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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愣神片刻,迟疑道,“办法的话……”

    电梯门眼看就要关上,他忙伸出手隔开两扇靠近的门,另一只手拉住戚寒洲的手腕,轻轻扯了扯,“前辈?还不出来吗?”

    “这个我确实是不太会……”

    甜味继续蔓延,连空气里好像都是草莓的香甜气息。

    “外面还下雨呢……”,陈余没明白,话没说完,发现戚寒洲已经绕过车头,他忙追过去,却看见戚寒洲钻进了奚琢的伞里。

    “前辈,”他主动开口,“早上好。”

    奚琢盯着那双望过来的眼睛良久,才确定对方不是随口一说。

    车子转过一个弯儿,他转过头,重新看向窗外,却在窗户上看见戚寒洲同样转过来的脸,那双眼睛毫不遮掩地盯着他。

    奚琢看他拆开了,期待道,“前辈,快试试。”

    戚寒洲轻轻扫他一眼。

    “草莓味儿的,可能有点甜”,奚琢看着他,晃了晃手上的棒棒糖,“但吃了可能会心情好一点儿。”

    “哦,是这样啊。”

    但小朋友显然不能和一个完全的成年人相比。

    拍戏的地方其实并不远,只是此时雨势加大,路滑,所有车都走得慢,车龙渐渐排起来,速度也就慢下来。

    雨里夹着风,吹的雨点乱飞,直直冲着面门来,奚琢抬起伞挡着,特意往高一点,帮身后的人也挡住飞来的水珠。

    “叮咚——”

    “甜吗?”奚琢好奇问他。

    奚琢点点头,“我以前试过。”

    戚寒洲沉默着和他对视,几秒后,道,“你不问我是为什么没睡好吗?”

    “早。”他抬手压了压帽檐,难得地在外面也没有露出笑容。

    ————

    戚寒洲盯着奚琢的眼睛,从里面看见自己在弯着眼睛笑。

    陈余没忍住,又看了眼后视镜。

    车里的凝滞片刻,奚琢还是开了口,“是失眠了吗?”

    “心情也好了。”

    奚琢也看见陈余,笑了笑,让开路,“前辈,快上车吧。”

    他应了声,忽然又说,“茶是你给的,不是养生茶吗?”

    奚琢没敢多停留,只是轻轻碰了一下就移开手掌,退回去坐下,端详了一会儿戚寒洲的脸,“好像没用?”

    他打了个哈欠,睫毛被氤湿了,解释道:“抱歉,没睡好。”

    头顶的灯光被影子遮住,眼前一瞬间暗下来,下一秒,手掌的触感落下来,温暖、轻柔,是极轻的动作,他却倏然僵住了。

    陈余尴尬地咳了两声,心道他怎么话这么多,回过头继续专心开车去了。

    奚琢已经打开了车门,戚寒洲看着车门关上,又看了眼陈余手里的伞,迈开长腿下了车,“把伞收起来吧。”

    这还是晚上去便利店买东西时候他为了凑整拿的。

    戚寒洲盯着棒棒糖,果然看见上面标注的草莓味三个字,问,“吃这个就会心情好?”

    两个人大男人挤一把伞到底是有

    那阵风过去,雨重新顺直地下,伞摆正了,露出戚寒洲的脸,陈余一眼看见了,声音在雨里闷闷的,“洲哥!这儿!”

    电梯四壁是镜面的金属,奚琢站在戚寒洲旁边,不用抬头,就能看清对方的脸。

    门外雨还在下,陈余早停好了车在外面等着,戚寒洲接了茶包,看着奚琢在前面撑开了伞,深蓝色的一把,打开的瞬间,遮住了他的视线。

    “刚好,一起走吧。”

    戚寒洲拆开糖衣,一颗圆圆的粉色糖球暴露在灯光下。

    戚寒洲没尝过被人管着的滋味儿,但如果是这种感觉的话,倒也不错。

    这样近的距离里,戚寒洲隐约地嗅到一点熟悉的香味,一如上次那样的,阳光下的草木香。

    这一声问救了奚琢快要撞在车窗上的脑袋,他一个激灵坐直了,脑子也霎时清醒了,侧头,看见戚寒洲的在看着他。

    于是奚琢把头转过去,开口,“前辈,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他不太会哄人,以前倒是哄过亲戚家的小孩子,也许是因为孩子本来就乖,摸摸头抱一抱,给个糖就喜笑颜开,缠着他不放。

    他忽然想起晚上自己去,总能看到这人喝东西,要么是咖啡,要么是茶,还总是放凉了的,没忍住提醒,“还有啊,前辈你晚上最好少喝点咖啡和茶,容易睡不着,而且凉的对胃也不好。”

    他拿近了糖,轻轻舔了舔,甜甜的草莓味瞬间席卷味蕾。

    外头雨没有要停的意思,车子却是已经到了,陈余打着方向盘停车,在车子停下之前,奚琢道,“晚上可以试试喝温牛奶或者蜂蜜水,也许会容易入睡。”

    戚寒洲还没从刚才自己被人摸了脑袋这事儿中反应过来,就看见奚琢举着一颗棒棒糖在眼前。

    ——

    他揉揉头发,扶起将要滑下鼻梁的眼镜,“是有一点,我在车上特别容易困。”

    “……”

    昼长夜短,夏天的太阳总是出来的早,今天却让阴雨抢了先,剧组群里早热闹起来了,都在说今天突然的雨,但好在雨不大,恰好今天的戏份需要些雨水,倒是省了人工降雨的力气,最后是李昀山拍了板,通知所有人准备准备,趁着这雨,把戏拍了。

    奚琢发现他似乎是在慢慢恢复状态——因为尽管看着疲累,这人还是露出了一个算得上完美的笑容。

    “我好像是听到了,还挺大的,我都给惊醒了,不过一下子又睡着了哈哈哈。”

    雨不大,但没有要停的意思,奚琢带了把伞出门,在电梯里遇到了戚寒洲。

    那么多的糖,吃在嘴里却好像一点儿也不甜,可现在仅仅是握在手里,他心头的烦躁就出奇地平息了下来。

    戚寒洲听见了他这一声咕哝,正要看看他要怎么做,却见奚琢忽然站了起来。

    戚寒洲点了下头,似乎是满意了,“昨晚打雷了,”顿了顿,他接着道,“好几声呢。”

    奚琢隐约记起来,昨天夜里似乎是打了几声闷雷,雷声很大,他被吵醒过一次,但又睡着了,不知道戚寒洲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个。

    雨被全部挡在伞外,戚寒洲一低头,看见奚琢握着伞柄的手,因为用力,青色的血管微微凸起。

    奚琢靠着窗坐,看窗玻璃上滑下去的水珠,车子开的很稳,他本就容易在车上打瞌睡,这下更是昏昏欲睡。

    车玻璃蒙了雨水,雾气渐渐席卷直至顶端,车厢内安静无声。

    马路上积了薄薄一层水,车轮驶过,溅起大片水花。

    “我也听到了。”奚琢笑着,“很大声。”他想起戚寒洲后面补的那句,莫名觉得里头好像是有些什么期待,于是也补了一句,“响了好几下。”

    倒是言行一致,他这么想的时候,嘴巴就自如地吐出了问句。

    他将整个糖都塞进嘴里,别开脸,含混地嗯了一声,道,“甜”顿了顿,又说,

    他戴着个鸭舌帽,看见奚琢时,稍微抬了下眼,眼下有轻微的青黑,没睡好的样子。

    “困了?”

    电梯在持续下降,空间逼仄狭小,刚刚说话的功夫,戚寒洲无意识地挪了些位置,两个人肩膀就碰在了一起。

    比起这个,奚琢发觉戚寒洲的脸色瞧着还是不好,他现在更想知道昨晚是怎么了,这人才没睡好觉。

    他捏了捏自己手臂,好保持清醒,迷迷瞪瞪地嗅到车里静雅的熏香,这味道醇厚,更催眠,手上使得劲儿在缓慢的车速和浓醇的淡雅香气一同作用下没了用处,只能给胳膊上留下几处红痕。

    过会儿,他低头从自己的包里翻找了半天,找出一颗包装的粉粉嫩嫩的棒棒糖。

    空气有一瞬间的寂静。

    看来果然是因为雷声。

    陈余偷偷看了眼后视镜。

    第二天开工之前,天还未亮,就淅淅沥沥下起了雨,细细的雨丝打在酒店房间玻璃上,水珠落下时脉络交织,像一片水森林。

    难道是有什么话要说?

    两人往外走,奚琢松开手,从包里翻了翻,找出包醒神茶递给他,“喝点这个可能会好一些。”

    戚寒洲到底抬了头,走廊的灯光下,眼底那一圈青黑格外突出,他盯着奚琢看了好几秒,又低头看看还搭在自己手臂上的手,顺着力道,乖乖地走了出来。

    说话间,陈余停好了车,替戚寒琢打开车门,手上握着已经撑开的伞,“洲哥,咱到了。”

    他轻轻捏了下手里的茶包。

    帽檐下的脸因为抬脸的动作露了出来,眼下的浅浅青黑色,让他看起来有种病态的、倦怠的美感。

    他没敢说自己是从小朋友身上得来的经验。

    戚寒洲从他手里抽出棒棒糖,手指点了点粉色包装,他以前觉得糖果、蛋糕,都是小孩子的东西,上次吃是很多年以前,他看见过别的小孩儿向父母撒娇,总能等到一块儿糖,于是在生日的时候买了整整一罐的糖,在糖罐里插蜡烛,一个人吃了很多颗,直到蜡烛全部熄灭。

    他刚回了头,却看见戚寒洲在低着头,目光落在自己脸上,下一秒忽然伸手,轻松地从他手里拿过伞,另一只手抓住他手腕,两三步拉着人走到车前,打开车门,

    “看着很严重吗?”戚寒洲轻轻碰了下眼下的那块儿皮肤,眯了眯眼睛,“昨晚没睡好。”

    电梯门打开,奚琢跨出去,转过身,却发现电梯里另一个人没有要出来的意思,此时低着头,似乎是陷入了某种沉思。

    奚琢转过脸,发现戚寒洲本人倒是没注意到自己的这个动作。

    奚琢一愣,随即笑弯了眼睛,“但那也是茶呀,睡前喝很容易睡不着的,要喝的话,要再早一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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