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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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子身穿宽松的广袖长袍，腰间系着阔带。褒衣博带，这是中原儒生们常见的装束，但是他的袖口和裤腿处，又被收紧了，很适合穿着短靴、纵马骑射的胡人。

    男子的视线，缓慢有力地从那匹受伤的马，转向竺一禅、彩香，最后落到了昏迷的苍云身上。

    这件胡汉混杂的衣服，已经非常老旧了，原来的颜色基本已经褪去，甚至有破洞出现在了明显的地方，补都不补一下。可是，这个男子的武器和人马，都特别富足的样子，看上去不像是穿不起新衣的人。

    一队人马正朝他们靠近。

    竺一禅鼓起勇气问道：“你、你是从中原来的吗？”

    眼下只能停在这儿了，但他们手上又没有药，怕苍云越拖越严重。想着留一个人看护苍云，另一个人骑马回去叫人，但又怕苍云被神召，再次陷入癫狂，一个人招架不住。附近有没有野兽，也不得知。

    见竺一禅不说话，男子缓缓开口说道：“我不是中原人，我的妻子是中原人。”

    彩香还没反应过来，一向动作沉静的竺一禅，眼疾手快地接住了苍云，将她扶下了马。彩香焦急地上前，见苍云双眼紧闭，呼吸急促，摸了摸她的额头，发现她有点发烧了。

    竺一禅不知怎么回答，他对胡人的排斥和厌恶，使他无法放下提防之心。

    而他的衣襟向右，这是华夏风习，也被改成了胡服的夹领，这样策马奔驰的时候，领口不易进风。

    不过，满脸的沧桑也掩盖不了他俊朗的五官，想必他年轻之时，一定是草原上威光奕奕的少年。

    带头的是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他在竺一禅面前勒住了马，沉默地观察着他们。

    正当两人万分纠结之时，忽然，一阵纷乱的马蹄声从不远处传来，两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他们只好继续赶路，四周越来越昏暗，天空上，一边是缓缓落下的太阳，一边是陡然升起的星辰，为了照顾苍云，他们走得很慢，不知在天黑之前能不能赶回车队。

    他的头发和胡须微微凌乱，脸上的皮肤坑坑洼洼，就像橘子的外皮一样，严重的黑眼圈更显得他阴郁无比。

    男子摸摸了背身后的弓，他的弓也有些年头了，一节一节的，好似细长的竹子，但又比竹子崎岖。

    竺一禅的目光越过男子，扫视着他身后的人群，但并没有看到汉人模样的女子。

    “需要帮忙吗？”他的声音不怒自威，一时间，彩香不敢回答，只是畏怯地看着他。

    这把外形奇特的弓，和男子身上的衣服一样，都是竺一禅从未见过的。

    “别找了，我的妻子已经死了。”

    “这很重要吗？”男子反问道。



    竺一禅注意到他的穿着，既有胡服的干练方便，又有汉服的飘逸潇洒，十分奇怪。

    苍云垂着头，身体摇晃了几下，然后向侧边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