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六十九】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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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羌疆上一位帝王本是明君，与太后伉俪多年。但是后来沉迷于一位异域女子，逐渐变得昏庸无道有如商纣。

    傅丞抿唇一笑，声音难得轻快:“是母后总能猜中儿子的心意。”

    太后毕竟是太后，她大概是当年的知情人，所以她对此事有自己的坚持。

    玉妃进宫不早但是深受云皇喜爱，玉妃的父亲为了避皇后一族的锋芒已经辞官回乡，现在只有她的两个哥哥在军中，一个妹婿在朝为官。母族不盛，但玉妃聪慧善良，多年来也能自保无虞。

    不过到底是联姻事大，皇后又急切叮嘱他:“这次不是由你送归月回羌疆，我看你不用着急回来，多在羌疆待一段时间，归月这一回去，那边不知道有多少狼崽子盯着呢，你可不能掉以轻心。”

    云子方排行第四，封号为沂王，生母是嘉妃。

    文家有一嫡女，便是如今羌疆的文皇后。文家从龙有功，云皇一直礼遇，直到文家势力越来越大，其中龃龉龌龊自不必说，文皇后多年无亲子倒保持了微妙的平衡。

    霍幼央进宫之后，玉妃和蓉妃都可以信任，云子朝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她儿子堂堂皇帝之子，当朝燕王，不娶又能如何，但是他为了大局还是接受了，她为此还与傅丞怄气了好些天。

    坐在马车里，霍幼央闭目回想着傅丞告诉她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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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臭小子。”皇后嗔他一眼。

    画像上的盛芙年纪很轻，容貌并不十分艳丽，气质淡雅如菊，目光清透而坚毅，微蹙着眉望着远方，千万种思绪汇聚眼中，难掩光芒。

    皇后心疼他，霍幼央是她极中意的儿媳，本以为两人能琴瑟和睦地生活下去，却出了宫宴刺杀的事情。

    蓉妃虽然年纪不大，但也是顶聪明的人，后宫这样的地方，她能育下两位皇子一位公主，便是不争不抢，也是有自己的手段以自保的。

    皇后确定了傅丞对霍幼央有意，脑海里第一个想法就是两国联姻，这大概是唯一可行，也是唯一与他们两人身份相匹配的办法。

    云子朝排行第二，封号为樾王，他的生母是玉妃。

    羌疆的形势并不比大世简单，尤其云皇一病两个多月，宫内外总有人会有其他心思，霍幼央既然去了，这些事情便都该了解清楚。

    皇后猛然想到似乎他们之间还有着一些这样那样的传言……

    看着面前被白雪薄薄覆盖着的官道，老爷子动了动嘴唇，胸腔里吐出几个字:“早些带你妹妹回来。”

    如今知道傅丞终于有了合心意的人，别说对方是邻国的公主，就算是天上是仙子她也要给儿子娶回府来。

    远远看着霍幼央的马车掀起了帘子，老爷子没忍再看，垂眼收回目光。

    这是他霍楚祥的女儿。

    蓉妃育有三位皇嗣，堪称云皇后宫最有福气的人，但她进宫的时候正是后宫之间争斗得最厉害的时候，她年纪小胆子也小，只和玉妃以姐妹相称互相扶持。

    赵安安并非良配，皇后后来还相看过许多姑娘，但总是她觉得合适傅丞却不喜欢，这燕王正妃的位置到如今还空悬着，怎能不叫她心急。

    “你别没有主意，我看联姻还是合适的，待我与你父皇说说，你父皇不会不同意。”皇后极力宽慰儿子。

    宗落的母亲名叫盛芙，是羌疆剑宗宗主的女儿，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离开家族流落至江湖，因此她留下来的信息很少。

    傅丞点头:“儿子明白。”

    不多时两方人马就错开，老爷子目送着霍幼央的车架慢慢消失不见，天空又飘来细小的雪花，老爷子眉头结了霜，又过了半晌，他才拨转马头率人回城。

    老爷子心沉着，人还未离开，他已挂念上，不知之后的日子该当如何。满腹叮嘱化作舌腔内一片苦涩，到最后还是没有再去见霍幼央一面。

    九皇子云子歌年纪尚轻还未封王，生母是蓉妃。蓉妃还育有一对龙凤胎，十二皇子云子臻和五公主云以珠，两人刚刚六岁。

    嘉妃的母族是外放的京官，虽不在京中却也有些势力。云子方这人霍幼央很熟了，她已经做好不招惹的打算。

    一路沉默着没说话，一直到出城三十里后，老爷子才紧了紧缰绳，座下马儿落下马蹄，整支队伍也缓缓停下。

    总归是要离开的，耽误久了路上寒冷，老爷子夹了夹马肚子，目视前方沉声道:“启程吧。”

    皇后心思转得飞快，联姻之事不提则已，一提起来也不是不可能，如今羌疆与大世有修好之意，大世国泰民安，也没有心思征伐扩张，那么两国联姻也算是好上加好。

    她儿子想要，她做母亲的怎么能不满足？

    霍幼央死后，她做母亲的，明显能感觉到傅丞这个人变得比原来更冷了，又有赵瑛逼迫他娶赵安安。

    皇后眼神许久不曾这般明亮，她絮絮叨叨地说着，傅丞的婚事一直是她心里头一等的大事。

    皇后非常困惑，但是下一个瞬间她想着的是，儿子果然还是她的儿子，不管他长到多大，不管他在其他事情上如何游刃有余，总归还是有地方要依赖母亲的。

    离京城越来越远，霍幼央心绪稍加平静，无论舍与不舍，既然做好了决定，下一步她该让自己适应好一切。

    霍幼央感受着画中人的情思，心里微微动容，这样的女子也难怪会让云皇念念不忘二十年。

    皇宫之中还可能会与霍幼央有交集的便是羌疆如今的太后，只是太后在得知这个流落在外的公主的下落后，似乎很不同意接她回来，与固执坚持的云皇有了嫌隙，已经搬在宫外住了小一个月。

    “说起来，我近来总感觉归月像央儿那丫头，这或许就是缘分吧。”

    满朝糜乱垂朽，邪风不倒，是太后一族为首的仅剩的忠臣和新锐武昌侯文家助云皇最终登上了帝位，这才还天下一个海晏河清。

    展开云子朝送来的两幅画卷，霍幼央垂眸细看。

    联姻……

    傅丞看着母爱之情突然泛滥的皇后，默默地没说话。

    至于当年云皇、宗落的母亲、乃至太后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不是那么容易查到的，只能先观望一下太后会不会再有什么动作。

    大皇子云子图生母身份卑微且早逝，十二岁才养在皇后身边。皇后只育有福慧公主云以裳，不得不把云子图当成亲生儿子培养，去年三月，已过弱冠之年的云子图才封为太子入住东宫。

    云皇有十二子，这么多年来活下来的只有五个。

    羌疆的形势基本就是如此，霍幼央梳理了两遍，大致已经心中有数。

    “当真，当真，母后怎么会诓你，你想娶归月，这不是最合适的办法？”皇后说着，突然想到什么，美目一瞪，看向傅丞，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傅丞怎么会想不到？

    第二天就是启程的日子，浩浩荡荡一行人相送，老爷子骑了一匹枣红色的骏马走在最前方，气势丝毫不减当年。

    后来蓉妃诞下龙凤胎，她的父亲也升了二品大员，蓉妃却终日愁思，生怕有人害了她的孩子。云子臻如今六岁了，蓉妃还是不肯给他启蒙，放在自己身边养着，只求平安，眼珠子似的宝贝着。云皇虽无奈，却也准许了。

    她是真的拿傅丞当亲儿子看，就是傅丞性格太倔，什么都要自己扛，从来不会表露自己的内心。

    “爹。”身旁霍存炎叫了他一声，难得的正经。

    这是云皇让云子朝带来的宗落母亲的画像。

    老爷子回头望了一眼，霍幼央的车架在队伍的中后方，青顶朱盖，策驷马，威仪赫赫。

    三位老臣齐齐撞死在大殿之上，才阻止了他立异族女子的儿子为太子，他迫于压力立了当今云皇，但是对云皇更加不满，将委屈了心爱女子的怨气都撒在了他身上。

    “你放心，爹。”霍存炎应下。

    “不过话说回来，”皇后觉得自己真是被这消息冲昏了头，最重要的事情反而忘记问了，“你对归月有意，那归月对你呢？”

    “好啊你，臭小子，学会哄我玩儿了，还说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本来看归月就觉得很不错，更难得的是若儿也喜欢她，若儿最近这几个月不知活泼开朗了多少，我心里高兴得什么似的。”

    当年盛芙应该是知道云皇的身份的，但她没有选择入宫，甚至与云皇断了联系，宁愿独自带着女儿生活，她一定不是一位性格软弱的女子。

    皇后:？？？

    “母后这话当真？”傅丞问她。

    “儿啊，”皇后心里已经明白了，一方面觉得高兴，一方面又悄悄叹了口气，想了想，叮嘱道，“霍大人那里你也要多留意些，不要让人寒了心。”

    “儿啊——”为这突然感受到的依赖，皇后眼睛里几乎要泛起泪花。

    老爷子率领的军士避在一旁，队伍重新上路。

    皇后狐疑地盯着傅丞看，傅丞顿了顿，也不能说都是假的，便模糊道:“传言多不可信。”

    “启程——”

    生了九皇子之后蓉妃还故意把九皇子教偏了，只求他将来当个闲散王爷。云子歌自己也喜爱诗书醉心游历，和云子朝最为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