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云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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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老贺真是可惜了。”

    小云楼的门设计得很有特色，古色古香的红色铁门，铜狮嘴里叼着环，营业时间都有人在外面接待，可能是最近离职的员工有点多，今天门外没人。

    接下来就是向晨了。

    辛心专心地听着，“那老贺他应该和曹姐认识吧？”

    辛心：你就很不孝了，三番四次地恐吓义父。

    辛心：“我害怕，跟附近的人打听的，”他抱紧自己，搓了搓手臂，“说我们这儿怪事很多。”

    要了一包软白沙，打开手机准备付钱的时候才发现进来了一条新微信。

    辛心点开，五十块。

    贺新川：“我跟你一样。”

    “说什么奉阎罗之命，胡说八道，”赵宏伟语气似是有些凄然，“这世上根本没有黑白无常，阴曹地府，死了只能被困在原地，不得超生。”

    “不认识，我就跟小葛他们熟。”

    “也许是他有什么特殊爱好呢。”

    贺新川：“你有钱吗？”

    狮头：“……”

    狮头鲜红的眼珠转动，果然看到了辛心那双惨白的手正在轻微颤抖。

    辛心：“没什么，就这些，赵宏伟的事我问别人了，他们都不理我。”

    以小镇的收入消费水平，一百万的确是笔很可观的巨款。

    “行，上来吧。”

    “都怕惹上事。”

    贺新川说完，辛心沉默了一会儿，说：“人死不能复生，别太难过了。”

    辛心提前下了车，去超市给贺新川买烟。

    辛心把叠好的千纸鹤用塑料袋装好，打了个结，回来塞到赵宏伟的床底下，花盆里的香也灭了，也放在床底下。

    喇叭声传来，辛心连忙退到那个草坑里，转弯的货车过来，辛心认出是去小云楼的货车，他连忙使劲招手，“哈喽哈喽——”

    “鬼探头的口子，当然不好走，运货去你们饭馆，只能走这一条路，没办法。”

    “那你捎我回去呗。”

    他看了一眼身后逐渐被暗色覆盖的道路，又看了一眼面前红灯笼映照下鲜艳的铁门，两只张嘴的铜狮看上去活灵活现，红光落在眼里，就像活了一样。

    贺新川手指弹了下香。

    贺新川：“……”

    也不知道贺新川是否还知道什么内情。

    “你跟小贺很熟啊？”

    辛心一本正经，“我奉阎罗之命，来超度你这个冤魂。”

    揣好了烟，辛心在街上四处游荡，挨个商店进去，从npc那里收集信息。

    辛心嘿嘿笑了笑，走了。

    辛心摸了下货车前面摆着的招财猫，“之前贺哥他哥就是开这条路的吧？”

    他觉得他可能是遇到了天才。

    辛心听到了赵宏伟的声音。

    辛心：“我刚看到了，你抽白沙，我给你买。”

    小云楼在本镇也是知名餐馆，加上怪事连连，消息在周边挺好打听，走了两圈，辛心得到不少有用的信息。

    曹亚楠是车祸走的，车祸疑点颇多，诡异的车祸时间、地点，还有赔偿的那一百万。 “她妹有点残疾，瘸腿，天生的，这下好了，下半辈子都不用愁了。”

    “用不着。”

    辛心“哦”了一声，“那师傅你认识我们那的赵宏伟吗？”

    辛心“啊？”了一声，张大嘴。

    “师傅，”辛心问，“这个路口很不好走吧。”

    “对啊，也奇了怪了，昨天送过去的海鲜，今天就臭了，老板让我再送点过去。”

    云福小区离小云楼六公里，走过去够呛，况且天已经开始黑了，辛心看着慢慢落山的太阳，还是决定回小云楼，路上他给贺新川发了条微信，“哥，我买烟回来了。”

    对面就是辛心摔出的那个草坑，刚才坐贺新川车走的时候，辛心回头看了一眼曹珍，当时他就觉得很奇怪。

    “师傅，”辛心笑容满面，“到小云楼送货？”

    腥味熏人。

    副本设定这么霸道？那也太损了。

    辛心拍了拍手，回头说：“哥，你烟没了，我出去给你买包烟？”

    “你回去看看吧。”

    彩票大叔对他捧场的反应很满意，“可吓人了，听说脸都紫了，挂在吊扇上晃。”

    “滴滴——”

    贺新川看他。

    “向晨呢？”

    等到了小云楼，太阳已经完全下山，小云楼的灯笼亮了起来，远远望去，艳红一片，辛心加紧了脚步。

    赵宏伟噎住，又说：“没用的。”

    绕着这个弯道前前后后看了一圈，辛心确定那不是他的错觉。

    “我们运货的，每天不止跑一段，也没工夫和人多打交道，曹领班人在前面，我们卸货在后面，我也没听老贺提起过曹领班，应该是不认识。”

    “没听说过。”

    “不难过，”贺新川重复了一遍，“不关我的事。”

    “你打算怎么超度我？”

    辛心把东西抱起来放在腿上，乔文广没有驾照，辛心有，虽然现实里的记忆一点没进脑子，但他感觉他应该是会开车的，坐在货车上，视角比一般车要高，也更清晰。

    辛心发了个笑脸表情包，“谢谢哥，不用，我请你。”又把那个红包给发了回去。

    彩票大叔用知道内情的表情对着辛心抛了个神秘的媚眼，“他肯定有女朋友。”

    曹珍已经不在了，一侧墙下有明显烧过的纸灰痕迹。

    “……”

    下楼，从饭馆后院右边的侧门走出，辛心没去买烟，而是原路返回，先回到了曹亚楠出车祸的死亡弯道。

    “怕，”辛心说，“我吓得手都在抖。”

    辛心问哪一样，贺新川又不说了，他站起身，“垃圾别留在阳台。”

    巨款哪。

    辛心等了一会儿，贺新川没回他微信。

    赵宏伟是在冷库里冻死的，周边的人说得比较吓人，说是冷库里有厉鬼，把赵宏伟抓进去当替身了。

    辛心连连摆手，“我避雷下凶宅。”

    “也是尽一点心意嘛。”

    狮头越来越近，憨态福相的狮子嘴越张越大，獠牙尖锐，透明腥臊的唾液在口中透明粘连，直快要跃到辛心脸上。

    “你今天回宿舍了吗？”

    辛心：“那个车祸出事的是不是就是我们这以前的领班？”

    辛心上了货车，货车里的副驾驶位上堆了些杂物，司机说：“你自己收拾一下。”

    辛心一脸真诚，“我给你烧了纸，还点了香。”

    “对。”

    “我用花呗，”辛心开朗道，“我额度三千呢。”

    “曹姐？还挺亲热。”

    辛心站在门前，犹豫了一下，发了条微信给贺新川，“我到饭馆门口了，天黑了，我害怕，你能出来帮我开个门吗？”

    彩票站的大叔神秘道，“还是用丝袜吊死的呢。”

    “一个多月前的车祸。”

    “你一点都不害怕吗？”

    “是在出租屋里上吊死的。”

    彩票大叔一时无法反驳，辛心继续追问，“他住哪啊？”

    “保外就医，也没遭多大的罪，死得也干脆，挺好。”

    “伟哥，来一根？”

    他冷哼一声，说：“你说你是来替我申冤的？”

    辛心手僵硬地从口袋里拔了出来，把手里的烟往狮头上凑，嘴唇发颤。

    赵宏伟又哼了一声，“算你孝顺。”

    贺新川通过了他的好友，还给他发了个红包。

    “没有没有。”

    狮头停驻在他鼻尖。

    “还行，贺哥人好。”

    辛心联想到赵宏伟把他堵在冷库里，心说该不会赵宏伟也是撞鬼死的吧？

    “前面云福小区，你想去看看哪？”

    辛心：“伟哥，海鲜味有点小重哈。”

    向晨的死更邪门。

    “我本来不是开这段的，老贺出了事以后，我就调过来了，老贺是个老实人，平常不抽烟不喝酒的，生活习惯很好，哪知道会出那样的事，还得了那么严重的病，听说今天上午人在医院走了，也好，没受多大罪。”

    不知道是不是辛心的错觉，他感觉铜狮好像比之前大了一点，辛心呆滞地看着那两只铜狮，眼睛像被那对红色的眼珠给吸住了无法挪开。

    看来货车司机是真的和小云楼的人交集不深了。

    全程贺新川躺在床上，看在眼里。

    司机不无唏嘘地说。

    辛心没想到这司机知道得还不少，挠了挠头，装傻，“人都走了，也是店里的前辈，得尊重一点嘛。”

    “在里面查出了肺癌，晚期，可能就是报应。”

    “为什么？”

    辛心

    可他又想到贺新川说的这里没人死在鬼手里。

    司机扭过脸笑眯眯地看了辛心一眼，“你来的时候，曹领班人已经没了吧。”

    “那哥你不怕吗？”辛心好奇地问。

    货车停了下来，司机按下车窗，笑了，“怎么是你？”

    “他……一个人住啊？”辛心问。

    贺新川：“还打听到什么了？”

    “要不然丝袜哪来的？”

    “对，一个人住。”

    赵宏伟被辛心熟稔轻松的语气搞得有点懵，好像自己回到了生前，同事正在跟他打招呼，他的语气不知不觉变得也没再那么邪狞，“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