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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着铁窗,陈芳和刘斌自然也知道事情败露,看着姜荷,便也不再装模作样,而是面无表情,甚至在看着姜荷局促又失魂落魄的样子时,露出了一种嘲讽的笑。

    天气很好,阳光很明媚,街上的人很多,似乎每个人都很快乐:手挽着手逛街的情侣、拉着妈妈衣角吃着糖葫芦的小姑娘、追逐打闹的朋友……

    姜荷下意识接过碗,然后就听见艾薇语气自然中带着一点儿关切地问:“我本来是去遛立立的,结果回去的时候就看见你坐在雨里,你遇到了什么事吗?”

    而姜荷握着银行卡的手也下意识攥紧,心里难言的复杂纠结不知怎么也淡了下来,她开始庆幸,庆幸自己最后还是选择了报警,而不是,而不是……为了她那点微末的私心,而让两人继续逍遥法外。

    姜荷看着他们,心里有些落寞地感叹——真热闹啊,可热闹都是别人的,而她什么也没有。

    刘斌一下子就被这种打量给激怒了,狠狠拍了一下栏杆:“你来看我们笑话是不是!”

    说起了似乎是有些不像话了,但是听到这话,姜荷确实想到了妈妈,然后她的情绪就一下子崩溃了,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哭得鼻涕眼泪都流了下来……不过艾薇并没有嫌弃,甚至连动作都没有停顿,帮她擦干净脸,然后坐在她的身边轻轻拍打着她的背部安抚。

    听见这个问题的两人仿佛听见了什么笑话一样笑了,还专挑着戳人心窝子的话来讲。

    《写作闺蜜,读作金手指[快穿]》

    她就这样呆坐在椅子上,许久……天不知道什么时候阴沉了下来,空旷的广场上刮起了风,豆大的雨点从天空坠落。

    说得有些磕绊,但是等她将这些说出来后,莫名觉得心里好受多了。

    姜荷看着艾薇温柔微笑的脸庞,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神奇的姑娘,明明这只是她第二次见到艾薇,却会因为艾薇的一句话,心情就像是过山车一样起伏。

    不过,知道了自己和艾薇在同一个小区,姜荷的心情还是有些雀跃。

    不是指责,反而是暗藏着关切的调侃,姜荷顿时觉得自己的心情又从低谷飞到了高处。

    姜荷的脸色刷的一下白了,眼眶也有些泛红。

    而通过询问警察,姜荷也知道了一些关于刘斌和陈芳行骗的经历。

    “胖的和猪一样,每次和你说话我都觉得恶心。”

    其实,两人的表现也并没有多么好多么完美,偶尔一些表现也露出了破绽……但,姜荷都无视了,毕竟,要真的承认自己并不为世界上任何人所爱,何其艰难。

    姜荷答应下来,虽然心里难受,但是流程走得也算是配合。

    “你说我是不是很傻?”姜荷小心翼翼地问。

    “好了,没事了,没事了。”

    从看守所离开之后,姜荷罕见的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在街上闲逛起来。

    “我……”姜荷鼻子酸了酸,但是一想到自己哭晕在人家肩膀上有点儿丢脸,到底没有再哭,而是沉默了一会儿,感觉艾薇的目光一直很温柔又包容地注视着自己,这才将自己遇到的事情倾吐出来。

    在陈芳和刘斌被抓后没有多久,姜荷就接到了派出所的电话,一是为了让她过去问个话,做一份笔录,另外就是让她去拿回她那笔被骗走的钱。

    这两人犯下的诈骗案也不算少,而且套路也是相似,都是找那种看起来孤独内向,心里比较脆弱的人,假意接近,等熟悉了之后,再以朋友和情侣的身份借口创业骗钱……虽然套路不新,但是管用就行啊,所以他们也骗了不少的钱,甚至还导致一个案件的受害人在得知真相之后跳楼自杀。

    “没有,就是觉得有点头晕,不用叫医生。”姜荷的回答就这样脱口而出,自然得就像是回答一个熟悉的朋友。

    眼熟的神明俯身看她,语气温柔又亲切地问:“你还好吗?需要我的帮助吗?”

    那天她就是从这个公园穿过时,装着卫生巾的塑料袋不小心破了,卫生巾掉在地上,她手里的东西原本就多,只能笨拙地将其他东西先放在地上,然后捡起卫生巾,却又找不到合适的地方放,着实手忙脚乱。加上这期间不断有人路过看她,她害怕这些目光,是真的很窘迫和崩溃,所以,那个时候,她对陈芳的出现有一种真情实感的感激,就算是后来,她对这两个人也总是怀着一种诚惶诚恐的感恩,谢谢他们的出现,谢谢他们给她带来的快乐……可原来,她得到的所有感情都是骗局,都只是别有用心的接近,友情是假的,爱情也是假的,甚至连背叛都是假的,毕竟,原本就没有真心,又谈什么背叛?

    两个人其实没有说几句话,就被一边的警察警告闭嘴,然而就是这样几句话,就足够让姜荷感到内心的千疮百孔。

    姜荷依旧没有动,只是沉浸在一种悲伤和茫然的情绪里,像是一尊石化的雕像。

    姜荷看着艾薇愣了一会儿神,然后眨巴了一下眼睛:“艾薇,你还记得我?”

    “要不是看你有点钱,又缺爱又好骗,你以为我们能理你。”

    她还记得自己的名字……这是第一个出现在姜荷脑海中的念头,而这个念头让姜荷下意识觉得有些开心。

    姜荷依言将信息都登记好之后,在看守所如愿见到了陈芳和刘斌两人。

    只是——“我,我可以去见一下他们两个吗?”姜荷弱弱地开口,问道。

    “汪汪!呜呜!”

    世界上就是有这样的人,只要有人比自己还惨,他们就能够高兴。

    姜荷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脑子都因为缺氧迷糊了,不知不觉就被艾薇轻轻抱住,直到眼前一黑,竟然是直接哭晕了过去。
    然而姜荷并没有害怕,也没有生气,只是心里涌出一种奇怪的感觉,原来,他们的真面目是这样子的啊,此外,她还觉得有点难过……

    当天,姜荷打完了吊瓶之后就出院的,艾薇提出开着车

    “你个死肥婆,真以为就你这样的,有人愿意对你好?”

    看起来很凶,也好奇怪——明明他们才是即将沦为阶下囚的人,在面对她这个受害者时却显得嚣张极了。

    视线从模糊到清晰,映入眼帘的是白色的天花板,身上的衣服也十分干燥……她一惊,下意识扭头,然后就看见了艾薇,以及一旁的吊瓶。

    人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一个人的时候好像万事都可以自己扛自己逞强,但是一旦得到了一种温柔和包容的信号后,反而会忍不住觉得委屈,觉得想要依靠一下,就一下就好……

    “对了,还有些东西要给你。”艾薇将床头的袋子给姜荷看了一眼,里面是她的湿衣服、手机和钥匙,然后艾薇指了指钥匙上挂着小区门禁卡道,“你是住在新梦小区吧,好巧,我也是,不过我在东园。”

    “当然,我说过我觉得我们挺有缘分的。”艾薇将手上切成小块的苹果抖进硅胶碗,然后插上牙签递给姜荷,“吃吧。”

    姜荷在铁窗的另一边,没有回答,只是难得仔细地看着两人的样子,看起来很熟悉,却又如此陌生,似乎找不到一丁点儿过去曾经在他们脸上见到过的友善和温情。

    陈芳下意识昂起头,撩了一下头发,冷笑道:“呵,你来做什么?”

    姜荷的确感觉到了一种抚慰,但是却也愈发委屈起来。

    记忆一点点回笼,想起自己做的事情,姜荷顿时羞得脸色发红,呐呐不敢语,还是艾薇率先开口和她打招呼:“姜荷,你醒啦?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叫医生?”

    姜荷知道东园,那是一片别墅区,离着姜荷居住的南园有一段距离。

    不知不觉,姜荷来到了一处公园,坐在公园草地边的长椅上,望着一个地方发起了呆。

    系统一一在通过姜荷的视角知道这些后,气得精神体都是一抖一抖的,然后把陈芳和刘斌大骂了一通,并且恶狠狠诅咒他们两个在监狱里关一辈子!

    奇怪的感情让她的喉咙生涩,她艰难地张了张嘴,挤出一个问题:“你们曾经对我的好,有没有一点点是真的?”

    狗叫声并没有吸引姜荷的注意力,遮住雨水的雨伞也没有,直到一只温暖的手用干燥柔软的手帕纸动作轻柔地擦过她的脸颊,她才惊觉地抬起头——那是一张极美极温柔的笑脸,在昏暗的世界里好像也能够自带圣光的效果,而就在这一瞬间,姜荷觉得自己似乎看见了神明。

    但是她并没有哭,她不想要被两个人看笑话。

    “是啊,你可太傻了。”听到这话,姜荷顿时觉得难过起来,比知道那两人是骗子还难过,然后就听见艾薇语气一转,有些好笑道,“被骗不是你傻,是骗子太坏,但是为了两个骗子糟蹋自己的身体,这可太傻了。”

    然而里面不情不愿闭上嘴的两个人,只是用一种厌烦的目光看着她,看着她这份绝望的样子,内心并不觉得可怜,甚至生出一种奇怪的快感——看呀,就算他们被抓住了又怎么样,姜荷,这个被他们欺骗的受害者,却依旧是比他们还要不如的一滩烂泥,是比他们还要不堪的存在,甚至愚蠢地期待着他们对她有真感情,多么可笑,又多么愚蠢!他们大概会因为被审判而失去自由,但是,姜荷才是那个真正为自己画地为牢的那一个……无论如何,有人给他们垫着底,无论如何,他们都不会是最悲剧的那一个,这种对比,足够让他们内心深处升起一种隐秘的快乐。

    之后,姜荷并没有再说第二句话,只是默默结束了探视。

    就是在这里,她第一次遇到陈芳。

    “可以,你带了身份证吗,登记一下就给你安排。”

    这个公园的南边,就是一个大型超市,北边,就是姜荷居住的小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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