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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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梁无视了还在发呆的元芹，举着自己的小木仓冲出门。

    元梁不以为意：“我姐给的！我大姐！”

    到了破庙再数一下钱，存款已经到了六十二块三毛。

    他可还记得大姐刚走，他准备跟着大姐去看看，要是发现了大姐把东西藏在哪儿，他就给全都拿出来吃光！

    元芹到底年少，说的话不带遮掩，可糊弄住元梁已经足够了。

    元梁气的不行，心想，代销点不卖给他，他就去供销社！

    那股子紧张劲一过去，他就来了兴致，在里面到处翻。

    元梁咬咬牙，从兜里摸出来一把毛票。

    对于元梁这个小弟，元棠并没有太多的感触，她的亲情寄托在元德发赵换娣身上，兄妹之情的一大半给了元栋，剩下才是元柳元芹和元梁。

    元梁蹦着高要吃，让元芹去找大姐要，元芹缩着说不敢，说大姐可凶，上次还打她。

    “挑吧！”

    她是恨大姐，可也没想过卖大姐啊！

    元梁跟了她一路，看见元棠离开，赶紧偷偷跑进破庙里。

    一块钱可不少，代销点一毛钱能买五块薄荷糖呢。

    小孩子出来买东西，带一块钱就算是家里养的娇了，这能拿出六块钱来，谁知道这小孩是不是偷了家里的钱。

    这辈子她虽然也整天忙，但她挣来的钱也没有一味的攒着，早中晚，她都确保能按时吃饱。短短几天，她就已经超过了上辈子的一米六。

    七月已过，县医院的工程结束，胡明带着元棠和其他两个小工一块给人干起了装修散活。

    他揣着一兜子钱，仿佛自己是全世界最富有的小孩。

    羡慕元梁有三个姐姐。

    元梁平时也喜欢玩这个，赵换娣惯着他，去谁家都盯着人家的纸皮，给他拿回来不少。

    有些小孩别说几十块了，连个一块整钱都没拿到过。

    他小小一个人，被元芹撺掇了就往后山走，远远的跟在元棠身后。

    不过这话也没说错，谁家小孩敢在兜里拿大几十块？

    元棠匆匆来去，丝毫没察觉到后面跟着一个小人。

    “大姐不听话，给大姐卖了！”

    她也害怕了，生怕元梁出事，却又不敢找。一整天提心吊胆，干什么都心不在焉的。

    一群小孩哇哇叫。

    元棠想，车到山前必有路，上辈子她在外面打工，什么活没做过？等到了寒假，她就去摆摊。

    “给她嫁给……嫁给去南方的陈珠！”

    一直等到下午六点，元梁还是不见踪影。元芹这下慌了。

    如果说问她对元梁丢了什么感受，那就是没有太

    几个小孩对视一眼，拱了一个出头的问元梁。

    元梁一脸骄傲：“是我姐给我的！”

    小孩子们眼睛瞬间亮了，这么多钱！

    等到把胡明这边的散活做完，剩下的钱紧紧巴巴能过到寒假。

    倒是元梁自己格外豪气，指着代销点放在最上层的零食要。

    大姐居然挣了这么多钱！

    他安排元栋出去找跟元梁玩的好的几个小孩，问人家今天见过元梁没。再让元柳元芹去招呼人。村里人一听说丢了孩子，立刻都拿起家里的手电出去帮着找。

    “小宝你可别去惹她，想吃的话等我长大挣钱给你买。”

    供销社在镇上，元梁平时也跟赵换娣去过认识路。

    土墙上松动的砖头被他一个个戳下来，元梁幻想着自己是在这里埋伏的小红军，他透过墙上的窟窿眼看外面，嘴里嘟嘟啦啦的，自己玩起来。

    这样的变化无疑让她非常欣喜，她欣慰的看着自己身上一寸寸的改变。

    元德发比赵换娣稳得住，元梁毕竟也才五六岁，这个岁数的孩子玩疯了也是有可能的。

    砖块一个个掉下，随着一声铁皮响，墙壁里也跟着掉出来个东西。

    元棠在心里算着开支，开学学费四十，书本费五块，白县一中听说有食堂，每个月吃饭从家里拿粮食，另外的开销也不多……

    元梁高兴的手舞足蹈，这么多钱！

    赵换娣一下子像是被雷劈了，脑子里全是听来的意外。谁家孩子叫狼叼走，只留下一双鞋，谁家孩子落了水，半个月都找不见，还有谁家的孩子被人拍花子拍走……

    元棠今早出门就觉得天气不好，黑压压的天气，仿佛酝酿着一层暴雨。

    “你姐对你真好。”

    其实如果不是家里没地方藏钱，她是不会把钱放在外面的。不过再坚持几天，等到开学，一切就都好了。

    元梁站在小朋友们面前，咳咳咳了几嗓子。

    连着两星期都油水足，元棠的个子突然往上窜。刚重生回来时候的裤子都扯高了好大一截，元棠盯着镜子，去辨认自己的变化。上辈子她其实只长了一米六，放在南方还算是正常的身高，但跟老家这边比起来，无疑是偏矮一些的。再加上常年打工的不按时吃饭，她体重一直涨不上去，瘦瘦小小的一个。

    但元梁不是歇脚的，他就是个好奇心很旺盛的孩子。

    胡明特意交代了，说县城的散活还有半天就能收尾，让她今天不要早去。

    攒下来的纸皮拿来玩，玩的好的能赢走一堆，玩的不好的就只能苦哈哈回去接着攒。

    心里这样想着，元梁却没第一时间就把钱带回去。

    有那细心的点，还去翻村里的茅坑，忍着臭气搅和，好在没见着里面有不明物体。

    村头四五个年纪相仿的小萝卜头正在那儿玩拍纸皮。家里用过的洋火盒子，也就是火柴盒，火柴用完了之后给盒子拆开，留下大小相同的纸皮，小孩们都爱攒这个。

    ……

    小孩们正玩的兴起，没人搭理他。

    “这么多钱！你妈给你的吗？”

    *****

    元梁气鼓鼓的捏着钱从代销点出来，旁边几个小孩也有点害怕，元梁怎么有那么多钱。

    元芹本想着撺掇小弟去跟大姐，可左等右等，小弟竟然跑了一下午都没回。

    ……

    他能买一堆好吃的！

    小孩子不懂那许多，看见钱什么都忘了，元梁把钱全兜起来，小木仓也不拿了，兴冲冲就往外跑。

    元梁挺着胸脯，先去村头。

    元棠回到小河村的时候，还没进村就碰见了来找元梁的人，听说到元梁丢了，元棠皱起眉头。

    “大姐这些天胖了这么多，估计是有好吃的藏后山了吧。”

    赵换娣最早发现元梁不见，赶紧让元芹元柳出去找。可是在村口后山找了一大圈，也没见到元梁的身影。

    元梁带着一群小跟班去买糖，代销社就在村子边，对村里人都认的七七八八，元梁先拍出一块钱，豪气万丈。

    元梁想起那天晚上爹妈在床头说的话，他也不懂那许多，只是鹦鹉学舌。

    能过到寒假就行。

    哼，她挣这么多钱居然瞒着妈，看他不回去把这些都告诉给妈，狠狠打她！

    他气呼呼自己上路，沿着记忆中的路去镇上。

    元梁直蹦高说是他姐给的，人家也不傻，元梁三个姐，又没嫁出去，能有这么多钱？别是这小孩偷了谁的吧。一口咬死不卖，开玩笑，卖了之后他爹娘再找来，东西他吃了，自己再惹一身骚。

    大姐的钱，就是他的钱，有什么不对的吗？

    元梁吓了一跳，看见是个铁皮盒子又两眼放光。

    立刻围上来：“元梁，你是哪儿来的钱啊？”

    这里作为元棠的根据地，有过生火的痕迹，元棠藏钱的地方本来也隐蔽的，普通在这儿歇脚的人很难发现。

    “别玩纸皮了，你们谁跟我走，我给买糖吃！”

    元芹看着长得虎头虎脑的元梁这样说，突然觉得心里有点冷。

    元芹也脸色惨白，她揉着衣角，第一反应就是——不能让爹妈知道自己跟元梁说了什么！

    元芹眼珠子一转，在元梁面前装作无意间说起这件事。

    上辈子也没这一出啊。

    一群小娃不敢多挑，各自拿了点糖塞嘴里。

    小宝是从哪儿学来的话。大姐不如他意他就这样说，那如果自己呢……

    “哇！”

    “小宝你听话，别去惹她，她现在跟个疯子一样。”

    她有心想让大姐栽个大跟头，可又害怕大姐跟上次一样抽她。

    这下代销点的人不肯卖了。

    他打开盖子，里面居然是一堆毛票！

    重来一辈子，她不信自己能把日子过糟了。

    他倒是走了，却给家里人急的够呛。

    “我要吃糖！”

    虽然他这样说，其他几个小孩却也不敢跟着他了，一窝蜂散去。

    他说的颠三倒四，只记得赵换娣说过的嫁人，南方和隔壁陈珠。

    散活就有一点好，三五天就结束，中午是包一顿饭的。元棠终于不用再吃没什么味道的白水猪油面条，而是跟着中午能混上一顿好的，有那慷慨大方的主家，中午那顿还会加道凉拌猪头脸或者猪耳朵。

    他把那毛票往自己兜里塞，塞的兜里鼓囊囊的，手上还抓着一把。

    “我的儿啊——”

    代销点的人说不够，他又从兜里拿出来五块。

    一声凄厉的惨叫，让家里的鸡都蹦跶起来。

    再说元家这边，元芹觉得大姐偷吃，悄悄跟了好几次，发现大姐总是往后山跑，只是后山空旷，她不敢跟太近，所以心里总是痒痒的。

    元棠担心晚上回来下雨，就趁着还没出发就先去破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