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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而是肉眼看得出的松弛。

    .

    陆时延走过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季禾指尖很是用力地在屏幕上点击什么。

    季禾一股气补充道:“我的手不小心划到了一点点,我现在在医院。”

    她转过身,男人的白色衬衫胸膛处已经染上了一小片湿漉漉的痕迹,季禾用袖口去擦,却越弄越脏。到最后,细白的指尖揪住那块布料,季禾别扭道:“那我就原谅你好了——”

    “以后你永远都没办法再抛弃我了。”

    陆时延听出季禾不想多提,茶色澄净的眸子专注看人的时候一向温柔,但季禾被陆时延盯得心虚。还好他没追问,只是无奈说了一句:“…小心一点。”

    就在这个时候,季禾的手机忽然来电。

    季禾乖乖应“好”。

    他是真怕季禾把手弄得感染,左右手有什么区别吗?她在照顾自己这件事上一塌糊涂。

    陆时延的口吻太平淡,说得就好像不是他自己的事。

    见状,她另一只完好的手揪了揪衣摆。瞅了瞅陆时延的脸色,思考了一下然后去找了条干净的抹布,想先把那片血迹给擦一下。

    水龙头刚打开,季禾的手都没碰到水,抹布就被人夺走。季禾听到陆时延很是恼火的声音:“受伤了还敢碰水,手要是感染了怎么办?”

    他的耳尖悄摸泛红。

    “你——”

    黑了又白,白了又红。

    季禾往医院出去。

    季禾只听到他要医院的地址,便马上发了过去。然后她便大概听到了车子加重的引擎声,伴随着男人忧心的声音:“别一个人站外面,我去找你。”

    瞳孔里倒映着陆时延的俊秀脸蛋。

    季禾翘脚坐在椅子上,面前是陆时延在回来前给她买好的早饭,刚才有点凉,现在重新热了一遍。有些影响口感,但季禾还是吃得津津有味。

    冯元又看了一眼季禾,上面的男人他认识,就是季禾的那个男朋友。

    男人的视线将人攥紧。

    黑亮的瞳仁没多大精神,直到一抹高大身影沉沉压下来,季禾的视线逐渐聚焦。

    “…就被水果刀划到啦,过几天就没事了。”

    季禾低头看向自己受伤的左手,咬了咬唇瓣,“我不在家,”

    季禾笑了,起初还是抿唇笑,后来笑意传递到男人的耳边。

    陆时延接过季禾手里的东西,牵住季禾的手腕仔细看了又看:“医生怎么说?”

    季禾有很多话想对陆时延讲,但电话接通后,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不会觉得可惜吗?”

    只是等回到季禾的公寓,见到岛台上没来及收拾的一片狼藉,陆时延的脸色骤然间变了。

    约莫只有六分钟左右。

    最后岛台的狼藉还是陆时延收拾的。

    季禾接过来喝了一口:“回旋镖扎身上才知道有多疼。你就不生气?”

    弹幕成片更新飘过,季禾的心神还停留在陆时延突然公布的这一消息的震惊里,等她关掉弹幕时,声明已经到了结尾。

    静默里,那头忽然传来一声轻笑。

    他挑了挑眉:“不是不吃蛋黄么?”

    指壁碰了碰玻璃杯,有点凉了,陆时延重新给季禾倒了一杯。

    推至她面前:“就这么高兴?”

    那头的动静消失,风声也听不见了。

    .

    巨型冰冷的屏幕上滚动着宣传片,陆时延匆匆赶来,在很长一排的座椅上找到了正百无聊赖仰头看宣传片的女孩。

    “抱歉——”陆时延认错,堵着的气也没了,气势在季禾的面前一寸一寸地下降,“我没有要凶你的意思,是我措辞不对,语气不好,”到了最后,听起来委屈又可怜,“你别生气,是我的错。”

    不想多说自己的手到底怎么受伤的,在发现陆时延看见“案发现场”的脸色变化后,季禾都在避及不让陆时延过多担心……

    “……”一口气卡在陆时延的胸口,他的眼皮跳了跳,陆时延闭眼,几乎是挤出来的三个字:“我没有——”

    季禾冲他弯唇笑了笑。

    男人含笑的声音敲在季禾的耳膜,她的眼睛盯着白亮亮的光炽,骤然间变得酸酸的。

    他凑近瞥了一眼。

    “那你也别生我的气,”布料被季禾揪得皱巴巴的,她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只是想帮你做点事,不想一直都给你添麻烦…”还有让你不高兴。

    陆时延很想她。

    她在看微博上那些人的道歉视频,刚才在医院囫囵看得不全面,现在有时间慢慢欣赏,可算解了一口恶气。

    ——“我依然热爱音乐,这份热忱也将永远保持下去。离开是为了开始,各位,我要去迎接崭新的开始了。承蒙厚爱,不胜感激。”

    最开始得知陆时延官宣退圈的消息,季禾还有惊愕和想要劝阻的心思,可是听到他的声音后,她便一下平静下来。

    男人的手贴上季禾的脸颊,软软的,和她的心一样。

    季禾的心被击中,一片震撼和酥麻。

    细眉皱起,季禾腮帮子都不动了。

    他的心变得又软又涩。

    男人的声腔偏低,说话总带几分缱绻。

    季禾的话说得云里雾里,但陆时延听懂了。

    季禾没太放心上的含糊应他。

    她挥开他的手,“我才不要吐,那样好恶心。”

    电梯门缓缓阖上,季禾抬手朝冯元say拜,后者双手抄兜,矜持颔了颔首。

    大清早的,人很少。

    他的眼神好。

    季禾埋在陆时延胸膛处,闷闷地“嗯”了一句,然后慢慢补充上一句:“我答应你。”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有时候自己都不能判断对错,她自己是这样,陆时延也是这样……但是季禾坚信自己可以做到,不会后悔。

    

    陆时延于是笑了,顺势接了一句“谢谢”。

    两人都看见了备注,季禾准备接通,想起身边还有人,抬眸看了一眼冯元。

    季禾下意识抬头朝外面看出去。

    陆时延觉得可爱又好笑,伸手去接,嘴里说让她吐出来。下一秒,季禾就一脸痛苦地吞下去了。

    “当然啦!”

    “当然不会,”陆时延的声音顺着电流传来,季禾能猜到他此时的神情,温和自矜,可是尾巴都能翘起来了。他说:“我只是离开那个圈子,待在你身边我也能继续写歌发唱片,巴不得早点退休。”

    其实在对陆时延砸抹布的时候季禾就后悔了。

    “哼,你现在是在闭眼说瞎话吗?好好好,我明白了。”

    季禾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才发现自己刚才咬了好大一口,蛋黄都缺了一块。

    最后这一句季禾还是没有说出口。

    季禾一把给抹布仍陆时延怀里,扭头就要走。

    凝目看了一下,发现她正在那些评论区底下泄愤似的点赞。

    身边的冯元很快发觉季禾的不对劲,她的手机没连蓝牙,在寂静的医院声音显得有些大。

    她后面的声音愈来愈小。

    偏偏此刻的声音是无比的认真和专注,让人听了只觉惋惜和祝福。

    男人应该是在车上,她听见了车流的动静。

    清晨的医院外面人很少。

    他牵住季禾的胳膊,她勉强挣扎了两下,背对着陆时延,红润的唇有些苍白。

    男人的相貌在近距离的镜头下也很抗打,这段时间来的风波并未在他身上产生一丝阴霾。

    “笑什么?”

    陆时延被抹布砸得脑袋都是一晕。

    “还好。”

    季禾其实是                                                一个情绪很敏感,同时感情很丰沛的人,陆时延情不自禁地想,自己该再细腻一点,去包容她。

    “…受伤的是左手,我用的是右手,”季禾举手给他看,抿紧唇瓣盯着陆时延,“你凶我是吧?”

    后者耸了耸肩,电梯门恰好在此时打开,他吞下“我送你回去”的话,摆了摆手:“还有事,先走了。”

    陆时延暗示道。

    季禾咬了口他剥好的鸡蛋,脑子里却想到给那些人钱诋毁他的,是她生理学上的父亲。季禾想把这事告诉陆时延,抬头发现他正注视着她,眼底带笑。

    “快到了小区了。”

    季禾挣回手,放进陆时延的臂弯,含糊道:“当时我在打电话来着——”

    他把车窗继续下降,缝隙更大,冷风吹进来,陆时延试图让自己冷静些。

    但陆时延不敢说出来,更知道不能让季禾这么离开。

    视频很简短。

    “怎么回事?”

    这家是离公寓最近的一家私立医院。

    季禾很少看到陆时延脸上如此丰富的情绪变化。

    “可是我喜欢你麻烦我,那样我觉得很开心。”季禾唇角扬了扬,陆时延继续道:“我们约定好,以后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一不开心就逃走,好吗?”陆时延重复强调:“你要答应我!”

    季禾习惯了陆时延有时候突如其来的拥抱,其实比起接吻,她更喜欢这样。

    陆时延说完,看季禾盯着她,手上剥鸡蛋的动作未停,解释道:“当年我爸妈出事,货款没追回来,那些人也没钱拿,恨我们很正常。现在有人愿意给他们钱,只是要他们录个视频,没什么不能答应的……至于我叔叔婶婶,他们讨厌我,现在又没法在我身上拿到钱,这样做更不让人意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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