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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正在跟她当学徒的白杨也被带着一起去方先生的所在。那是一家极隐秘的私人场所，京华和她被侍者带着往前，上去二楼，音色晦暗，隐隐透着些剑拔弩张的氛围。
其实根本是没发生什么的。
包括她借以生长的工作，都完全出自他的手中。她的手里，毫无半分独立主权——她已经彻底成了他的殖民地。
是了，她记得他说过，除了他这儿，她还能去哪儿？那不是一句戏言，那是他胜利的号角。
白杨看向他，手指颤抖，眼底猩红。
“白杨。”他叫一次她的名字，她的心脏就鼓动一下。
被甲方公司的经理从大楼里轻声细语地送出来时，陈西原在车上正好醒过来。抬高椅背，打开车窗，正好能看见她从那边朝他走过来。
只是那一刹她忽然觉得恐慌，这种恐慌侵袭她的大脑，让她摒弃所有理智，上前，抬手，然后是一声脆响。
《一任平生》
她大步离开，心中摇晃着一个念头，滚滚岩浆吐露，烧着她的躯体遍体生寒。
分明都站在同一片土地上，她确好像看见他们的座位越升越高，高到模糊面目，高到她好似斗兽场里的一只驯兽。而他们是押注做赌的看客。
她没说话，默认了。随即，又是他熟悉的腔调：“杨杨，你还想要什么，是我给不了的？”
白杨深吸一口气，好像连呼吸道都在颤抖。
脑海里组织了半天言语，该怎么与他争执雄辩，都好像胜不过。到最后，她的目光变成悲悯，对他说：“你记得…帮我给那个姑娘道个歉。”
她终于支持不住，往下瘫倒，泪水呼号汹涌，恨已经显得不那么重要了，她深刻觉得不能再这样，她得要赶快逃离。
她近乎手忙脚乱地站起身，出去，找 到他们之前旅行用的箱子，在地面展开，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白杨看着他，觉得自己好像从没了解过这个枕边人。又好像是了解的，他教给自己的，为官为商为人，都是一个骗字。
他嘴角还噙着笑，置身事外地看着这一场分明是因他而起的闹剧。片刻，他不疾不徐地开口：“杨杨。”
她的手隐隐发麻，对面的姑娘惊恐地看着她，又转头将那双泪眼对准了陈西原。
下一瞬，杯中橙黄色的液体，尽数被浇到了他那张一如既往的英俊眉眼上。
“你要去哪儿？”
褪去冰凉躯壳，他也不过是一身软肉，淋淋鲜血的凡人。
他松开握着她手腕的那只手，看着她往里装了些电脑之类的私人物品，然后三两件最简便的衣服，再没有了。
他笑起来，笑声过后，轻说两个字：“上车。”
“还回来吗？”
陈西原在心底喟叹一声，开口：“等会儿
“你觉得我和那姑娘有什么？”他伸手拽住她的手腕，对视上她的目光，剩下的言语连笑意都转变苍白：“要不再给人叫来，我们当着你的面对口供？”
然而命运或许还是眷顾她的。
那天白杨只穿了一件黑色修身长裙，下摆被风吹得摇摇晃晃，隐约露出细瘦的脚腕，俨然已经成了人人网上的热词之一，都市丽人。
太快了。收拾得太快了。
洗手间的门开了。陈西原站在光影处，往下俯视着她，她抬起头，是一个仰望的角度。
他这么说。
白杨往后一缩，真切地觉得自己不能再听他任何一个字，她承认了，她不是对手，她已经完全败北。那么让她逃离吧，赐她一条穷途末路。
好像她的离开都变得合理了。
她合上箱子，去了一趟洗手间，出来时是一张素白脸庞。
这个结论要怎么得出？是一遍遍将过往的记忆在脑海里的回转，又设想过多少别的可能，才能恍然大悟般了然，哪怕一步行差踏错，你都不会来到我身边。
她所有的愤怒恐慌在他眼里只轻飘飘地揭过去了，他甚至似乎尤其喜爱此时的她。
陈西原伸手揽住她的腰，手指上加了力道，隔着一层软软的布料摩挲着她的身躯：“你看，就像我们俩。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杨杨，我觉得我们就是命中注定。”
陈西原收回手，转而握上她的手腕。夜有点沉了——“走吧，回家。”
他缓缓蹲下身，伸手逝去她眼角的泪，还是温声问她：“怎么了这是？”
可到最后，恨意滋生，她还是想要唾骂一句。
然而她只想到一个词，面目可憎。
也是多亏了好几个人加班，方案送过去的时候一切过程都很顺利，整个谈话不到一个小时。
深潭一样的幽冷，覆灭她所有热焰。眼前的这个男人，哪怕训斥，哪怕争论，哪怕和她争吵痛骂，她都已准备好。
白杨闭口不言。你看，就是这样，她一步步走成他的爱囚。自愿也有，推手也有，人生的哪一步经得起算计？
可是他说，杨杨，手疼不疼？
他长腿交叠靠在一侧沙发上，面前有个穿白裙子的姑娘被起哄着端酒向他。很奇怪，隔着一段距离，她竟然还能清晰看见那小姑娘的羞赧和不知所措。
白杨忽然意识到，在澄州，她没有自己的住所，不会开车，甚至没有自己的朋友。许慎，蒋一黎，包括京华，都是通过陈西原的手臂延伸而去。她完完全全，活成了一个他的附庸。
白杨觉得自己承受不住，必须要撕开一道血口。她抬起头，看向陈西原，嘴角生出一股陌生的冷笑，对他说：“陈西原，你也够脏的。”
陈西原完完全全是两个极端的那种，作息不规律的时候能连着两天不合眼，规律时就跟老人家一样，到点睡到点起，有时候兴致上来，还能给白杨做顿早餐。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做过的最复杂的就是煎鸡蛋了。不过他这人有时也并不算太讲究，即便吃惯了山珍海味，对于自己煎糊了的鸡蛋还是可以下咽。
“陈西原，你是不是还想告诉我，离开你，我什么都得不到？”她看着他，眼神凶恶如厉鬼，倒显得他异常无辜了。“我这辈子，可能再也遇不到比你更虚伪的人了。”
他从善如流牵起她的手，把她拉进自己怀里，手掌抚摸着那只刚打过人的手，轻声问：“手疼不疼？”
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商人，所给予的，一笔一划，都在计算着还款日期。他对自己或许真的有过情迷，可从未有过意乱。
啪嗒一声。
她深刻的意识到，自己多么恐惧离开陈西原，在那个姑娘敬酒，而他笑脸相迎时。即便没什么实质上的问题和错误，可那个女孩的行为，对自己而言无异于，盗火。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兜头浇下，沉入谷底。
“不知道。”她说。
她其实应该是要感谢京华的。八月的最后一天，方先生给她打来电话，电话里的声音晕乎乎的，不怎么清醒，应该是喝醉了。但还是隐约报了一个地址。
白杨晚上加了个班，第二天又起了大早，连着身边的人眼底都渐渐泛起了青黑色。她觉得抱歉，想让人回去多睡会，然而陈西原已经起来了，打着哈欠说去看看是哪家不长眼的公司大清早就开始上班。
她觉得哪怕他不是某某人家的公子，脱离了什么不可望的背景，也依旧可以把自己的生活经营的很好。想想又觉得不对，陈西原这么一身钢筋铁骨，就是被身下大厦高磊起来的。
那是项目结束以后，公司里的人不再热衷于庆功宴之类，都只是希望能能拿到手是实打实的奖金。
那一个月白杨开始忙了起来，着手准备项目的事情。那个公司规模算是很大的，也是她做过最大的一个相关项目，当然也是最后一个。
曾经无比绚丽繁华的梦境，褪去被记忆和情感渲染的点点光影，显露出原貌，原来是一个闪着寒光的牢笼。
命中注定。
陈西原把手伸出车窗覆上她的脸颊，迷蒙的感觉在那一刻变得真切起来，透着昨夜露深的凉。他的手延展到她的后颈，把人压过来，吻了上去。
激动过后，他轻声笑，热焰化成灰，迷雾都散尽。
白杨挣脱他的手，嗔怪着怒瞪他一眼：“老不正经！”
白杨喉头滚动，带着欲哭而无泪的悲哀，视线扫向屋中众人。他们的眼睛一个比一个亮，在幽暗灯光下，如同一簇簇磷磷鬼火，将她灼烧的遍体鳞伤。
那一刻，过境野火将她本就不富饶的心山灼烧成一片荒原，剩下草木余灰，生死茫茫。掩含在繁花之下的，某些丑陋，尖锐的东西开始生长，吞噬她的血肉。
他脸上的表情有片刻松动。
京华得知她忙完，又来找她。她似乎有了更加“高级”的活动，开始学做西点，尽管结果往往不尽人意，但至少每回都在进步。
她的骨头本来都是要在酒里泡软的了，说好听点，是叫顺其自然。
陈西原对局势有着天生的敏锐，就比如此时此刻，他清晰地知道她是一定要走，没有任何回寰的余地。
白杨咽下喉中酸胀，明晃晃一笑：“兴许是吧。反正我这辈子可能也就这样了。”
他还没完全从睡意中抽身，半阖着眼，看着她踏碎晨雾前来，好似仍然身在梦中。直到她走进，眉眼清晰，对他扬起胜利的笑，高兴地跟他说又签下一个合同。
在门口时，白杨就看见了陈西原。
“白杨。”陈西原站到她身后出声，意识到她真的想要离开。
从那里到春晖弄，刚发芽的东西已经开始开花结果。白杨回去那个他们的“家”，走进洗手间，那张脸上是被脂粉渲染过的浮华艳丽。
] 于是正在跟她当学徒的白杨也被带着一起去方先生的所在。那是一家极隐秘的私人场所，京华和她被侍者带着往前，上去二楼，音色晦暗，隐隐透着些剑拔弩张的氛围。
其实根本是没发生什么的。
包括她借以生长的工作，都完全出自他的手中。她的手里，毫无半分独立主权——她已经彻底成了他的殖民地。
是了，她记得他说过，除了他这儿，她还能去哪儿？那不是一句戏言，那是他胜利的号角。
白杨看向他，手指颤抖，眼底猩红。
“白杨。”他叫一次她的名字，她的心脏就鼓动一下。
被甲方公司的经理从大楼里轻声细语地送出来时，陈西原在车上正好醒过来。抬高椅背，打开车窗，正好能看见她从那边朝他走过来。
只是那一刹她忽然觉得恐慌，这种恐慌侵袭她的大脑，让她摒弃所有理智，上前，抬手，然后是一声脆响。
《一任平生》
她大步离开，心中摇晃着一个念头，滚滚岩浆吐露，烧着她的躯体遍体生寒。
分明都站在同一片土地上，她确好像看见他们的座位越升越高，高到模糊面目，高到她好似斗兽场里的一只驯兽。而他们是押注做赌的看客。
她没说话，默认了。随即，又是他熟悉的腔调：“杨杨，你还想要什么，是我给不了的？”
白杨深吸一口气，好像连呼吸道都在颤抖。
脑海里组织了半天言语，该怎么与他争执雄辩，都好像胜不过。到最后，她的目光变成悲悯，对他说：“你记得…帮我给那个姑娘道个歉。”
她终于支持不住，往下瘫倒，泪水呼号汹涌，恨已经显得不那么重要了，她深刻觉得不能再这样，她得要赶快逃离。
她近乎手忙脚乱地站起身，出去，找 到他们之前旅行用的箱子，在地面展开，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白杨看着他，觉得自己好像从没了解过这个枕边人。又好像是了解的，他教给自己的，为官为商为人，都是一个骗字。
他嘴角还噙着笑，置身事外地看着这一场分明是因他而起的闹剧。片刻，他不疾不徐地开口：“杨杨。”
她的手隐隐发麻，对面的姑娘惊恐地看着她，又转头将那双泪眼对准了陈西原。
下一瞬，杯中橙黄色的液体，尽数被浇到了他那张一如既往的英俊眉眼上。
“你要去哪儿？”
褪去冰凉躯壳，他也不过是一身软肉，淋淋鲜血的凡人。
他松开握着她手腕的那只手，看着她往里装了些电脑之类的私人物品，然后三两件最简便的衣服，再没有了。
他笑起来，笑声过后，轻说两个字：“上车。”
“还回来吗？”
陈西原在心底喟叹一声，开口：“等会儿
“你觉得我和那姑娘有什么？”他伸手拽住她的手腕，对视上她的目光，剩下的言语连笑意都转变苍白：“要不再给人叫来，我们当着你的面对口供？”
然而命运或许还是眷顾她的。
那天白杨只穿了一件黑色修身长裙，下摆被风吹得摇摇晃晃，隐约露出细瘦的脚腕，俨然已经成了人人网上的热词之一，都市丽人。
太快了。收拾得太快了。
洗手间的门开了。陈西原站在光影处，往下俯视着她，她抬起头，是一个仰望的角度。
他这么说。
白杨往后一缩，真切地觉得自己不能再听他任何一个字，她承认了，她不是对手，她已经完全败北。那么让她逃离吧，赐她一条穷途末路。
好像她的离开都变得合理了。
她合上箱子，去了一趟洗手间，出来时是一张素白脸庞。
这个结论要怎么得出？是一遍遍将过往的记忆在脑海里的回转，又设想过多少别的可能，才能恍然大悟般了然，哪怕一步行差踏错，你都不会来到我身边。
她所有的愤怒恐慌在他眼里只轻飘飘地揭过去了，他甚至似乎尤其喜爱此时的她。
陈西原伸手揽住她的腰，手指上加了力道，隔着一层软软的布料摩挲着她的身躯：“你看，就像我们俩。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杨杨，我觉得我们就是命中注定。”
陈西原收回手，转而握上她的手腕。夜有点沉了——“走吧，回家。”
他缓缓蹲下身，伸手逝去她眼角的泪，还是温声问她：“怎么了这是？”
可到最后，恨意滋生，她还是想要唾骂一句。
然而她只想到一个词，面目可憎。
也是多亏了好几个人加班，方案送过去的时候一切过程都很顺利，整个谈话不到一个小时。
深潭一样的幽冷，覆灭她所有热焰。眼前的这个男人，哪怕训斥，哪怕争论，哪怕和她争吵痛骂，她都已准备好。
白杨闭口不言。你看，就是这样，她一步步走成他的爱囚。自愿也有，推手也有，人生的哪一步经得起算计？
可是他说，杨杨，手疼不疼？
他长腿交叠靠在一侧沙发上，面前有个穿白裙子的姑娘被起哄着端酒向他。很奇怪，隔着一段距离，她竟然还能清晰看见那小姑娘的羞赧和不知所措。
白杨忽然意识到，在澄州，她没有自己的住所，不会开车，甚至没有自己的朋友。许慎，蒋一黎，包括京华，都是通过陈西原的手臂延伸而去。她完完全全，活成了一个他的附庸。
白杨觉得自己承受不住，必须要撕开一道血口。她抬起头，看向陈西原，嘴角生出一股陌生的冷笑，对他说：“陈西原，你也够脏的。”
陈西原完完全全是两个极端的那种，作息不规律的时候能连着两天不合眼，规律时就跟老人家一样，到点睡到点起，有时候兴致上来，还能给白杨做顿早餐。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做过的最复杂的就是煎鸡蛋了。不过他这人有时也并不算太讲究，即便吃惯了山珍海味，对于自己煎糊了的鸡蛋还是可以下咽。
“陈西原，你是不是还想告诉我，离开你，我什么都得不到？”她看着他，眼神凶恶如厉鬼，倒显得他异常无辜了。“我这辈子，可能再也遇不到比你更虚伪的人了。”
他从善如流牵起她的手，把她拉进自己怀里，手掌抚摸着那只刚打过人的手，轻声问：“手疼不疼？”
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商人，所给予的，一笔一划，都在计算着还款日期。他对自己或许真的有过情迷，可从未有过意乱。
啪嗒一声。
她深刻的意识到，自己多么恐惧离开陈西原，在那个姑娘敬酒，而他笑脸相迎时。即便没什么实质上的问题和错误，可那个女孩的行为，对自己而言无异于，盗火。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兜头浇下，沉入谷底。
“不知道。”她说。
她其实应该是要感谢京华的。八月的最后一天，方先生给她打来电话，电话里的声音晕乎乎的，不怎么清醒，应该是喝醉了。但还是隐约报了一个地址。
白杨晚上加了个班，第二天又起了大早，连着身边的人眼底都渐渐泛起了青黑色。她觉得抱歉，想让人回去多睡会，然而陈西原已经起来了，打着哈欠说去看看是哪家不长眼的公司大清早就开始上班。
她觉得哪怕他不是某某人家的公子，脱离了什么不可望的背景，也依旧可以把自己的生活经营的很好。想想又觉得不对，陈西原这么一身钢筋铁骨，就是被身下大厦高磊起来的。
那是项目结束以后，公司里的人不再热衷于庆功宴之类，都只是希望能能拿到手是实打实的奖金。
那一个月白杨开始忙了起来，着手准备项目的事情。那个公司规模算是很大的，也是她做过最大的一个相关项目，当然也是最后一个。
曾经无比绚丽繁华的梦境，褪去被记忆和情感渲染的点点光影，显露出原貌，原来是一个闪着寒光的牢笼。
命中注定。
陈西原把手伸出车窗覆上她的脸颊，迷蒙的感觉在那一刻变得真切起来，透着昨夜露深的凉。他的手延展到她的后颈，把人压过来，吻了上去。
激动过后，他轻声笑，热焰化成灰，迷雾都散尽。
白杨挣脱他的手，嗔怪着怒瞪他一眼：“老不正经！”
白杨喉头滚动，带着欲哭而无泪的悲哀，视线扫向屋中众人。他们的眼睛一个比一个亮，在幽暗灯光下，如同一簇簇磷磷鬼火，将她灼烧的遍体鳞伤。
那一刻，过境野火将她本就不富饶的心山灼烧成一片荒原，剩下草木余灰，生死茫茫。掩含在繁花之下的，某些丑陋，尖锐的东西开始生长，吞噬她的血肉。
他脸上的表情有片刻松动。
京华得知她忙完，又来找她。她似乎有了更加“高级”的活动，开始学做西点，尽管结果往往不尽人意，但至少每回都在进步。
她的骨头本来都是要在酒里泡软的了，说好听点，是叫顺其自然。
陈西原对局势有着天生的敏锐，就比如此时此刻，他清晰地知道她是一定要走，没有任何回寰的余地。
白杨咽下喉中酸胀，明晃晃一笑：“兴许是吧。反正我这辈子可能也就这样了。”
他还没完全从睡意中抽身，半阖着眼，看着她踏碎晨雾前来，好似仍然身在梦中。直到她走进，眉眼清晰，对他扬起胜利的笑，高兴地跟他说又签下一个合同。
在门口时，白杨就看见了陈西原。
“白杨。”陈西原站到她身后出声，意识到她真的想要离开。
从那里到春晖弄，刚发芽的东西已经开始开花结果。白杨回去那个他们的“家”，走进洗手间，那张脸上是被脂粉渲染过的浮华艳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