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受缚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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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妹妹飞扑出去，咬住空中一块肉，轻盈落在哥哥身边，扶住他的身子。

    忽然，身下传来动静。骑枪一炮轰在身旁地面，将两人炸开，分离。链剑挥扫，在枪身上弹开。

    “听说您最近在庄园整治出了一片新的试验田。”黑执事扶扶左眼上的单边眼镜，“她干活也很利索的。”

    “瞧吧，中计了。”主教分毫不退，抿抿嘴唇，枪尖恰恰停在眼前，又叹息，“我只是同情你，还有你那母亲，同是天涯沦落人明白吗？”

    黑液体流入喉咙中的同时，伤口处也渐渐被黑色的流体填充，然后固化。逐渐虚弱的手臂也算是恢复了些力量——但也只能解燃眉之急，和吃橡皮充饥一个道理。

    “迷途知返吧……”别西卜一咬牙，脚下燃起黑焰，调整身姿，爆炸起飞，身化烈火击碎刀片，“倘若可以选择，我不愿与你为敌。”

    “看吧，想要不劳而获的孬种。”庄园主愤然击地，“我绝不允许这种窝囊废踏进我的庄园半步！”

    枪尖直抵瞳孔。“迷途知返？”她抬起剑柄，挡下冲击，被撞飞出去，空中倒悬，单手触地再弹出，拉远距离，以黑灰再塑剑刃，“不，我从未做错任何事，从来没有。”

    她感受到了那五位骑士伪装下的肮脏灵魂。他们为没能享用到她而懊恼，心生怨恨。

    好机会啊。主教抽回剑刃，一捋修好，瞄准她的小脑瓜，甩动掷出。

    隐形？不，定睛一看，那是极速移动的黑色团块。火光已被熄灭，它融入黑夜，悄无声息。

    骑枪冲锋追上，与横扫而来的鞭刃接连交击，如马驹搏击巨蟒。

    她知道哥哥一直呕吐是担心自己的。她自己其实也明白，很害怕，但为了不让哥哥担心，所以装作无所谓的样子。

    骑枪开炮，轰碎大树。别西卜冲过漫天木屑与灰尘，杀至身前，一米之遥。

    因为她身穿一件黑袍，被r公司的“个人所得税”逼到倾家荡产的难民以为她是魔咒教派来的使者，跪在她的身前，求她指引一条明路。

    他让骑士的剑于腿中成形，充当骨架，无法弯折，且受力方向稍稍一偏就会劈开整条腿飞出，真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啊……原来是spy啊。”主教释然地叹气，甩甩链剑，眯眼盯着她，“拉普拉斯陛下可不会出现在五月花联邦。”

    “我动不了……”她含糊的嗓音伴着哭腔，“我真的没力气……”

    选择自己逃跑吗？腿断了，他跑不远的。妹妹几爪掀翻骑士们，但它们却一次次成形杀回，而且还有小魔精偷偷撞她，又得分神用尾巴扫开他们。

    别西卜则弹射起步，将骑枪作拐杖，向大骑士冲去。

    “威力和精密度成反比吗？”主教撩动链剑，抹了把粘在汗湿鼻梁上的灰。作为一位召唤师，她需要尽快分析出他们的能力。

    骑士们蒙召，左右夹击，别西卜挡下一位，却被侧面而来的一踢踹飞。

    “小心。”男孩推出妹妹，向其挺住骑枪，交锋之处溅出黑火与黑烟。但不止于此，链剑在黑烟中疯长，延长，掠过身侧，击地反弹，射向妹妹的脖颈。

    他的母亲和他一样倔强，但打了药之后就可爱可亲许多，要是给他也打上——但那样的话，他就不是她想要的那个他了……

    轻风扫过。妹妹的大尾巴一把将其拍开。与此同时，别西卜弹开剑刃，举枪，击地，从中轰断，碎成团团黑雾。

    “但你无权决定别人的生死。”别西卜一次次拍开，肩膀和手臂被飞刃划破，飙出的血向后飘去，“是选择苟活，还是解脱，不由你裁断。”

    “嗯！”她凑上去，把一大块滴着黑血的，打着自己下巴的肉咬到他嘴边，就像真的小狼来投喂同伴一样。“谢谢……”别西卜撕咬着肉，入口即化，很苦，但他必须尽快补血。

    她露出尖牙，张开爪子，再次甩出呼啸的黑色气浪斩，将骑士轰成四截，在地上留下三道半臂深的沟槽。

    “哼，这个眼神……真是令人讨厌。”在主教眼前，弥撒与他的母亲的身影重叠，如同被镜片聚焦，同样单手持握骑枪，踏地，蓄力，“就和她的一样。”

    别西卜自黑暗中显形，飞奔，眼中燃着黑火，一炮将链剑炸个粉碎。

    “这也是她的法术吗？”主教喃喃自语，挥出蜿蜒的斩击。空中一连亮起三道火光，三方攻击全被骑枪截停。

    但他不会明白这份好意，因为他只是个无脑妹控，凡事不过脑子。

    骑士们一左一右

    诙笑被甩开，又撞了上去。别西卜回头挡下它的尖牙，身后又被链剑撕开。

    但他低估了链刃的速度，缠住枪身，乒乒乓乓作响，又绕过他的手臂，在肩膀上打结。

    “你知道这里在我创立微笑教前是什么样吗？”主教来回劈砍，飞速退后，眼中黑光拖曳着惑乱的轨迹，“这里哀嚎遍野，每个人都在哭泣。”

    主教厌恶地龇牙，转动剑柄，同时脚后跟猛踩，划开草皮急停。

    “不许……”妹妹单手扶膝，喘着粗气，闭着一只眼，手中利爪锋利得反射出耀眼的血光，“偷袭哥哥……”

    “兄妹，真恶心……”主教愤恨地呲着牙，剑刃于身侧回旋，甩出。

    “为了，”在他转身地刹那，弥撒一枪捅入他的胸口，溅出黑油，“女皇陛下。”

    那就不能再拖下去了。别西卜带着黑焰，不惧刀片撕裂身躯，与她搏命，刺出骑枪。

    “呵，这种货色，忽悠谁呢？”手杖敲地，他每根手指上都有一枚银戒指，“哪怕要女仆，我也不要脏的。”

    “给她打针，她也只是嘴上说着不要罢了，在一片混乱中，又哭又笑！不论是何手段，难道我没有实现她的愿望吗！”

    “额！”她惊醒过来，冻得发抖，泪水和污水顺着脸颊滑下，喉咙里咕噜噜响着，“可以吃饭……了吗？”

    见合伙人摔门而去，黑执事长哼出一口气，右臂搭着丝巾，左手拿起火盆里的烙铁。

    “去扛两袋面粉，从楼下到这里。”

    兄妹俩的定位并不相同。同样驱使仇恨，别西卜的情感更精确专一，如锻造家一般，铸造精细的武器。而约书娅则更像一位术士，以情感轰击现实。

    难怪她对这把骑枪的招式了如指掌，因为能怎么用，她已经领教过了。

    “对其他信徒而言，我无可辩驳。”信徒们落魄，但不蠢。他们知道有一个人愿意倾听他们的烦恼，吸收仇恨，给他们勉强维生的饼干。

    诙笑一闪而过，咬着链刃末端，向他的后方拽去，彻底锁住了他的武器。

    “利索？一个女的？别搞笑了，半价我都不要。”

    黑执事摇摇头，打开了沉重的铁锁，接了盆冷水，一手捂鼻，一手倒扣在她身上。

    果不其然，他和那个贱人以为暴风眼即是破绽，纵身挺枪刺出。

    诙笑咬着长链，死死架住了枪。手臂也被刀片死死咬住，满臂伤口皆嵌入半指深。

    她无法忘怀重获自由的那天，狂奔九个小时，误打误撞到了这里，拼命想逃离黑暗皇帝的控制。

    “还是不肯醒悟吗？”血溅在主教的嘴角，又被她细细品尝，媚笑着，“你的母亲已经输给我了，同样用着你手里这根可笑的牙签。她一败涂地。”

    矢量扭转，链刃后甩的速度转向侧面，拉长，如同暴风的旋臂一般伸展，扩散，完全没有阻挡的意思，中间的空隙如同在请君入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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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错了。”主教收回剑刃，弯腰蓄力，卷起一棵倒伏的大树，抡了大半圈砸来，“是他们将自己的生杀大权转让与我，哪怕你的母亲也不例外！”

    “现在，把我的哥哥放开——”忽然，约书娅双腿发软，再次跪倒，撑着地面呕血。

    &

    分明已近在咫尺，枪尖却定住了。

    这也是〔仇恨〕的通用特性之一，以恨养恨，叠加复仇，血债血偿，用以激励使徒们自相残杀。

    “乒！”剑刃被一团一闪而过的阴影于半空中弹回。

    远处，妹妹已经到极限了，倒地不起，还发了病，在地上卷曲着，呕血不止。

    “哥——”“保护自己。”他一圈圈滚出，消失在了枪尖涌出的无尽黑暗中。

    昏暗的囚笼内，烘臭味弥漫。奴隶满眼黑眼圈，瘦得皮包骨，套着枷锁，蜷在干草堆中。

    骑士被搅动，撕裂，本就融化的身体四分五裂炸开。别西卜则伸手接住一块最大的，抬过头顶，让黑水流入嘴中之后大口大口撕咬。

    骑枪刺出，在击穿主教头的前一秒，被回防的诙笑咬住枪尖，软塌塌的身躯撞在主教头上。

    回荡链剑，拦在身前。

    “这就是最漂亮的那个，只是没洗干净。”黑执事请进一位身披毛绒大袍的绅士，合作已久的壁炉山庄庄园主。

    “还在等什么？给我上！”

    “但对于我的母亲，我不愿相信她会抛弃我们。她只是一时无法接受父亲的离去。”

    等下，他不是膝盖粉碎了吗？怎么还能跑？主教目光下移，哑口颤目。

    可骑士们不会停，继续上前。

    质感像果冻，味道却似苦瓜汁，他一手撑着枪，一手大快朵颐，从地上抓起往嘴里塞，边吃边吐。

    “可怖的仇恨浓度……”无头骑士们被她的威压折服，不敢上前。

    “不，你不知道，她耐不住寂寞，求我用仇恨的力量再见爱人一面！”主教滑步急停，掩面狂笑着。

    “对不起……对不起，我干，我干啊啊啊！”

    其他骑士围了上来，从脖颈中拔出剑，快步逼近，劈下，却被飞来的漆黑爪击粉碎臂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