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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天晚上,她和裴之声打着视频,两人没说几句就开始各做各的事,裴之声看计算机的书,季如烟刷英语四级的题,不知不觉,一个小时过去。

    “快看快看,已经有勇士去搭讪了!”

    季珩和言笑已经等在门外,“哟,视频都打上了啊,都不用我们提醒了。”

    季如烟满眼惊喜,没有说话,转身就朝门口跑。

    说她在这里过得很好,但是还有很久才能回家。

    不知道裴之声什么时候来的,对话又听进去多少,季如烟打开文件夹里的第二篇文章看了起来,作者是一个外国人。

    裴之声同样朝她的方向跑去。

    迎来的是一个紧实的拥抱,夹着风雪。

    不知有意无意,他的指尖划过她的手背。

    但此时此刻,看到自己的文章出现在前男友的参考文献里面,季如烟五味杂陈。

    “你自己去看不就知道了。”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裴之声站起来,拉开卧室的窗帘,果然看见窗外飘着细碎的雪花,密密麻麻的,他把镜头转到窗外,“如烟,下雪了。”

    贴好纱布,季如烟用湿纸巾擦了擦手,“好了。”

    “大语言模型?就是这两年很火的ChatGPT吗?”季如烟说,“哦对,想起来了,之前看到王山用这个写年终汇报,还被老大逮住批评教育了。”

    总裁办公室在22楼,中途有几个人进了电梯,本来有说有笑,见裴之声在里面,拘谨地叫了声“裴总好”。

    季如烟又慌慌张张地回到座位拿外套,扣子都没系好,直直奔向立在枯树旁的少年。

    “什么?”

    少女低声耳语,“阿声,我有些想你了。”

    那天她刚上完荒漠化防治的课程,中午没休息,下课后脑子都是一团浆糊。天空从早上起床就一直都是雾蒙蒙的,连带着心情也不敞亮。

    她看了古泽一眼,古泽懵懵的,想来是不清楚裴之声家里的事。

    “嗯。”

    路边有不少情侣走在一起,女孩的手揣进男孩的衣兜里,寒风吹过,情侣们贴得更紧。不怪她总听舍友说,冬天适合恋爱。

    不少人频频看向窗外,季如烟下意识地,也朝外面望去。

    这样温馨狭小的空间,他穿这样的衣衫,不禁将她的回忆拉回到多年前的一个落雪天。

    “我们京大何时出了此等绝色?”

    “阿声,快出来看啊,外面下雪了。”是言笑在叫他。

    可见他平日里就是这种人,看似高高在上,实则俯首看人间。

    裴氏科技在职员工好几百人,分配到各个部门的人也不少,但裴之声几乎能记住百分之九十的人的面孔。

    男孩仰头看向她的方位,低笑道,“饭点到了,我来接我们废寝忘食的小学霸去吃大餐了。”

    男孩举起新鲜出炉的“杰作”,那是一张素描,画的正是埋头刷题的季如烟。

    直到12月初的这天,她在图书馆温书温到傍晚时分。

    周围聚集而来的目光更多了。

    来京读书三个月,她每天都会和裴之声聊天,偶尔趁舍友不在,两人还会视频。

    那是她在京大呆的第一学期,从不适应到适应。

    “你别急,把外套穿上先。”

    西北也是会下雪的,比起南方来的舍友,她算淡定。

    她等来了京市初雪。

    吃完饭,裴之声就近开了间民宿,季如烟陪他呆了会儿。

    如果一个人的话里总是转折,那她大概过得不太称心。

    天南海北,胡聊一通,就跟铜锅里涮的菜一般,大杂烩。

    舍友问她晚上去不去吃周边开的一家很有名的铜炉火锅,冷风天适合涮羊肉。季如烟想了想自己还没做完的课程作业,便婉拒了舍友。

    这时,裴之声也抬起头来,两人隔着屏幕对视,落入那双黑而亮的俊气眼眸,心跳都似漏了一拍。

    “外套穿上!”裴之声在手机那头急促地提醒道。

    季如烟不想去深究,毕竟裴之声本就是个怪咖。

    12月初,一年的最后一个月,总是带着些时间飞逝的怅然和对来年的憧憬。

    “没事,我带你下去看看雪。”男孩举着手机小跑到门口。

    医药箱就在茶几上,季如烟的目光从书架收回,转眼就看见裴之声单手扯起T恤下摆,丝滑脱衣。

    季如烟和古泽同时回头,裴之声正双手抱胸站在门口。

    “什么问题?”

    季如烟恍然觉得自己很久没这般鲜活过了。

    “季如烟,帮我个忙。”

    裴之声在家那边做互联网相关的工作,她知道他在自学编程,还报了计算机考试,每天会给她发自己刷题的视频,投喂小区流浪猫狗的视频,还有和季珩、言笑一块逛公园的视频。光是看着这些视频,季如烟都觉得幸福。

    推门瞬间,她闻到了熟悉的、令人安心的白檀香。房间光线柔和,装潢简单,一张真皮沙发,一张原木茶几,一盏落地灯,一个堆满书的书架。一眼扫过书脊,名字都曾在她的书单里呆过。

    季如烟熟练地拧开碘伏瓶子,棉签太细,她换成了棉花团,沾着碘伏一点点,仔仔细细地给他上药。

    《隔岸烟火声》

    她加快了上药的速度,贴纱布的时候,不好剪胶带,裴之声拿过她手中的剪刀,“我来。”

    少年将她的后脑勺按得更紧,“我不一样,我很想你。”

    初雪漫天,白茫茫一片,幕天席地一对璧人,天也愿作证。

    裴之声重新穿好上衣,转头那瞬间,季如烟有些恍惚。

    身后有低低的议论声,清晰传入季如烟的耳里。

    “裴总这篇文章我也看过几次。”古泽说,“所以跟你第一次见面,听到你名字,我还觉得挺熟悉的。”

    她有些不敢确定地看向图书馆楼下那道身影,与此同时,手机振动起来。

    有些书是两人一块看的,有些书是她单独看完,零零散散分享在社交平台的,现在都出现在裴之声的书架上。

    说学校附近的铜炉火锅好吃,但她还没时间去吃。

    “对,我不专心。”于是被告服从原判。

    民宿暖

    于是那天晚上,季如烟如愿吃了种草已久的铜炉火锅。锅气氤氲开,鼻尖都淌汗,被一根带着薄茧的手指抹去。

    季如烟冲他们灿烂地笑。

    裴之声这篇文章的写作日期差不多是五年前,很难想象一个人在分手后,反复阅读前女友的文献是什么心情。

    季如烟叹了口气,“老家初雪,你们都在,我却不在。”

    大概是凑得太近,她浅淡温和的呼吸喷洒在男人的背脊上,于是,她看见裴之声背上肉眼可见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季如烟起身,站在窗前,将手机放在耳边。

    说这边的老师同学都特别厉害,但她还不够优秀。

    “我去,隔这么老远我都感觉那个人是个大帅哥。”

    她起身,走过去。

    “哈哈哈还得是王山哥。”古泽忽然想到什么,“说起来,裴总之前就预判过大语言模型会出现的一些问题。”

    季如烟清楚记得,京市落了第一场雪。

    “诶,帅哥好像拒绝了。”

    知道裴之声是在跟他们讲话,其中一个人认真回复道:“还好的,只有前天加了班。”

    裴之声跟上她步伐。

    季如烟关闭文档,淡淡应了声,“嗯,他的第一篇文章写成这样,还挺不错的。”

    “不是。”裴之声的嗓音很低。

    可她还是控制不住地想家。

    伤口狰狞,有的还泛着丝丝血光。

    到了22楼,季如烟已经看到了总裁办公室的门标,但裴之声却拐了个弯,带她走向另一个房间。

    她裹紧身上厚实的羊绒大衣,背着书包朝图书馆走去。

    “阿声,你不专心。”她红着耳朵指控。

    “你冷吗?”她问。

    无论自己穿得是否厚实,从对方身上汲取到温暖才让人内心踏实。

    裴之声听得专注,忽然听到有人敲门。

    两人一前一后,保持着社交距离,进了电梯也是各站一个角落。

    裴之声目光扫过他们,“最近公司支出比较多,你们财务那边,任务重吗?”

    旁边的古泽吃完最后一口面包,文章看到尾,却见季如烟的电脑屏幕始终停在参考文献页。

    “手机拿出来是要加他联系方式吧?”

    这大概是恋爱的本质。

    裴之声指了指后背,没说话。

    “裴总硕士阶段出的文章才是巅峰之作。”古泽说到这里,眼里放光,“尤其是一篇讲大语言模型的,引用量现在都是前十,跟很多国外计算机大佬的引用量差不多。”

    她刷完题,抬头看向手机,视频对面的男孩正在认真写着什么。季如烟捧着脸,享受片刻的宁静。

    座位对面的小情侣耳语了几句,便手牵手离开了。

    而员工并没觉得意外。

    那晚过后,季如烟又恢复到宿舍、教室、食堂、图书馆,四点一线的生活。

    那晚,她被一幅素描哄得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话。

    “肯定是啊,你看周围路过的人都在看他。”

    于是那天晚上,一家                                                四口在楼下看了很久的雪,第二天,除了季如烟,其他三人都感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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