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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三娘脚步顿住,何二妮听了几句,挤眉弄眼地冲她笑。

    好几天做饭都是有菜有肉,还掏了自己的贴己钱,买了一小袋花生,热油平炸,撒上盐巴,下粥时候最好吃。

    刘家郎想起她娘叮嘱的事情,觉得时机不对,不太好开口。

    还请了南边的小戏,有猴人占了位置,肩上攀援着一只金毛小猴子,又是钻火圈,又是站起来拱手。

    孔母将她拉到正屋桌子的一侧,掏手绢在她额上擦细汗,“镇上有春日祭的热闹,瞧这一头汗,跟邻家的妮子玩得高兴呢。”

    ——“三娘,你在家都做什么?”

    “你....你今日这衣裳真好看。”

    于是,接下来只有干巴巴的话语。

    孔三娘自然察觉到这母子之间的小动作,眼神一动。

    怎么办,她好像是在暗示让我买?

    这一天正是镇上春日雨神祭会。

    从这天起,孔柱子就跟着她爹一起出门收夜香了。

    果然...

    孔三娘反应一瞬,从腰间小包里拿出一小把干熟花生来。

    刘家郎:“......”

    两家大人也放心她们出去玩。

    她心里像是漏了一个洞,所有的热闹和欢笑都与她无关了。

    祭祀真是热闹。

    机灵又憨态可掬,实在可爱,孔三娘从小荷包里拿了一枚铜板,递到小猴子的手里。

    孔三娘赞成她爹的做法。

    有灯烛亮起,很快,又灭了。

    当时觉得这句话十分暖心,只觉这是个贴心人呢。

    孔三娘浅笑着看小猴子上蹿下跳,再一次跟着耍猴人的指令去跳火圈。

    ......

    她娘说你爹自己的意思,要是孔柱子不去,从此以后这家里没他那碗饭。

    孔三娘不想进去。

    她看看自己闺女,没瞧出衣裳脸面有不好的地方,这才舒口气。

    “不渴。我害羞。”

    孔三娘再不情愿,也不会在人前损她娘的面子。

    而且,他娘不会同意的。

    这一句话将孔母所有的动作都冻住了。

    刘家郎:“......”

    那猴子才从孔三娘手里拿走花生米,还知道剥皮呢,大嘴巴左右嚼着,再一次拜了拜。

    后半程何二妮再同她说什么,她都一半魂儿飞着,似是而非地应和一句。

    孔三娘和隔壁家何二妮一道出门去看热闹。

    “怪不得和我在一起时心不在焉的,原来是心里想着人呢。”

    到家了,已经是日中。

    可是上一世她卖饼挣钱,穿最便宜的黄麻衣。

    可他娘非让他先要了三娘的准话。

    刘家婆点头,落在孔母身后,起身走前在儿子袖子上扯扯,眼神示意他不要忘了正事。

    原来轮到自己头上了,是银子舍得花了,料子舍得买了。

    于是抬步进屋子。

    何二妮在前拉着不松手,裹挟在汹涌的人群中,她半步都留不住。

    脚腕被狠狠一脚跺得发青红肿,走路一瘸一拐的,“娘,你再惯着,我二哥就废了。”

    她愣然前行,不知何二妮在她耳边说了什么,一阵锣鼓喧天的热闹中,再次回头往猴戏群中看。

    “秋天?我不喜欢秋天,农家人秋天要忙,又是收庄稼、下收晾晒,还要烧地、翻土。若是家里没有黄牛,所有的活就在人肩膀上摊着呢。多累呀!”

    又冲着孔三娘过来了。

    他却能花着她累死攒起来的钱买锦布,做了一身华贵的衣裳,去什么先生家赴诗会呢。

    是在想人,却不是想门里的这个。

    “嗯。”

    如同他之前犯错一般,只要好上一段时间,爹娘稍微松懈,便故态复萌。

    可是他们都没有成亲,怎就能花这多钱买一匹华而不实的料子?

    “睡觉。娘说成亲后就不能躲懒了,要伺候一大家子吃喝穿,到时候睡觉都得睁着眼。”

    再接着出来的是两道脚步声。

    锦衣虽然贵,但是衬得我容颜美丽。可是我娘说一匹锦要好几两,舍不得给我买。”

    刘家郎:“......你知道就好。”

    “是嘛。”

    她娘引着刘婆去了灶间,留下她和刘家郎说话。

    “可不是,这是通人性了。”

    只是下意识的动作。

    隔着许多红绿鲜艳的衣衫,明明有那么多人,可她一眼就看到那抹深色。

    “肉,一顿不吃肉,身上就不自在。容易发脾气摔碗打人。”

    小猴子很懂规矩,看见了很想要,蹲着的腿都站直了,却一只手指了花生米,回头殷殷地看着耍猴人。

    屋中静了一瞬。

    是那日的恩人。

    刘家郎:真的吗?我不信。

    她来,那刘家郎便也要来。

    刘家郎:“三娘,镇上的热闹好看吗?”

    心里、眼里只有那个人。

    成家之后再立业。

    ——“那你爱吃什么?”

    出去跑玩一会儿也好,瞧这小脸蛋粉嘟嘟的,可不就是书上所说的窈窕佳人。

    !!!

    “哎哟,这小猴子成精了。”

    孔三娘问过她娘,为什么孔柱子愿意了?

    可不是白白落了人算计嘛。

    还有孔柱子的挣扎和喊声。

    刘家郎说自己秋后就要去县里书院读书了,所以想在秋前成亲。

    上一世的时候,也是如此。

    不知过去多久,院中又有了动静。

    但终究归于平静。

    “我觉得不好看。我喜欢软缎子,要是能穿锦衣就更好了。

    但她知道,孔柱子只是暂时改一下。

    可,一瞬间把他将出口的话堵回去了。

    眼看就要说不下去了。

    她听见有她爹的说话声。

    小猴子一直拜拜,孔三娘有些舍不得再给一枚铜板。

    何二妮已经看过了此处的热闹,盯上了随街而过的喜面娃娃,拽了她要走。

    一前一后出门,吱呀一声响,大门关上。

    孔三娘低头。是一件杏花黄的春衫。

    她瞥一眼另一端的刘家郎,看他正失神地瞧着三娘的侧脸,心里发笑。

    其实亲事的吉时应该是两家大人商量着来定。

    孔三娘倒了一杯水,茶杯淡绿,喝一口,她娘竟然还拿了一两半斤的青玉茶招待。

    听到院子里有人翻墙进来的动静,孔三娘撑起身子往外看,见是一个黑乎乎的身影,放轻手脚进了西屋。

    “你说的对。知人不知心,有的人面目瞧着正经,实则是一肚子坏水,是该防着些。”

    当时她一心想着不能耽搁人家的读书事,虽觉得有些匆忙,心说早半年晚半年也没差。

    真浪费。

    她没看错,对面看戏的人群中,站着一个着深衣的高大男子,面目熟悉,不料她二次回头直直看过来,微怔。

    “三娘,妇人持家要节俭。若是大手大脚的,是被说嘴的。”

    听熟悉话音,是刘家婆子来了。

    孔三娘顺着她往外走,刚转身又猛地回头看去。

    “你是要这个吗?”

    后边的耍猴人也扯绳子叫回,可那猴子却不动,眼巴巴地盯着她腰间。

    ——

    她不平不淡地接了一句。

    只能看着距离那人越来越远,直到再看不见。

    多镇上姑娘的说辞呀。

    刘家郎瞬间红到脖子边,抿嘴点头。

    “哎哟哟,瞧咱们两个说得热闹,竟忘了两个小的。”

    到她了,一句理所应当的‘妇人持家要节俭’?

    想来方才孔柱子点灯就是在找吃的。

    ——“三娘,你很渴吗?”

    脚步却再挪动不了。

    父亲和二哥还没有回来,但家中说话笑声很大。

    她自小和何二妮就亲近,两人年岁相近,且一块长大,一起去山上采菌菇,关系亲近。

    孔三娘正要同他笑,可拉她的动作太大力,很快有人挡在她身前,隔断了与那人的视线。

    耍猴人点头了。

    日子过得太逍遥,竟忘了这一天是刘家上门看人的日子。

    正屋开着,孔母已经看到她的身影,正招手喊人呢。

    已经喝了六杯了,哦,第七杯了。

    “刘家娘子,我前儿在灶上做了一缸子酱菜,好吃得紧呢。赏脸看看我手艺?”

    总忍不住回头看。

    这一来一往的,不少人都舍得一两枚铜板,耍猴人很快就挣了不少。

    小猴子收了以后,转身递给了耍猴人。

    她娘临睡前在西屋放了一碗粥,孔三娘又端了出来。

    “三娘,你觉得秋天如何?”

    是他爹从正屋出来的脚步声,先去后房搬挪夜香桶,搬好后并没有阖上门,而是去了西屋,拍了两下进去。

    是镇上每年春天必有的庆贺。

    她又躺回去,却睡不着了,数着数等正屋的门开。

    若这时候再说秋天成亲,未必没有想多给家里找一个收庄稼苦力的嫌疑。

    深夜

    “女儿家还是少出门,外边歹人很多,若是伤着你,就不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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