏精大小姐称霸京城【解怨】》

    她一直在观察清儿的表情,她眼底闪过坚定的时候宋禅便知晓她的想法。

    此处院子坐北朝南,是上好的风水之地。

    宋禅将子嗣二字念得重重的,看见章氏眼底闪过一丝慌张,低头沉思后反驳道:“不曾。”

    在这件事里出头,于她而言并非是好事。

    章氏也派人去查了,绣娘说她并未在内里绣那个咒印。

    章氏意会,示意身侧的侍女将宋禅手中的的丹药挨个喂给三人,每个人面前都放了一盆水。、

    宋禅早在家中便为此事画了符篆,辅以朱砂贴身放在枕头下面,可保她夜晚入梦安顺。宋禅再次问起怨念的来源,“不知王妃可有与人结仇?”

    宋禅指着东面那处宅院,问池靖安:“那是王妃的住处吗?”

    章氏犹豫再三,手抚摸着肚子感知着孩子隔着肚皮活动,承认道:“是我动的手。她不该对我肚子里的孩子下手,这是我的底线。”

    生前曾因为给王妃下毒被王爷惩罚,二人结下仇怨。

    “这个是蝎毒,浑身发痒,生毒疮而亡。”

    清儿被宋禅一把掀开,恰巧摔倒在地,被服侍章氏的几个老嬷嬷一起按住。阻挡她脚步的宋禅蹲下身,拿出一个又一个的瓶子,摆弄着,嘴里还念着功效。

    宋禅知晓此事并非只针对章氏,若她没有猜错,靖王无子这件事情本身就是一个设计好的圈套。

    “那便恭敬不如从命。”宋禅答应。“王爷呢?”

    宋禅看她这般不配合,转身便要离开。“既然王妃不愿如实相告,那恕宋禅无计可施。解铃还须系铃人,不知因果,宋禅不能插手。”

    宋禅随着章氏来到卧室中,池靖安在院中等候。

    “孙嬷嬷,前日搜查时为何你那般慌张?”

    宋禅让章氏准备织造幻境所需要的东西,又交代池靖安先将所有接受过香囊的人都压在正厅。

    章氏不遗余力地想要将宋禅留下,人与人之间的交集讲究缘分,她那日在宫中见到宋禅的第一眼便觉得她想要和她成为朋友。

    临出门时,父亲知道她来靖王府治病,叮嘱她有事无法决断可以问问池靖安,听听他的意见然后决定。

    宋禅在蝎毒和蛇毒之间纠结着,垂眸扶着清儿的头抬起来,让她选择。“这两种毒都太难选了,不如你选一个吧。”

    “王府中前些日子特意寻了蜀地的名厨,水煮肉片做的极好。”

    “她的坟墓在何处?”

    “因为她犯了错,王爷将她葬在了城外一处荒山上。”

    那动手之人便还在王府,章氏如今已经排查到只剩三人,都先关起来彻查。

    章氏坐在上面,端着当家主母的威严,身侧的大丫鬟开始细数三人的证据。

    二人刚过转角,便见靖王妃章氏带着一群人等候着。一看见宋禅,眼眸便成两弯明月,笑眯眯地迎了上来。“今日辛苦宋姑娘了,听慎行说姑娘爱品鉴美食,今日一定要在府中留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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