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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知道张元是为了他考虑。

    紧张、惶然。

    他在想,会不会是参赛的某个人觉得其他人有威胁才下的手。

    所以他从一开始就没考虑过这几个人的可能性。

    扶在门边的张元见傅容介又忽然朝他瞥过来,忙说:“我一慌就打电话给他了……这本来就瞒不住,你总不能这几天不回家吧。”

    回去的路上,贺堇心口还在噗通乱跳。

    贺堇捱过了晚饭时间,在夜里的风都逐渐歇止时,才看到了曲岩的信息。

    .

    她在门口瞄了一眼在走廊徘徊着拨电话的男人。

    他是觉着,早知道总比晚知道要好。

    或许在忙别的事。

    现实里没有这么...多巧合。

    但很不现实。

    没伤到骨头, 只是一些需要时间休养恢复的皮外伤。

    但贺堇才和他说过要保证自身安全,他就“明知故犯”地受伤。

    -你问程辞安?我和他这几天联系也不多,但我知道他一般周日上午会去图书馆……啊不对。

    他怕在贺堇的脸上看见失望后悔这类的情绪。

    帅哥的脸上分明写着焦灼和担心,走进来时先是朝病床上看了两眼,视线停留的并不久,很快便转向她,十分礼貌客气地问起了话。

    小护士听他低且淡的音色,正准备再叮嘱一句饮食上的注意事项,忽然听见门外传进匆促压抑的脚步声。

    还好,没破相。

    傅容介和他对视一眼,摇摇头,“不影响,这点伤,三五天就能好。”

    *

    贺堇才松开眉头,“那好,走吧。你回去好好休息,其他的你先不用管。”

    傅容介抬眸看向贺堇。

    只是伤着的那条腿会有点跛。

    小护士回想起他刚刚的检查结果。

    刚拐过...弯的一瞬,她听见身后久不出声的病号放软了嗓音,又因为咽喉发紧而显得有些僵,“贺堇……”

    贺堇随口诌了个理由,谢过之后又查起今天帝都哪些地方有志愿者活动,再从中分辨。

    傅容介收回视线,紧抿住唇角。

    这人被送来时, 手里还拎着防护的头盔, 身上护具沾了土,但也都齐全。

    也就只有山地车适合跑这种路。

    傅容介拉住他放在自己肩侧的手,“慢一点,可以。”

    是挺般配。

    他起初只是想试试,抱着一种“或许是自己多疑了、总不能冤枉人”的想法。

    “我在俱乐部的几个群里都通知了,让他们暂时别往新开辟的赛道那去跑,也让人去摸了一遍有没有别的被搞破坏的地方。”张元走在树荫下,情绪又激动起来,“但就是巧了,只有那一处!一个很窄的急转弯那,夏天树叶密,本来就瞧不清后面的路,在那拦张一米多高的网真是……啧!”

    面前的人说了声谢谢,语调比起病号,多了许多鲜活气。

    如果破相, 就相对难治些,对这位或者对观赏的旁人来说, 也很可惜。

    盘着头发的小护士看起来年纪很轻,从拐角处的一间病房走出来,又捏着圆珠笔进了另一间。

    他语气严厉起来,“跟比赛相比,当然是身体更重要。”

    当然也是病号自己做出努力的结果。

    小护士回忆完毕, 往里走了两步, 目光滑过他轮廓清晰的脸。

    他不想显得慌乱,文字要比语言来的更从容些。

    她放了心,将病号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又把之前准备交代的回家后的注意事项一并告诉给了他。

    他其实不希望这件事是有人故意为之,那是件很恐怖的事。

    空气里弥漫着经久不散的消毒水味, 淡蓝的窗帘布透进少许柔和的光。

    他心底发怵,假作镇定地给曲岩发着消息。

    傅容介顺着他的话,“我不会勉强,重在参与。”

    张元闻言冷哼一声,“那确实不大可能。那段路很陡,徒步上山下山不是件容易事,前几天我帮着布置赛道都累够呛。”

    贺堇眯了下眼,“但你刚刚也听到护士说了,你这几天只能适当运动,避免出汗。你知道的吧?”

    这是万幸。

    他说着,又迷惑起来,摩挲着下巴道:“奇怪的点就在这,我们今天上午才跑过两趟,都好的很。”

    “我上次看他报名了志愿者活动,好像就是今天上午的……你问这个干嘛?”

    “对,他一直都想来试试,现在工作稳定了,就来了。”张元说。

    小护士转回视线, 看进病房内。

    他看向张元,“辛苦你跑一趟。你先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

    “也就我们几个。”张元低着头思索,“但没见小傅和谁关系差啊,针对应该不至于吧,那时候要是我一时兴起去跑了,那遭殃的就是我。”

    整个过程,病号一直闷声不语,只在另一个同伴出现在病房门口时,睨了他一眼。

    她先问了一遍感受, 检查完病号肩背和小腿包扎的情况,又忍不住在心里慨叹。

    巨大的冲击之下, 内在肺腑都没什么事, 也得多亏了他锻炼有素。

    但当人一下子暴露在视野里,她又微微一愣。

    “?程辞安办了你们那的会员?”贺堇捻住指节。

    曲岩发了段语音。

    张元回忆了几秒,说:“没多少……俱乐部里一起跟着围赛道绳和拦网的也就工作人员,外加我和两个骑友。但从周五开始,一直到现在,暂时只开放给下周要比赛的我们这几个人跑。因为那条路难度大,怕新手贸然去跑会出事。”

    他满脑子想着这件事,以至于从摔伤后到现在,都没怎么顾得上伤口有多疼。

    但程辞安是傅容介相处几年的朋友,也可以排除。

    那人面相很和善, 眼下却皱着眉, 显得有些焦躁。

    听完对身份的陈述,小护士不着痕迹地分别扫过两人。

    张元挠了挠头,踟蹰两步,“确实还有,昨天我带几个新加入俱乐部的会员上了山,回来时顺手给他们指了那条道,往那走了几步路。但他们都不认识小傅啊……除了程辞安以外。”

    “嗯。”傅容介舔了下干涸的唇,抬着胳膊试图起身。

    “那这个假设就被推翻了。”贺堇撇下眼尾。

    但当张元将微信群聊放在他面前时,他仔细翻完,突然发现自己想错了方向。

    贺堇快速瞥过意外点开的聊天页面,返回首页后将手机还给他,“……要不你再好好想想,真的只有你们几个人去过那条山道?”

    他神色如常地走到病床边,问他:“既然伤的不重,回去吗?现在。”

    小护士莞尔一笑,抱着病历本出了门。

    贺堇将傅容介按在卧室休息后,就借着送人的由头和张元在路上聊起来。

    贺堇动了动嘴唇,在行道树浓深的阴影下继续问:“你说是新赛道,那有多少人跑过、了解这条山道?”

    她往病房门口看,猜想难道是来了仇人。

    也是个帅哥,很明澈清贵的长相。

    松垮的白布衣衫下, 隐约可见包扎的痕迹。

    小护士仰头嘱咐完,就将圆珠笔夹回口袋边沿。

    -不好意思,刚刚在和朋友打桌游。

    她意外地看到病号瞳孔微聚,呼吸也快了起来,同方才漠然到仿佛受伤的不是他的模样判若两人。

    但曲岩久久没有回复。

    病号此时正倚着靠枕,阖着眼小憩。

    贺堇锁着眉,“我知道了。”

    他面上看不出多痛苦或多惊惶,只有绷直的唇线显露出一丝不安。

    “可以了, 一会儿让你同伴帮你拿好药,回家每天记得涂就行。”小护士正经道。

    “……”贺堇脑子里控制不住的阴谋论又更进了一步,“那有谁知道傅容介下午会去那条山道吗?”

    整个环境,安谧,整洁, 色调清浅。

    但贺堇只是平静地看了他一眼,连起初的担心焦炙都瞧不见半分。

    贺堇看他下了床,才帮着扶了一把,尽可能轻松地问:“比赛怎么办?”

    刚刚还在拨电话的男人和另一道年轻些的声音说了两句什么,紧接着便有人往这个方向来。

    好在没伤筋动骨。

    贺堇陡然停住步子,顿了几秒,才转头看向张元,“你微信能给我看一眼吗?我想看看你们俱乐部的群聊。”

    小护士下意识看了一眼病号。

    小护士脑子里冒出这两个词,心也不自觉地跟着揪紧了。

    张元陪同他们一起回了住处。

    他在几个时间相同的社区志愿活动里挑了个离西山最

    小护士缓步上前,轻声将人唤醒。

    贺堇按住他,小心避让开了伤口,“自己能走吗?”

    “你觉得路人手贱的可能性大吗?”贺堇眼底的笑意微凉,“要不我们先假设,是路人手贱。”

    他宁愿是那张被木棍插紧套牢的网恰好被风吹到山道中央,又或者冒险路过的人无意中挪动了拦网。

    “没,盘山公路上有几个提醒限速的地方有,山道没。”张元皱眉,“……你怀疑是有人故意针对?”

    “我们改天再讨论这件事。”

    “怎么了?”张元看他脸色煞白,关心道。

    “谢谢。”

    他刚冒出一个设想,惹得他不断地往阴暗的方面陷落。

    “那附近有监控吗?”贺堇看着他的神色,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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