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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奚琢点点头坐下,低着头从包里掏东西,“刚刚去学了点东西,导演,你是有什么急事吗?”

    “你个兔崽子!”李昀山就知道这小子靠不住,正想着一会儿该怎么开口,包厢刚刚关上的门重新打开,他以为是周助良心发现,忙站起身,“就知道你小子有点良心……额,奚琢?”

    倒也不必真的回答。

    没了车窗阻隔,蝉鸣声愈大,他压压帽檐,遮住刺眼的阳光,看向眼前的小镇。

    周助低头看手机,“哦,导演,曲游说迷路了,我出去看看他。”

    包的还挺好看。

    奚琢担心做的太差,但这会儿看却好像是比刚做好的时候好看了不少,他收回视线解释说,“咱们的剧不是快开拍了,我就做了一个,希望拍摄期间一切顺利。”

    这年头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给剧本也要包上一层保护皮的演员。

    出租车在石桥旁停下来,奚琢付了钱,下车时没忘了捞着自己的小马扎。

    李昀山连忙道,“没事没事,那个……”他暂时将视线从那个被精心保护的剧本上移开,转移了话题,“你前面说是学了点东西,学什么去了?”

    夏日的蝉鸣声聒噪,这奏鸣曲和温度一样太热烈了些,是纯粹的夏日风味。

    “是我,导演。不好意思耽搁了,我马上就到。”

    “哦哦哦不着急,你慢慢来。”李昀山一想到一会儿要和奚琢说出真相,心虚的厉害,“那等你到了再说,先挂了啊。”

    锦绣饭庄。

    李昀山大脑正疯狂运作,都快要冒烟儿了,闻言回过神来,在他旁边坐下,“也不是什么急事,就是这不是马上开机,我和你说说角色的事情。”

    时间还早,他收了手机走近那小作坊,拿起一只伸懒腰的小猫在手里,小猫银子做的,表面光滑,模样也可爱。

    导演是不是还没告诉他自己演的是个什么角色?

    “年轻人喜欢这个?”老人擦擦汗,笑呵呵摸摸自己的花白胡子,“喜欢就买一个!”

    奚琢看他这样,叫他,“导演?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关于剧本的背景,奚琢在写的时候就已经构想过很多次,乌水镇虽说不是一比一复刻,但和他想象中的景致很接近,可以说是最理想的取景地。

    毕竟是正式进组,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他打了车过来,一路上都抱着剧本看,等到快要下车的时候,才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

    老人哈哈一笑,朝他摆摆手,“不谢不谢,慢走!”

    挂了手机,他长出一口气,看向周助,“小周,你一会儿得帮着我。”

    言罢,老人又钻进了他的作坊,打击的声音再次响起。

    “来,先坐下,估计其他人也马上就来了。”

    奚琢眼睛亮了。

    “之前您没告诉我,我还担心现场背词来不及,”他从包里掏出剧本放在桌上,“我带着剧本,您直接说是哪个角色,我一会儿再去看看。”

    话音刚落,没给李昀山留一点儿挽留的机会,转身就走了。

    李昀山看着那些闪闪发光的小物件,抬头看奚琢,“这都是你买的?怎么买这么多?”

    剧组在一个大饭店订了包间,算是正式开拍前的庆祝,李昀山在群里发了地址,奚琢点开看了一眼,确定了方位。

    “这是?”

    奚琢刚才是被这声音吸引来的,他拉好背包拉链,站在原地一时没走,站在这地方能清晰看见里面老人的动作,他瞧见那老人家拿了一块银子,动作麻利地摆弄,不多时那金属块就变成一颗镂空的铃铛。

    想到这个,奚琢放松了点儿。是嘛,照着剧本,第一场戏该是两个主角见面的,应该没有他的事,正好可以看看正经演员演戏,多学习学习。

    奚琢来的路上就在想这件事,这会儿听见他提起,松了口气,心想还好导演没忘。

    “…这倒不是。”奚琢扶了扶眼镜,无奈道,“导演你想哪儿去了。”

    听他说完,李昀山沉默着把如意收起来,突然一把握住奚琢的手,“奚琢,我对不

    “对呀,电话也没接,”李昀山嘴里嘟哝,闻言抬头看了眼周助,又很快低下来,顺手又朝对面播去一个电话,“这小子不会害怕的临阵脱逃了吧?”

    乌水镇的房屋很有特色,瓦片整齐排列,翘起的檐角也是精雕细琢的,朝里,有幽深的小巷子,房屋旁边就是石桥流水,有两只舟,一前一后泊在水上。

    奚琢点点它翘起的尾巴尖儿,注意到里头声音停了,一抬头,看见一个光着膀子的老人笑着看他。

    边说着,他抽开袋子的结,里面的几个小巧银饰倏然露出来,光滑的表面熠熠闪光。

    李昀山点点头,“是还早,我这不是担心……”他有点心虚地轻咳一声,“我还没告诉他演什么角色呢,本来想着今天提前和他说说。”

    镇子里人少,见惯了城里的繁华,这里僻静安详,犹如世外桃源。

    奚琢在林城上的大学,老家倒也不远,就在邻城,开车也就两个小时,在林城待了四五年,这个小镇还是他头一次来。

    ————

    奚琢脸热的发红,一进门经空调的凉风一吹活了过来,却看见李昀山一脸没想到的表情看着他,眼睛瞪得像铜铃。

    “还有这个,”他把小锦囊递给李昀山,“刚刚差点儿忘记,做的不太好,很多地方都很粗糙,导演你先看看,以后有时间我再试着做个更好的。”

    离约定的时间还早,他在原地犹豫片刻,走进小房子,问老人,“我能看着您做一个吗?”

    ——

    “咳咳,我这不是没找着机会嘛。”李昀山眼神飘忽,还要再说点儿什么,对面电话忽然通了,他手忙脚乱地拿正手机,清清嗓,“奚琢啊?”

    李昀山抖动的腿停下来了,“也是哈,谁都有可能不来,就他不可能。”

    剧本外面精心包裹了一层牛皮纸,李昀山看了一眼,想起自己小学时候也给书包过皮,他自己包的时候边边角角总是对不齐,包好后反而更难看了。

    李昀山听了他的话松了一口气,把锦囊接过来,好奇地解开,从里面掏出一个如意,这如意有一指大小,虽有些地方粗糙,但整体却是漂亮的。

    正要走,看见路边一个小作坊,打铁的声音当啷当啷一声声传出来。门口摆着张桌子,上面放着些金属工艺品,圆滚滚的熊猫、竖耳朵的兔子,个个惟妙惟肖,小巧精致。

    石板路蜿蜒着沿着高高低低房屋间的小河延伸,被两岸的树影环绕,遮了阳光,露出青石板的颜色,斑驳的光透过叶子洒下来,风一吹,光影就落在水里。

    取景地是乌水镇,虽是个小镇子,但房屋建筑、风景都古色古香,很适合剧本故事线的背景时代。

    正式开机那天,奚琢起了个大早。

    老人把穿好绳的小猫拿出来,奚琢从他手里接过,笑着道了谢,掏出手机付了钱。

    他心里那块石头变得更重了,简直不敢直视那双清澈的眼睛。

    他走过去,在屏幕上看见一个熟悉的名字,心下了然,开口问了句,“还没来?”

    李昀山轻咳两声,看见他满脸通红,“你这是干什么去了?满脸的汗,”他拉开椅子,开玩笑道,“不会是跑着来的吧?”

    “……”

    “没问题!”老人爽快地接过去,转身进了屋里,手里拿了个小工具,手上摆弄几下,就给小猫穿上了绳,中间还串了颗小珠子。

    “你做的?!”李昀山大吃一惊,“不是,你……”,他看着奚琢欲言又止,半晌,警惕地看着他道,“你不会打算演完这部戏以后就去开个这样式的银铺子吧?”

    “……敢情您一直没坦白。”周助看着他家导演难得露出的心虚神色,“你该早点告诉他的。”

    导演没说,他居然也没问。

    奚琢本来没有要买的心思,只是想路过就来看看,听他这么说,再看看手里可爱的小猫,立刻就做了选择,“那就要这只猫吧”,他把小猫递给老人,礼貌问他,“老人家,能帮我穿个绳子吗?”

    这可不行,好不容易拐了个好苗子,他还想让他多拍几部戏呢。

    奚琢就把小猫装进去,然后仔细着把小荷包放进包里,“谢谢您。”

    周助刚进来,就听见他家导演对着电话念叨,眉头紧皱。

    但李昀山对待工作一向是很严谨的,这都快要开拍了也一直没告诉他,可能确实如最开始说好的只有一两场戏的小角色,用不着几句台词和镜头。

    今天的李导太不自然了,奇怪。

    刚步入七月,是林城最热的时候。

    奚琢困惑地瞧他一眼,但也没多问,从包里面掏出一个小袋子,“来的时候路过一个小作坊,有个爷爷做银饰,我觉得有意思,就留在那儿看了会儿。”

    他擦擦额角细密的汗,不明白导演看见他为什么这么惊讶,但还是回答了这一问句,“是我。”

    “今天怎么这么着急?”周助看一眼手表,“十一点半,离定的时间还有半小时。”

    奚琢的手又伸向包里,不一会儿掏出一个精致的小锦囊,闻言轻轻摇头,“这些是我做的,”说完又很快补充,“也算是买的,毕竟是人家的材料,不能白用。”

    李昀山的电影、剧,大部分是实景拍摄,这次取景也是精挑细选,取景时还特意发了照片来问他的意见。

    “哎,带着这个。”老人给他一个小荷包,“装里头不容易丢。”

    周助看他挪来挪去在凳子上坐不安稳,倒了杯水润嗓子,“他是不是这种人,你不是最清楚吗?”

    这样想着,他在门口买了个小马扎,打算一会儿进去了就找个位置坐着好好观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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