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好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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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妹妹本想跟着的，一开始还能揪着袖子走，很快又靠在他的肩上。

    “哐当！”男孩把一只沉甸甸的塑料盒丢到了桌子，里面都满满当当装着零食和食材，只不过包装上满是泥巴和污渍。

    他刚想小睡就被吵醒。她满手是血，闪现在哥哥身前，指着地上：“我把你说的那个法阵画出来了，还特别大！”

    “别害怕，你们也就偷了我几件家具和口粮，还不至于如此。”

    “没事的，我只是有点累……”他双手发软，连斧头都拔不出来了，慢慢跪倒下去，反倒被妹妹抱住了。

    他晃了晃血手，眼睛就像钉死在眼眶里一样，不眨眼，也不颤动，“我不记前嫌了，只想和你们交换，毕竟我是来交朋友的——”

    “哥！”“还好……”

    “哥哥，快看！”

    妹妹扭头看他，挠了挠头：“头上有什么东西吗？”

    女巫？最好别是……

    说起来还真是羞耻，一大早醒来，他全身剧痛，无法动弹，只能倒在妹妹的膝枕上。

    “临保期食品。”话音刚落，男孩就累得瘫倒在桌上。那个麻袋真够沉的，一次就像在拖两个大人在走，但巨大的拖行声也让他压迫感拉满。

    干到了太阳落山，肉块也分完了。现在这个破烂聚落的每个人都知道了，有个小男孩一把斧头干穿了称霸十个年头的皮带帮。

    “嗯～”她摇摇头，兴奋的目光移向他来，眨眨眼，“我想，做饭。”

    别西卜渐渐平复，扶住桌角起身，看着她那卖力的模样，摸了摸她的头。

    他在脑海中不断放映着妹妹被欺凌时的影像，目光如杀人魔一般恐怖。

    “我有一把很趁手的了。”男孩微微摇头，拔出斧头来掷了一圈，抬起下巴，眼中闪过一丝阴云，“可以给你们一天时间，好好斟酌。”

    “对不起，”他打开水阀，洗掉了斧刃上的血，但血迹已经深入木质的斧柄，再怎么洗也无济于事，“可能我有点神经过敏……我怎么今天那么慌？”

    捅入地面后，妹妹高举着斧头，一下一下往下砸，很卖力，沾满汗水的脸颊一直萦绕着笑意。

    昨天的战斗让别西卜精疲力尽，干完后腹痛不止，靠着大树，捂着肚子，艰难地喘息着。

    刚弄完一个，妹妹就争着要帮忙，自己捆了一簇来，扎进帮主那个不能算是脑袋的脑袋里，立在桌边，用手扶着。但一松手，头就掉了下来。

    “唔！”她下意识捂住了嘴，这才想起来今天太高兴了，完全没有压制声音。

    “看到喜欢吃的了？”男孩歪过疲惫的头来，看着她拿起几包看，但都是些菠萝味干脆面，酸菜味小饼干之类的匪夷所思的新鲜玩意。

    “可以借你几根头发吗？”他挑了根韧性不错的木棍，弯了弯，确实强而有力。

    见哥哥停了下来，妹妹立刻小跑上去，用窗帘的一角给他擦汗擦血。

    男孩则紧紧扶住，看她好久没那么开心了，自己眉头也舒展开来。

    “好哦。”她自己躺在桌子上，拿起斧头来，冲着披散开的头发一砍，把哥哥的血都给吓出来了。

    他们在房子周围的六个角各摆了一个，用来警示周围的后巷居民——有胆子就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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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想要胳膊还是大腿？”他清秀的脸上挂着几块血斑。

    “危险！”“给你。”她却毫不在意，笑意盈盈递上一束头发。她很久没剪了，发量本来就大，没什么影响。

    她在星星漫天的时候就醒了，见哥哥还在睡觉，提着桶跑出去几公里，打了水，把泡菜和牛肉干用斧头砍了一通，泡在水里，搅拌了一个多小时弄成粥，然后等哥哥醒来，一勺勺喂给他。

    他能依托〔仇恨〕的力量与自己的意志将疼痛积攒，而妹妹的睡疗只能治疗身体创伤，精力和痛苦还得靠自己。

    一想起自己的妹妹被那群畜牲虐待，留下了注定纠缠余生的心理阴影，他就感到无比恶心。血是一点不怕的，毕竟自己差不多天天见。

    “嘿嘿，看来我也很有当女巫的才能。”她背着手，笑得很灿烂，在血的线条上窜来窜去。

    男孩已经吐到脱水虚脱了，卑微地点点头：“当然可以。”

    休息好后，男孩拖着麻袋出门，里面是锯断的肢体。

    妹妹现在就坐在一旁的大石头上，躲得远远的，有时冲着筛出来的日光眯眯笑，有时摆着腿，像在荡秋千一样晃来晃去。

    他很急切地用斧头破开一个血肉模糊的口，把头往里钻，手拍了拍，再拼命往里旋转下拧，飞快干完，然后又跪倒在桌子边上，呕出一滩来。

    “呕……”别西卜弓下背，把斧头放在桌上，干呕着，什么也吐不出来，大概是吃的太稀了。

    “真的，别吓人……”接过的一刹那，他忽然明白，妹妹是在学自己，根本不知道死和睡的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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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另一件衣服还没有干，所以只能扯下窗帘裹着身体了。

    “呼啊……呼啊……”又犯病了，不能离人太近。“在家里等着吧。”

    到了树林边上时，她已经完全瘫在他的背上了，双腿不住颤抖，汗如雨下，又像哮喘发作。

    那柄黑骑枪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看起来很大很重，但实际握起来很轻。

    “以后遇到危险再捂嘴吧。”他挪开了她的手，捏捏小脸，“现在，畅所欲言，约书娅。”

    “哥哥，要小心……”她颤颤巍巍点头，回去路上，又一步三回头。

    恢复体力后，他踢来几块石头，在厕所垒成小石台，铺上沙子，边上用那群人的衣服，打湿后围成防火带。

    “马上交换！”他们掏空箱底，把铜管螺丝刀什么的抖在他的面前。

    这些东西都是高架桥上的加油站卖剩下的垃圾货，送都送不出去，干脆直接往下丢，被那些人捡走了。

    而就在她的身旁有五个塑料瓶，里面已经铲好了土，播好了种，被她一手揽着，就像五个刚出生的小宝宝。

    屋外草坪上，摆着一张曾被皮带帮用来打牌的木桌子，桌上则是一具尸体。

    “张嘴～”她的眼神中充满期盼。“我又不是小孩子……”但他又逃不掉，只能乖乖听话，躲在怀里，像小宝宝一样羞耻。

    午后的微风轻拂，懒洋洋的阳光挤过树叶的罅隙，点在摇头晃脑的小草脑袋瓜上。总之，是个好天气。

    “没有，我只是高兴，”他扯起自己的衣角，给她擦脸上的血，“你能自由自在地讲话了。”

    他点点头，在她怀里躺了半晌，重新振作，把篱笆的尖刺木棍用他们的衣布条打结成捆，捅进残缺不全的头颅和手臂中。

    “哇……”该怎么说？他点点头，拍拍她的肩，“酷，比我画的都好。”

    钻完了之后，他们就拖着处刑架到草坪周围。

    而妹妹则神神秘秘地提着桶和拖把溜了。

    “有多大——”他正头晕呢，定睛一看，却见地上赫然有一个半径二十多米的大法阵。虽然她没亲眼见过，却能把听来的法阵完完整整画出来，连没有的细节都一一复刻，简直就像从他的记忆中读取出来一样。

    “好难哦。”血溅在她的脸上，越抹越开。她扭头甩起头发来，又看向哥哥。

    对他们来说，天色确实还早，而且一天没吃东西了。

    “悠着点，妹妹……”“庆祝！”她举起白乎乎的双手来，咧嘴笑着挥手。好吧，庆祝。

    妹妹雀跃着，用窗帘擦着盒子上和桌上的血迹。

    她很胆小，但偏偏对死亡不陌生。

    真的挥之不去。一见到死前还保持色相的头颅，和她那可人又急切的笑颜，他就忍不住想吐。

    生火的木屑自然不缺，外面捡一圈落叶和树枝，柴火也有了，而且通风也不错。

    妹妹则兴奋地开始和面，加了一堆蔬菜味的饼干。

    “不必明天！”他们这才毕恭毕敬地把先前偷的东西用小饼干和面粉什么的补上。

    别西卜先是用斧背冲肩胛骨敲了几下，再高高举起，“咔”的一下往里剁，嵌进去后还要来回掰扯两下才能拔出。

    他们见到肉，差点就扑上去啃个精光，但一看到那肉块间的毛发和他腰间滴血的斧头，个个吓得瘫倒在门边，有的甚至跪下来给他磕一个。

    “我也可以帮忙的！”她信誓旦旦地抢过布条，打起结来。

    男孩挨家挨户地敲开那些破木门。里边探出一个个或凶狠或胆怯的“老鼠人”。

    五号小弟掉的那把手枪弹匣空了，但巧的是，男孩自己以前在垃圾堆里捡到一发，口径还对得上。垃圾堆里除了吃的还真是什么都有啊……

    “别怕别怕。”她的手指抵住了他的额头，划过鼻梁，点在鼻头上，停在嘴唇上，“痛痛飞飞！”

    突然，妹妹停下了，眼睛像星星一样闪闪发光，微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