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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真是那只,季禾心想。不自觉就想伸手去摸。可还没等碰着它,那猫就跟受惊似的。

    以及,老太太手上抱着的那只漂亮布偶猫。

    光线肉眼可见地暗了下来,橘黄的却带着点温暖。

    她和旁边这人虽说先前见过,可实际上根本就不认识,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不能开口,我刚才看见只野猫于是乎就想起来我扔的那只了吧?

    现在时间还尚早,会所里的人并不多。

    灯光被重新打亮,在他们退场的最后,欢乐场里的所有人随之跟着鼓掌!

    季禾撩起眼睑,偏头睨他,此时突然觉得这个外表温柔的少年,实际上嘴巴毒得很。

    路灯莹白的光打下来,将季禾和陆时延的影子拉的得老长,摇摇晃晃的,几欲要重叠在一起了。

    他提着篮子的手往前一递,方便她塞东西的动作,又道:“你上次让人送的猫粮还有,这些太多了。”

    季禾错开眼,不再看他,用沉默来回应这个问题。

    突然的,她想起这双手弹吉他的时候该是什么样子。

    “抱吧。”只见陆时延面不改色地拎起猫的后颈,递到她跟前来。丝毫不觉得这个动作有什么问题。

    个子不高,身材很是清瘦。已经佝偻的老人和清挺的少年,形成巨大反差。

    想通之后季禾一下冷静下来,平视前面的路,调子轻轻的:“我那天情绪不太好,也没想那么多……”

    陆时延穿着一身黑衣黑裤,朋克风的打扮,指尖下的吉他声冲淡了少年变声期的沙哑,嗓音低沉悦耳。镭射灯转烁流转下,陆时延五官俊美甚显妖孽,少年发着光。就像是,浓墨的油彩画,初初上色,却渐渐展露······

    顺着人群倒流,季禾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双手交叠撑着胳膊,认真地注视着舞台上的人。和陆时延同场的明明还有其他男生,他也没在中心位,可第一眼看过去,他就是最引人注目的……

    没错,虽然那天早上季禾把她小舅苏识拉入了黑名单,可事后想起来时,还是吩咐人买好了猫粮送到会所给陆时延。

    陆时延跟着她停下,双手插兜。低头注视着她,似乎不理解她为什么这样说,语气散漫:“情绪不好,做了不太好的事。这不挺正常的吗?”

    挣脱了赵桂珍的怀抱,往下一跃,直愣愣地往陆时延脚边跑。喵喵的叫声十分温顺……

    见状陆时延想阻止。可季禾走近几步,伸手接过来,这苹果的卖相其实并不好,皮也已经皱巴巴的了。

    季禾没听清陆时延那句突然的呢喃,只是看见他快步走向了那头。顺着他的身影跟过去,季禾看见了一个老太太。

    陆时延陪季禾站在路牌处,等着出租车,两人都没说话,气氛安静下来但并不尴尬。

    季禾站在一会所外面,上面的“valentine”字体十分显眼。低头,是手机上会所经理的那句回复:【人还在这儿。】

    季禾面容一松,怔了下没开口,抬眼看他,耳边他的声音还在继续。

    水果摊的阴影下季禾看不清她的样子,也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只是过了一会儿,季禾就发现这老太太转身面对着她的方向,很可爱地朝她挥手。

    不知说到了哪儿,季禾停下来看向身旁的陆时延:“你把它给我吧。”

    来往的人错错落落,随着背景音乐的转变,季禾很快被吸引了注意力。跟着人群的方向看过去,一下子就发现了陆时延的身影。

    长久的沉默下,陆时延先开口:“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转过头去,就发现赵桂珍一个劲儿地盯着对面的季禾瞧,陆时延伸手拿过赵桂珍手里的东西,低声叫了句“奶奶”,带着无奈。

    他的声音真好听,季禾更加觉得。

    陆时延提着购物筐,看着篮子里包装各式的猫粮,眼皮没忍住跳了跳,开口制止:“行了,这些猫粮已经够了。”

    很快地,陆时延察觉到了季禾情绪的转变。再开口时换了副腔调,轻飘飘地揭过这个话题:“我既然把猫带回去就是愿意养它的,这和你没什么关系。就算我不把它带走,它今天不也还是会在其他地方吗?”

    坏事没少干,她也遇见过很多状况。这倒还是,第一次有人让她接受糟糕的情况。

    “…也没什么,就是”她下意识地开始做小动作,忍不住扣自己的手心。

    陆时延站在那儿,也不知道看了多久,直到旁边有人路过推搡,这才终于反应过来,提步朝她走过去。

    透过层叠的人群望过去,两人的视线双双对上,谁也没有先挪开。

    付款码的扫描声响起,柜员递过购物袋,还没等季禾有所反应,陆时延率先接了过来。他的动作利索,季禾只记得那是双极为颀长分明的手。

    许是有些为难这个问题怎么回答,或者介绍。季禾发现陆时延面上一闪而过的迟疑,于是主动开口:“奶奶您好。”

    怎么想都觉得奇怪,又冒出了句:“猫粮还行吗?”

    “你会吗?”

    她当没看见陆时延的动作,耳边赵桂珍的话还在继续,她也跟着有一句没一句地附和,前言不搭后语地竟也聊了起来……

    陆时延保持这个姿势没动,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季禾卷翘的睫毛在眼睑投下阴影,褪去清冷,满是柔和。可很奇怪的是,这一刻,陆时延在她身上察觉到了悲伤。

    可刚好路过一家超市,随即季禾便想起了苏识发给自己的那张清单,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

    对于赵桂珍的疑惑,季禾也装作没看到,低头去看她怀里的猫。

    季禾尴尬地收回手,笑得很勉强。

    两个人就这么走着,原本季禾的计划是在路口直接打车回学校。

    这话问的,够直接的,没给季禾什么缓冲的机会。

    季禾看了他一眼,站着没动,心里对这样的打量其实并不反感,无它,她能感受到赵桂珍身上释放的善意。

    “不管好坏,都要接受它。”既然已经没办法更改。陆时延咽下后一句,没有说出来,同她对视着。

    “走吧。”

    话音落下的下一秒,季禾就看见身旁的陆时延顿住脚,脸上带着几分狐疑。

    赵桂珍嘴巴微张,眼前的女孩打扮靓丽,白衬衫叠穿牛仔套装,黑色长靴下的双腿修长纤细。一头蓝灰的头发扎起,垂落几缕碎发。

    季禾:“……”

    路边出租车的提醒的鸣笛声响起,季禾犹豫了下,没上车,看向马路两边的车辆,朝祖孙两人走过去。                                                /p>

    甚至在她自以为的低音量下,季禾听到了赵桂珍问旁边的陆时延二人关系。

    漂亮有锋芒,看起来实在不像个高中生。

    季禾把手里的东西塞进去,皱眉:“我都说了,该推个车的。”

    季禾没打算让他干什么,只不过是在确定这个事实。然后掉头就来了这儿。她在心中告诉自己,只是因为想对那只猫负责。

    没忍住笑了下,季禾低下头,以前两次从没有过的清醒角度来看他。发现台上的陆时延,此时的他,带着一股子酣畅的淋漓,和之前表现出来的并不一样……

    等他换好衣服跟着经理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眼前的场景。明明长得很漂亮,却撑着胳膊坐在那儿,她微微偏着头,眼里没什么情绪。和她面前的那瓶矿泉水一样,与这儿所有人都显得格格不入。

    “走吗?”陆时延先开口,问她。

    她转身拦住陆时延,说:“我想进去买点东西。”



    |

    陆时延其实也没想到季禾会过来,这本就不是什么大事,糊弄一下老太太也就过去了,可现下看来却是不行了。

    深夜中二人穿过繁华的大厦,街道变得安静又狭小,路上已经没有了什么行人。

    季禾明显一楞,捏着喵喵的手收缩。看着四肢蜷起来,炸了毛的猫,笑:“你抱啊,我才不抱。”

    《不止是心动【救赎】》

    可她看着前面陆时延的身影,没开腔,跟了上去。

    其实在来时的路上,季禾想着先前看见的那只野猫,也知道这件事自己处理的并不好。即便她不想养那只猫,也不该随便抛给别人。

    |

    也不是不能一直送,她心里想。况且这种事对她来说很简单,甚至只需要吩咐下去就有人替她做。

    说完,双手抱胸,轻弯下腰,看着猫咪那双湛蓝的漂亮眼珠子,也不知道是说给猫听还是说给自己:“没人养的猫,有人养了。”

    “哎!没事,这猫就是这样的,怕生。前两天刚来我们家的时候也这样。”赵桂珍几乎没见过陆时延的朋友,于是怕季禾不高兴。扯着陆时延手里的塑料袋,拿出两个苹果就要塞给季禾:“来,吃苹果。”

    过了这条街就是清水巷了,说来也巧。valentine会所和陆时延家离得并不远。一条街道而已,繁华和破旧也被分开来。

    陆时延下场后听见经理说有人找他时,第一反应想到的是刚才坐在台下的季禾,大概猜到了来人。

    吧台的桌面上垂落下了一片阴影,季禾没动,顺着影子慢慢抬头,盯着面前的人瞧。

    “你不能一直送,我也饿不着它。”

    右手拿着的苹果突然被人抽走,季禾偏头看他。

    “我就不能突然想留下它了吗?”

    见她眼神投过来,季禾笑意深了几分,换上那副端庄乖乖女的模样,看着陆时延说:“我是他的朋友。”

    季禾迅速反应过来,赶在他开口前,急急补充道:“不是,我是说猫怎么样。那个猫粮它吃得习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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