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四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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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沿路的柔然人，看到两人从巴哈克那儿来，又开始打听露珠的位置，就猜到一二了。人们一边干活儿，一边议论着，说巴哈克的妻子还没死的时候，他就垂涎露珠的美色，妻子死了后，他一直对露珠死缠烂打，但露珠从来不搭理他。不过，露珠也没什么资格拒绝他，毕竟生过六个孩子了，还不知道父亲是谁，也只能配巴哈克这种人。
“这种事，怎么能让苍云施主一个人承担？”竺一禅低声说道，“我们一起吧。”
竺一禅瞳孔一震，厌恶地对巴哈克说道：“这怎么可能？绝对不行！”
那是个三十几岁的男子，名叫巴哈克，妻子去世多年了，无儿无女，家中牛羊不多，较为贫寒。
法爱欲言又止，本来想说，自己只是略微会一点医术，而且是给人看病，不是给动物。但又觉得苍云的办法确实可行，于是把话给咽下去了。
可是，巴哈克想都没想，就回绝了。他抓着乱糟糟的长发，不耐烦地推着竺一禅，警告说，谁打自己牛羊的主意，就打死谁。
在一个偏僻冷静的角落，他们找到了露珠的帐篷。可是，帐篷外有几个孩子在玩，帐篷里也似乎有人，这让他们一筹莫展。
不管将军为何出去，在深夜独自出门，被下毒的可能性很大。
竺一禅将苍云拉了回来，低声询问，巴哈克到底想要什么。苍云面露窘色，犹豫了一会儿后，踮起脚靠在竺一禅耳边，小声地嘀咕着。
“你不会要吃那头牛的肉吧？”苍云急忙阻止道，“它有可能是中毒才发疯的，不能吃！吃了你也会中毒的！”
“不可能！你阿爹为什么要在半夜里拿钱出去？你是不是做梦了？”将军夫人摇晃着女儿的肩膀，大声质问道。
巴哈克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们俩，然后嗤笑了一声说道：“你们哪有钱？一看就知道，妥妥两个穷鬼。我开的价，你们肯定给不起！不过……”
第二天，曼多舅舅干完营地中的活儿，就去帮粟特商人的忙了。本来想叫着彩香一起，但彩香立刻拒绝了，粟特商人有那么多美丽的宝石，但她只能看看，一样都买不起，实在太折磨她的心了。
想到本来可以直接出示令牌，不用看巴哈克的脸色，苍云懊悔得抓耳挠腮，问竺一禅该怎么办，要不要请吐贺真王子来。但竺一禅觉得不妥，即便得到牛的尸身，最多只能证明，它也中毒了，并不能查出下毒之人。为了一点点小线索，就要请吐贺真王子来，恐怕会遭非议。要是让王子知道了他们弄丢了令牌，说不定还会惩罚他们。
两个人不情不愿地向人打听，露珠的帐篷在哪里。
法爱坚持着要起来，苍云一把将他按了回去，连哄带骗地说，白天她和竺一禅去找疯牛，法爱好好休息，等到到晚上再出去调查可疑人物，这样叫分工合作、兵分两路，不会耽误事情的。法爱这才疲惫地闭上眼睛。
说罢，将军夫人急匆匆地拉着儿女离开了。竺一禅望着她的背影，问法爱与苍云，是相信大人，还是相信小孩。
竺一禅紧皱眉头，看着那个肮脏的男子跟苍云耳语了几句，苍云的脸色陡然大变，震惊又嫌弃地喊道：“不行！疯了吧你？！”
曼多舅舅没有勉强，独自去找小灵母女了。彩香望着他匆匆离去的脚步，若有所思。
竺一禅冷漠地看着他，低声问道：“你要多少钱，才愿意把牛的尸身给我们？”
小女儿战战兢兢地嗫嚅着：“是真的，我、我夜里醒来，看到阿爹也起来了，在钱匣子里找了找东西，然后就出去了，阿爹动作很轻，也没有点油灯，所以阿娘不知道……”
“师兄不是为了当国师。”竺一禅低声强调道，“师兄是为了能在柔然弘扬佛法，救度众生。”
“拿钱也不一定是买东西。”法爱推测道，“也有可能是欠了人家的债，需要偿还。”
“那就算咯，你们快滚吧！别在老子眼前晃悠。”巴哈克满不在乎地下着逐客令。
“是吐贺真让我们调查的啊，你敢不听他的命令？”苍云恼怒地质问。
他受了严重的风寒，依旧强撑着身体，想要跟着去调查疯牛的事情，被竺一禅拦下了，让他好好休息，向他保证，自己一定会把事情调查清楚的。
小女儿受到了惊吓，又矢口否认，说自己记不清了。将军夫人这才消停下来，跟竺一禅等人道歉，让他们不要把小孩的话当真，就是睡迷糊了，将军平常忙得头脚倒悬，不可能夜里还出去的。
苍云听完竺一禅的话，向他提议道，明天去找牛的主人，想办法把牛的尸体要到，让师兄也把把脉，到时候就知道是不是和将军一样中毒了。www.qinghuan.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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竺一禅说话的时候，苍云用欣赏的眼神，痴痴地望着他，这让竺一禅非常不适，结巴了好几次。好在法爱一直在认真地听他总结，没有察觉到异样。
巴哈克向苍云招了招手，示意她靠过来。竺一禅刚想伸手阻拦，苍云已经毫无防备地将耳朵贴了过去。
就那么一小块污渍，已经让竺一禅全身僵硬了。苍云向前跨了一大步，挡在了他的面前，不让巴哈克靠近。
“都是将军了，还欠人家钱啊？”苍云连连摇头，表示不同意。
法爱沉吟了一会儿道：“也许，欠的不是财物金钱，是人情债……”
“好好好。”苍云笑眯眯地说道，“那我们走吧？”
昨天夜里，法爱几乎没睡，一直在外面走动，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毕竟，贾狄将军很有可能是在夜晚出去的时候，被下毒的。但法爱什么也没发现，还被巡逻的士兵骂了一通，赶回了营地。
一路上，苍云都在小声咒骂着巴哈克，说从来没见过这么恶心的男子，等把牛的尸身搞到手后，她一定要再把肚兜偷回来，绝不让露珠姐的贴身衣物落在那种人手中。
苍云惊讶地转过脸，竺一禅仿佛都能听到她在心中呐喊着，我们哪有钱啊？
巴哈克丝毫不惧，蛮横无礼地说道：“你说是就是？有本事让王子过来啊，不然休想带走我的牛！那是我的东西，死了也是我的！”
因为，巴哈克申明，只要把露珠的肚兜带过来，就答应他们的要求。
竺一禅低下头，看了一眼巴哈克触碰到自己的位置，干净的衣服上已染上一块黄腻的污渍，他似乎都能闻到巴哈克头发上的油腻味。
最终，苍云长长叹了口气，忧愁地说道：“那还是我去吧。”
“你阿爹出去过？怎么可能？”将军夫人震惊地问道。www.suxian.me
他的眼睛转了转，一边的嘴角歪了上去，挤出一抹狡诈奸邪的笑容：“你们可以拿东西来换，我刚好有个想要，但拿不到的东西。”
而自己，居然要帮着巴哈克，去偷她的贴身里衣，竺一禅感到深深的羞耻。
而竺一禅那边，本来准备和苍云、法爱一起去找牛的主人，可是，法爱突然病倒了。
苍云振奋了起来，急忙问是什么东西。
竺一禅总结了下目前已知的消息，发狂的人不是被厉鬼缠身，而是人为毒害。这种毒，会让人嘴里有股花草腐烂的香味，多半还是通过饮食下毒的。中毒者都是军中男子，唯一的例外，就是攻击骄雾公主的疯牛。不过，那头牛的发狂，也许只是巧合，与他们在调查的事情无关。
法爱认为，虽然小孩也会撒谎，但从刚才的情况来看，明显是将军夫人在隐瞒着什么。而苍云已经在想其他问题了：“夜里拿钱出去……粟特人的商队在夜里还做生意吗？”
苍云替他掖好被子，跟着竺一禅走出帐篷，忍不住感叹道：“师兄真拼啊，大不了就不当那个国师啊，要是把身体熬坏了，那可如何是好！”
竺一禅回忆起在军营中遇到露珠的情景，她始终不和人对视，不管别人怎么羞辱她、刁难她，她姣好的面庞都没有一丝波澜。听说她在军中干杂活，独自养育孩子们，还要被巴哈克这样龌龊的人骚扰，也是一个劳苦的可怜人。
竺一禅说明了来意，自己是奉吐贺真王子之命，调查厉鬼的事情，那头疯牛与厉鬼有相似之处，所以想带走牛的尸身，让大夫检查检查。
“你不用吓我，我可不是被吓大的。”巴哈克嘴里叼着一根草，抖着腿说道，“再说了，这是我的牛，我怎么处理，谁也管不着！”
两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竺一禅沉默地点点头，经过一番打听，两人找到了那头牛的主人。
] 沿路的柔然人，看到两人从巴哈克那儿来，又开始打听露珠的位置，就猜到一二了。人们一边干活儿，一边议论着，说巴哈克的妻子还没死的时候，他就垂涎露珠的美色，妻子死了后，他一直对露珠死缠烂打，但露珠从来不搭理他。不过，露珠也没什么资格拒绝他，毕竟生过六个孩子了，还不知道父亲是谁，也只能配巴哈克这种人。
“这种事，怎么能让苍云施主一个人承担？”竺一禅低声说道，“我们一起吧。”
竺一禅瞳孔一震，厌恶地对巴哈克说道：“这怎么可能？绝对不行！”
那是个三十几岁的男子，名叫巴哈克，妻子去世多年了，无儿无女，家中牛羊不多，较为贫寒。
法爱欲言又止，本来想说，自己只是略微会一点医术，而且是给人看病，不是给动物。但又觉得苍云的办法确实可行，于是把话给咽下去了。
可是，巴哈克想都没想，就回绝了。他抓着乱糟糟的长发，不耐烦地推着竺一禅，警告说，谁打自己牛羊的主意，就打死谁。
在一个偏僻冷静的角落，他们找到了露珠的帐篷。可是，帐篷外有几个孩子在玩，帐篷里也似乎有人，这让他们一筹莫展。
不管将军为何出去，在深夜独自出门，被下毒的可能性很大。
竺一禅将苍云拉了回来，低声询问，巴哈克到底想要什么。苍云面露窘色，犹豫了一会儿后，踮起脚靠在竺一禅耳边，小声地嘀咕着。
“你不会要吃那头牛的肉吧？”苍云急忙阻止道，“它有可能是中毒才发疯的，不能吃！吃了你也会中毒的！”
“不可能！你阿爹为什么要在半夜里拿钱出去？你是不是做梦了？”将军夫人摇晃着女儿的肩膀，大声质问道。
巴哈克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们俩，然后嗤笑了一声说道：“你们哪有钱？一看就知道，妥妥两个穷鬼。我开的价，你们肯定给不起！不过……”
第二天，曼多舅舅干完营地中的活儿，就去帮粟特商人的忙了。本来想叫着彩香一起，但彩香立刻拒绝了，粟特商人有那么多美丽的宝石，但她只能看看，一样都买不起，实在太折磨她的心了。
想到本来可以直接出示令牌，不用看巴哈克的脸色，苍云懊悔得抓耳挠腮，问竺一禅该怎么办，要不要请吐贺真王子来。但竺一禅觉得不妥，即便得到牛的尸身，最多只能证明，它也中毒了，并不能查出下毒之人。为了一点点小线索，就要请吐贺真王子来，恐怕会遭非议。要是让王子知道了他们弄丢了令牌，说不定还会惩罚他们。
两个人不情不愿地向人打听，露珠的帐篷在哪里。
法爱坚持着要起来，苍云一把将他按了回去，连哄带骗地说，白天她和竺一禅去找疯牛，法爱好好休息，等到到晚上再出去调查可疑人物，这样叫分工合作、兵分两路，不会耽误事情的。法爱这才疲惫地闭上眼睛。
说罢，将军夫人急匆匆地拉着儿女离开了。竺一禅望着她的背影，问法爱与苍云，是相信大人，还是相信小孩。
竺一禅紧皱眉头，看着那个肮脏的男子跟苍云耳语了几句，苍云的脸色陡然大变，震惊又嫌弃地喊道：“不行！疯了吧你？！”
曼多舅舅没有勉强，独自去找小灵母女了。彩香望着他匆匆离去的脚步，若有所思。
竺一禅冷漠地看着他，低声问道：“你要多少钱，才愿意把牛的尸身给我们？”
小女儿战战兢兢地嗫嚅着：“是真的，我、我夜里醒来，看到阿爹也起来了，在钱匣子里找了找东西，然后就出去了，阿爹动作很轻，也没有点油灯，所以阿娘不知道……”
“师兄不是为了当国师。”竺一禅低声强调道，“师兄是为了能在柔然弘扬佛法，救度众生。”
“拿钱也不一定是买东西。”法爱推测道，“也有可能是欠了人家的债，需要偿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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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儿受到了惊吓，又矢口否认，说自己记不清了。将军夫人这才消停下来，跟竺一禅等人道歉，让他们不要把小孩的话当真，就是睡迷糊了，将军平常忙得头脚倒悬，不可能夜里还出去的。
苍云听完竺一禅的话，向他提议道，明天去找牛的主人，想办法把牛的尸体要到，让师兄也把把脉，到时候就知道是不是和将军一样中毒了。www.qinghuan.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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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将军了，还欠人家钱啊？”苍云连连摇头，表示不同意。
法爱沉吟了一会儿道：“也许，欠的不是财物金钱，是人情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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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夜里，法爱几乎没睡，一直在外面走动，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毕竟，贾狄将军很有可能是在夜晚出去的时候，被下毒的。但法爱什么也没发现，还被巡逻的士兵骂了一通，赶回了营地。
一路上，苍云都在小声咒骂着巴哈克，说从来没见过这么恶心的男子，等把牛的尸身搞到手后，她一定要再把肚兜偷回来，绝不让露珠姐的贴身衣物落在那种人手中。
苍云惊讶地转过脸，竺一禅仿佛都能听到她在心中呐喊着，我们哪有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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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巴哈克申明，只要把露珠的肚兜带过来，就答应他们的要求。
竺一禅低下头，看了一眼巴哈克触碰到自己的位置，干净的衣服上已染上一块黄腻的污渍，他似乎都能闻到巴哈克头发上的油腻味。
最终，苍云长长叹了口气，忧愁地说道：“那还是我去吧。”
“你阿爹出去过？怎么可能？”将军夫人震惊地问道。www.suxian.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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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竺一禅那边，本来准备和苍云、法爱一起去找牛的主人，可是，法爱突然病倒了。
苍云振奋了起来，急忙问是什么东西。
竺一禅总结了下目前已知的消息，发狂的人不是被厉鬼缠身，而是人为毒害。这种毒，会让人嘴里有股花草腐烂的香味，多半还是通过饮食下毒的。中毒者都是军中男子，唯一的例外，就是攻击骄雾公主的疯牛。不过，那头牛的发狂，也许只是巧合，与他们在调查的事情无关。
法爱认为，虽然小孩也会撒谎，但从刚才的情况来看，明显是将军夫人在隐瞒着什么。而苍云已经在想其他问题了：“夜里拿钱出去……粟特人的商队在夜里还做生意吗？”
苍云替他掖好被子，跟着竺一禅走出帐篷，忍不住感叹道：“师兄真拼啊，大不了就不当那个国师啊，要是把身体熬坏了，那可如何是好！”
竺一禅回忆起在军营中遇到露珠的情景，她始终不和人对视，不管别人怎么羞辱她、刁难她，她姣好的面庞都没有一丝波澜。听说她在军中干杂活，独自养育孩子们，还要被巴哈克这样龌龊的人骚扰，也是一个劳苦的可怜人。
竺一禅说明了来意，自己是奉吐贺真王子之命，调查厉鬼的事情，那头疯牛与厉鬼有相似之处，所以想带走牛的尸身，让大夫检查检查。
“你不用吓我，我可不是被吓大的。”巴哈克嘴里叼着一根草，抖着腿说道，“再说了，这是我的牛，我怎么处理，谁也管不着！”
两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竺一禅沉默地点点头，经过一番打听，两人找到了那头牛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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