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他的女菩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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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迅速浏览了一遍未读讯息，最后也没放下手机，转而是跳转到日历界面，莹润的指腹停留在今天这个日子上：11.13

    季禾感觉他情绪不太对，皱着眉想问他怎么了。他已经抬起头，“谢谢。”

    季禾被他这一番连贯的动作还有话给弄懵了，再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转身还想说些什么。

    陆时延的衣服被放在了沙发上，路过时，季禾看了一会儿。

    季禾正要拒绝。可一见陆时延已经换好鞋了，于是她只能道：“送到楼下就行，有人来接我。”

    这桌子小，蛋糕也小，而陆时延虽清瘦但身形却高大，这一幕搭配在一起，季禾勾唇轻笑起来。

    “happybirthday！”

    橘黄色的火苗小小的，两人的眼眸都渡上了一层柔和的光，隐在其中的，是对方的面容。

    她双手支着身子，轻声道：“十八岁的生日，仪式感不能少，我替你补上。”

    “不用。”

    陆时延听到这话也看了过去，很快便收回了视线，“嗯，已经换了个灯泡。”

    她稍稍往回朝他走，墙角的光晕恰好罩住了两人，季禾只能抬头看着面前的人。

    “happybirthday.”

    她看着剩下的那一部分，知道自己不会吃，意思意思两口就行了，于是新拆了叉子，递给他“直接吃？”

    烛光随风影影绰绰，季禾将蛋糕推至他面前，“我不知道今天是你生日，别嫌弃。”

    季禾也没想到他突然就睁开了眼，猝不及防的，两人目光撞上。

    季禾上半身略向前伸缩短了两人的距离，就隔着根蜡烛的距离。她双手支着下巴，看了眼蜡烛又看了看他。

    都说生日有三个愿望，陆时延闭上眼才慢慢想，到了最后也就只许了那么一个愿望。

    他在原地站定了会儿，又转身回去拿了件衣服。

    “你不是不喜欢吃甜的吗。”陆时延把挑出奶油的那部分用碟子装好，放到她面前，“吃这个行了。”

    四下寂静，只有他们二人的身影。

    于是陆时延就跟在她身后，眼神还是从她身上挪开。

    愿望落定后心思晃扬了下，睁开眼目光平视那根蜡烛，可再往上移，就是季禾那张清清冷冷的漂亮脸蛋。

    他也不说什么了，低下了头。

    迟迟顿顿好久。

    这很好了，今晚已经很好了。

    她想着：在她愿意范围之类的人中，想要记住的人的生日。这很正常。

    季禾低低点头，直接切好一大块，“这个是奶奶的。”

    整个空间一下子黑下来，只有季禾的手机亮着光。

    他在看着他的女菩萨。

    他神色复杂，“这很好，很好了。”

    季禾也没想到他第一反应是这个，投去一个明知故问的眼神，抿唇道：“跟我过来。”

    被藏在身后的衣服一直被人攥在手中，似乎已经沾上了主人的温度，因此并不显得冰凉。

    “只吹蜡烛行吗？”他脸上有丝别扭，也没想过许愿，“不用许愿。”

    说不清什么感觉，道不明什么心思。陆时延微微停了下，往后落开一步。

    他的动作近乎机械十分僵硬，可还没来得及收回手。直直的，对上季禾偏头的目光。

    陆时延晃了下神，人就站在那儿。可手保持放在门上的姿势迟迟没有动静，他就这么盯着她眼也不眨。

    季禾没拒绝，只是道了谢后偏过头眼神轻轻闪烁。

    回头时，陆时延还没离开就站在原地，两人对立站视。季禾却突然沉默下来，原本想说的话也迟迟未开口。

    而陆时延听见她的声音，尤为清晰、深刻：“还有，这是很重要的。陆时延，生日快乐。”

    “你来切吧。”陆时延把刀叉都递给她。

    “谢谢。”

    她的手艺不好，切的不怎么样，挺精致的蛋糕被弄的有些丑。

    季禾并不想听这个，瞧着他面前的那个小蛋糕，笑了笑，“快许愿吹蜡烛吧。”

    “这怎么行。”她一口拒绝，旋即扬起眉，同他开玩笑，“快！虔诚一点，说不定全给实现了。”

    整个屋子陷入黑暗里，季禾循声转过身，手里还捧着那个小蛋糕。

    视线更加明朗后，陆时延看着她的背影。季禾只穿了一件白色衬衫，柔顺的长发披散，身形十分单薄。

    即使今晚他已成年，但这张脸上仍是不掩的稚嫩与青涩。

    于是，她用干净的叉子挖下一块，弯唇，“好啊。那你以后的生日蛋糕我包了。”



    将衣服展开，妥帖地叠好收了起来。

    从侧面远远看过去，这一幕像极了寺中的某一幕。

    他又垂下头想直接吹灭蜡烛，可季禾突然伸手挡住了他的动作。

    可是她大约没发觉，她的记性向来很好，从来不需要特地用备注来提醒什么。她也没察觉，她留下的这个“他”字，她该是以怎样的理解去认出他……

    陆时延倒是神色如常，如果自脖颈蔓延至耳尖的热意灼红的话。

    眼前的人于是双手合在一起……

    清水巷位处深井烂巷里，虽然环境差了些但也已经不错了。到了晚上人们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早早的就休息了。

    初冬的夜风吹来，料峭又寒冷。陆时延也知道自己是怎么肯定的，就是觉得身边的人似乎颤了下身体。

    很甜，但还不错，她在心中给出评价。

    最后，季禾想起今天下午陆时延的那条朋友圈。她点进去，仍是那张图，她依然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终于，走到她面前，声音有些哑：“你什么时候买的蛋糕？”

    烛光照亮那张面容，她脸上的笑容是从未有过的灿烂，从声音就可以知道她有多高兴，“陆时延——”

    最后，季禾在那个日期，给今天这日子打了个备注：他生日。

    这是柚子戚风夹心的，夹层还挺漂亮的。季禾用叉子挖了一小块，带了点奶油。

    陆时延也没说好不好，沉默着把她的手机连同包递给她。

    陆时延擦干手，换好衣服出来就看见她坐在灯下看手机。

    “陆时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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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挺好，晚上你们回家也比较安全，这儿太黑了。”

    今晚的祝福，她在重复，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

    原本想说的她没说，忘了是什么了。她只是看了眼他身后黑暗中已经满天的繁星，视线移回他身上，轻声的笑腔，“虽然已经说过了，但总觉得还得再说一遍。”

    “我送你回去？”

    季禾手上还拿着勺子，看见陆时延没吃蛋糕，反而在刮掉蛋糕最外面的那层，“为什么刮掉奶油？”

    《不止是心动【救赎】》

    空气一下子安静下来了，季禾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漂亮的眼一眨一眨地落在面前的人脸上的每一处。

    就算只吃挑好的，季禾还是没吃多少。最后，她抱着陆时延给倒的温水，慢吞吞地喝着，看他收拾残局。

    火光闪了下，两人都被烫了似的收回目光。

    “生日快乐！”

    季禾没再开腔，只是盯着面前的某一处开始出神。

    风有些冷，那晚的他带着踌躇，向前迈了一步，为她披上衣服，

    鞋子踩在烂石路上，发出的声响在这沉默中被无限放大。

    季禾一下怔楞住，低头看着面前那块有些面目全非的蛋糕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语气微顿，清冷的声音也染上了今晚月色般的温柔，“18岁的陆时延，今后的你，平安喜乐，坦荡清朗！”

    “你坐啊，站着干嘛？”季禾看他在她面前站着，催他快过去坐下。

    “手。”季禾提醒他的手上动作。

    “真的挺好吃的。”她低声喃语，不知道是说给谁听。

    巷子的出口垂挂着一个灯泡，昏黄的光线照亮的范围并不大。季禾也就盯着那点光影瞧，似突然想到什么，“我记得上次看那个灯还是坏的？”

    虔诚的信徒仰望着菩萨，祈求得偿所愿。

    陆时延不知道是怎么听她说完这番话的。模模糊糊地吹了蜡烛，起身把灯打开，都还没太反应过来。

    到了巷口视野开阔起来，陆时延看见了停在路口的车，同她告别，“今天谢谢你。”

    漆黑的眼眸真是漂亮极了，陆时延甚至在里面看见了自己。真的，移不开眼。

    陆时延没再犹豫，手上的动作也远比思考更加及时。

    她笑，“和朋友一起过生日                                                ，谢我什么？”

    季禾碎碎说了些什么陆时延没大注意听，全部心神放在背于身后的手上。

    好一会儿，她才有动作。这块蛋糕似乎真的是不太一样，奶油的甜腻被抹茶的馥郁所掩盖，季禾有些喜欢上这个味道了。

    两人虽说认识也有段时间了，但季禾也很少来这儿附近，只记得个大约印象。

    他微微垂着头，黑暗里季禾看不清他的神色。

    “陆时延，”

    只是在最后退出的时候，鬼使神差地将那张图保存了下来。

    黑暗中，这是两人最近的距离，近到能感受到烛光的燃烧声，甚至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陆时延怔了下，反应过来后手轻轻覆上季禾的脑袋，顺着季禾准备离开的动作将人带开，抿着唇嘴角弧度带有几分不好意思，“那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