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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如海却笑了笑，向后靠在太师椅上，手上摆弄着扳指，眼睛却一直盯着贾琏。
“那两艘船都是要去金陵的。”
“那你同我说说，你错在何处？”
“姑父，”贾琏终于忍不住，跪在了林如海桌前，“侄儿，侄儿是一时糊涂。”
“你觉得，这差事，你办得如何？”
“想要机会？”
“确实是糊涂之举，但你心里怕是觉得自己比谁都明白罢，我猜猜你是怎么想的？”林如海起身，也不待贾琏回答，便道：“你自认为私盐之事很普遍，并不算是大事，甄家让你放的几个盐商更是无关紧要的小盐商，更何况，你也不会将人全部放走，不过是在其中又挑几个更小的，如此既不损结果，又能拿了甄家的钱财，一举两得，我所言可是？”
贾琏这时方才真地怕了，忙抱住林如海的大腿，道：“姑父，姑父，小侄知错了，请姑父给侄儿一个机会罢，侄儿再也不敢了。是侄儿轻信了甄家之言，小侄知错了。”
贾琏观林如海神色，不敢十分应承，只是道：“这，是小侄疏忽了。应该更周密、果敢些，幸而还是抓回来了大部分人，没让姑父的计划功亏一篑。”
贾琏很想点头，只有两人逃脱，那两人也不是什么大盐商，总体而言，这个结果自然是不错的，但他看着林如海的脸色，却是不敢把话说出口。
“小侄不敢这么想。”
“十二月二十八……”
“姑父……”
“哼，你的职位虽小，却也是过了圣人的眼的，你的名字，是在圣人面前挂了号的，你如此行事，可曾想过后果？”
尽是疲色。
“我，是侄儿思虑不周。”
“诶，甄、贾两家是老亲，哪里能不联系？”
“你想不想都无所谓。”
“姑父劳累了一日了，还要公干吗？”
“十二月初十，你收到了甄家送来的厚礼。”
林如海点头，指了指桌上的折子，道：“这道折子，我会一直留着。”
“知错？”
“今儿的情况，你再细说说来我听听。”
“若是此事已了，甄家再让你私下给他的盐商发放盐引呢？让你给他们抄盐政账本？让你也跟他们贩卖私盐？”
“再好好想想。”
“这么说，你觉得这结果还不错？”
“十一月二十九，甄玮的大管家到扬州，和你在扬州码头旁的茶铺里见面，仍然花费了你半个多时辰的时间。”
贾琏低头，一目十行，再抬头时，眼神有些乱了，只是道：“姑父？”
“是。”
贾琏顿了顿，道：“是。”
“呵，这倒是不劳你替我操劳了，我如今的位置，圣上自然不会轻易换下，如今趁着事情还未闹大，圣上也不会怪罪于我。”
林如海笑道：“也不是没有。”
贾琏不知林如海所指为何，不敢轻易应承，便只是道：“小侄不知姑父是什么意思。”
“小侄知错了，确实知错了。请姑父给我将功补过的机会。”
贾琏虽有些小聪明，但此时心里早就乱了，更是想不到这许多，只好低头道：“还请姑父指教。”
“侄儿知道了。”
他不回答，林如海也不再纠结这一问题，只是又问道：“周申、李阳，这两个人，你说，他们躲到船上，是要逃到哪儿去？”
“诶。”
“你既有如此心思，我自然不敢用你。”
“你不用在我面前做小伏低，我知道你的想法，不过是觉得甄家在盐政上捞了许多钱财，去了甄家之后，又亲眼见了甄家豪富比荣国府尤甚，所以动了心思。且又觉如今甄家高枕无忧，自己定然也会无事，只怕私下还会觉得我过于多事，将你管束过于严格。”
“侄儿，不该收受甄家的财物，不该轻视这次稽查私盐之事，不该……”
“我……定然不敢。”
“到时候就由不得你不敢了。”
“你该做就做，不过，你要想好，这些事情，是自己报给我知道，还是让我自己查到？”
“……那几个盐商躲到扬州码头槽帮的货船旁，又想要躲进仓里，小侄带人去追，但码头上人多眼杂，一时间跟追不上，槽帮又人多势众，小侄不敢过于莽撞，所以只能谨慎行事，但却与那几个盐商离得欲远，幸而这时出来了一伙儿小乞丐，像是看着他们身着华丽，就追着要饭吃，倒是将人找到了面上，又拦了下来，所以这几个人才被小侄带了回来，此举到底是侥幸，所以还是逃走了两人。”
林如海将一个折子丢给贾琏，“看看罢。”
“是。”贾琏应声，微微抬头看着林如海的神色，却未能看出什么来，但却觉威压甚极，是他来了扬州后，都未曾感受过的。
“十一月初七，甄玮大婚前一日，在金陵，兴旺茶楼，你二人见面，说了半个时辰的话。”
“这……小侄不知。”
“是……是吗？”贾琏额头流下两缕冷汗，“是，小侄没有再去探查，是小侄失职。”
“还不想说？”
“十二月十六，你派人往甄家送信。”
“是，是。”
“姑母说，盐政无小事，让侄儿定要谨慎行事。”
“侄儿，侄儿是……”
“行了，你起来罢，忙了这一日了，我也该回去了，今儿还是玉儿生辰，我得去看看，不然一会儿该怪我了。”林如海起身刚要往外走，却又一顿，转身，取了本书，扔给贾琏，道：“这本律例，你回去带着你媳妇好好学学，都学熟了，再回衙门来。”
“当初你姑母让你来扬州时，是如何同你说的？”
贾琏松了一口气，道：“姑父肯再给小侄机会，侄儿定然更加谨慎，侄儿定不再同甄家……”
“什么？姑父的意思是？”
林如海坐在桌前的太师椅上，欲笑不笑地，对着贾琏道：“你也坐。”
贾琏如同五雷轰顶，折子里将他所犯之事写得一清二楚，若是这个折子到了御前，他只怕也不只是丢了现在的官而已，只怕原先捐的官职也难保，他不知如何是好，便只好道：“可我当初是姑父引荐来的，姑父也说了当时圣人是知道的，这折子承到御前，于姑父只怕也没有好处，姑父……”
] 林如海却笑了笑，向后靠在太师椅上，手上摆弄着扳指，眼睛却一直盯着贾琏。
“那两艘船都是要去金陵的。”
“那你同我说说，你错在何处？”
“姑父，”贾琏终于忍不住，跪在了林如海桌前，“侄儿，侄儿是一时糊涂。”
“你觉得，这差事，你办得如何？”
“想要机会？”
“确实是糊涂之举，但你心里怕是觉得自己比谁都明白罢，我猜猜你是怎么想的？”林如海起身，也不待贾琏回答，便道：“你自认为私盐之事很普遍，并不算是大事，甄家让你放的几个盐商更是无关紧要的小盐商，更何况，你也不会将人全部放走，不过是在其中又挑几个更小的，如此既不损结果，又能拿了甄家的钱财，一举两得，我所言可是？”
贾琏这时方才真地怕了，忙抱住林如海的大腿，道：“姑父，姑父，小侄知错了，请姑父给侄儿一个机会罢，侄儿再也不敢了。是侄儿轻信了甄家之言，小侄知错了。”
贾琏观林如海神色，不敢十分应承，只是道：“这，是小侄疏忽了。应该更周密、果敢些，幸而还是抓回来了大部分人，没让姑父的计划功亏一篑。”
贾琏很想点头，只有两人逃脱，那两人也不是什么大盐商，总体而言，这个结果自然是不错的，但他看着林如海的脸色，却是不敢把话说出口。
“小侄不敢这么想。”
“十二月二十八……”
“姑父……”
“哼，你的职位虽小，却也是过了圣人的眼的，你的名字，是在圣人面前挂了号的，你如此行事，可曾想过后果？”
尽是疲色。
“我，是侄儿思虑不周。”
“诶，甄、贾两家是老亲，哪里能不联系？”
“你想不想都无所谓。”
“姑父劳累了一日了，还要公干吗？”
“十二月初十，你收到了甄家送来的厚礼。”
林如海点头，指了指桌上的折子，道：“这道折子，我会一直留着。”
“知错？”
“今儿的情况，你再细说说来我听听。”
“若是此事已了，甄家再让你私下给他的盐商发放盐引呢？让你给他们抄盐政账本？让你也跟他们贩卖私盐？”
“再好好想想。”
“这么说，你觉得这结果还不错？”
“十一月二十九，甄玮的大管家到扬州，和你在扬州码头旁的茶铺里见面，仍然花费了你半个多时辰的时间。”
贾琏低头，一目十行，再抬头时，眼神有些乱了，只是道：“姑父？”
“是。”
贾琏顿了顿，道：“是。”
“呵，这倒是不劳你替我操劳了，我如今的位置，圣上自然不会轻易换下，如今趁着事情还未闹大，圣上也不会怪罪于我。”
林如海笑道：“也不是没有。”
贾琏不知林如海所指为何，不敢轻易应承，便只是道：“小侄不知姑父是什么意思。”
“小侄知错了，确实知错了。请姑父给我将功补过的机会。”
贾琏虽有些小聪明，但此时心里早就乱了，更是想不到这许多，只好低头道：“还请姑父指教。”
“侄儿知道了。”
他不回答，林如海也不再纠结这一问题，只是又问道：“周申、李阳，这两个人，你说，他们躲到船上，是要逃到哪儿去？”
“诶。”
“你既有如此心思，我自然不敢用你。”
“你不用在我面前做小伏低，我知道你的想法，不过是觉得甄家在盐政上捞了许多钱财，去了甄家之后，又亲眼见了甄家豪富比荣国府尤甚，所以动了心思。且又觉如今甄家高枕无忧，自己定然也会无事，只怕私下还会觉得我过于多事，将你管束过于严格。”
“侄儿，不该收受甄家的财物，不该轻视这次稽查私盐之事，不该……”
“我……定然不敢。”
“到时候就由不得你不敢了。”
“你该做就做，不过，你要想好，这些事情，是自己报给我知道，还是让我自己查到？”
“……那几个盐商躲到扬州码头槽帮的货船旁，又想要躲进仓里，小侄带人去追，但码头上人多眼杂，一时间跟追不上，槽帮又人多势众，小侄不敢过于莽撞，所以只能谨慎行事，但却与那几个盐商离得欲远，幸而这时出来了一伙儿小乞丐，像是看着他们身着华丽，就追着要饭吃，倒是将人找到了面上，又拦了下来，所以这几个人才被小侄带了回来，此举到底是侥幸，所以还是逃走了两人。”
林如海将一个折子丢给贾琏，“看看罢。”
“是。”贾琏应声，微微抬头看着林如海的神色，却未能看出什么来，但却觉威压甚极，是他来了扬州后，都未曾感受过的。
“十一月初七，甄玮大婚前一日，在金陵，兴旺茶楼，你二人见面，说了半个时辰的话。”
“这……小侄不知。”
“是……是吗？”贾琏额头流下两缕冷汗，“是，小侄没有再去探查，是小侄失职。”
“还不想说？”
“十二月十六，你派人往甄家送信。”
“是，是。”
“姑母说，盐政无小事，让侄儿定要谨慎行事。”
“侄儿，侄儿是……”
“行了，你起来罢，忙了这一日了，我也该回去了，今儿还是玉儿生辰，我得去看看，不然一会儿该怪我了。”林如海起身刚要往外走，却又一顿，转身，取了本书，扔给贾琏，道：“这本律例，你回去带着你媳妇好好学学，都学熟了，再回衙门来。”
“当初你姑母让你来扬州时，是如何同你说的？”
贾琏松了一口气，道：“姑父肯再给小侄机会，侄儿定然更加谨慎，侄儿定不再同甄家……”
“什么？姑父的意思是？”
林如海坐在桌前的太师椅上，欲笑不笑地，对着贾琏道：“你也坐。”
贾琏如同五雷轰顶，折子里将他所犯之事写得一清二楚，若是这个折子到了御前，他只怕也不只是丢了现在的官而已，只怕原先捐的官职也难保，他不知如何是好，便只好道：“可我当初是姑父引荐来的，姑父也说了当时圣人是知道的，这折子承到御前，于姑父只怕也没有好处，姑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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