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是道士也是名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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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伙计从柜台后取出四十两银子放在桌上, 陈大夫道：“东家走之前留下一百两银票, 交代要给木匠结钱，一共是五十两, 剩下五十两。不过这些日子药材耗费, 采买补充花费五两, 都记在账上。”

    陈大夫过来跟萧然说话，交代了一下医馆这几天的事情，着重说了装修的问题。

    “之后呢？以她的性格不会善罢甘休吧？”看林家的经历就知道，昭明郡主心眼可不大。

    他说的时候有些尴尬，怕是想起了自己摆烂的行径。

    “东家走后，县衙有衙差每日特意过来巡逻，我便做主又抽了五两银子给他们做酒钱。”

    萧然对了账，没发现什么问题, 将账本合上, 放在手边。

    那老头还真的在白山主子身边混下去了？！看样子还混得不错嘛！

    伙计高声应道，左手账本，右手银锭，搂着东西转回到柜台后面去了。

    “这四十两银子也入到账上吧。”

    萧然接过。

    医馆走上正轨，周氏的意思大约是以后不会管了，因为她现在有能力自负盈亏了。



    萧然不信白山主子在信里写得这么详细，那人怎么看也不是这么八卦的人。

    “是啊。虽然都是猜测没有证据，可昭明也不是个讲规矩的人，身体还虚着呢就将尚书府搅翻了天。”

    “她要争，徐家人可不敢缠她，索性就放手，但次孙媳妇越过长孙媳妇不好听啊，所以这婆母将大儿媳也提起来，让两人一块办。”

    萧然点头，她有些唏嘘，昭明自己都明明知道那药的危险性，还半点不做防备。

    这倒是稀奇，萧然跟着他去了后院。

    吴平不以为然地撇嘴：“说不定她知道自己得罪的人多，一出事都不知道该怀疑谁是凶手，索性一网打尽！”

    “信是前几天寄到江宁县的，我们随道长在永平府，没接到信，是林大人代收后昨晚转交给我的。”

    陈大夫叮嘱他：“既然东家信任你，你可要好好干，不能偷奸耍滑。”

    萧然感兴趣地问：“什么最精彩的？”

    吴平跟说书一样说完这段八卦，白山率先站起来，将吴平也拉起来，对萧然道：“道长先看信件，我们就不打扰了。”

    “道长你别急呀，继续往下听。”吴平见萧然兴致缺缺，连忙接着往下说。

    吴平这么一说，萧然立刻就想到了从郑老头那儿收缴来的那粒药丸。

    这也是应该的, 医馆现在多了不少女客出入, 但之前有白山和吴平在, 两个大汉每日携刀带剑进进出出，有点儿眼力的都不敢来闹事。

    “昭明无缘无故流产。最开始她以为是自己主持宴会过度劳累才流产，但这事儿是她自己要争的，这苦果也只能自己咽。可谁知请大夫一看，说她身体好得很，根本不是累没的。”

    有人捧哏，吴平立马来了兴致，双手往桌上一撑，凑近了一点，一副要说悄悄话的架势，实际上他的声音不低，起码坐着的三个人都能听清。

    萧然转身回了前堂，拆开信件。

    这样的话，那医馆的账目自己就要有数才是。

    萧然又道：“现在病人多了，你也辛苦，月钱就往上提三成。”

    “哎！还真是！”

    陈大夫说着，伙计从旁边递过账本，让萧然比对。

    这时白山从后院出来，请萧然单独说话。

    两人走到院中的石桌前坐下，吴平本来在一边扎马步，见状颠颠地挪过来支起耳朵光明正大的听墙角。

    “那儿，”吴平用手指了指天，“也知道了。”

    白山按着他的头将人推开：“要站就站直！”

    不过他一个人打两份工，月钱也该提一提。

    果然，当白山掏出一个信封递给萧然时，吴平脸上写满了失望，不过他也没走，依旧蹲在一边。

    听到白山提到郑大夫，萧然还有些恍惚，好久都没听到这个人了。

    肯定是吴平往里面添油加醋了。

    “医馆的出入进账简单，前头的东家没有特意请账房，支出收入都是伙计在记，前东家每隔三个月来盘一次账。”

    吴平一摆手，嘴都要咧到耳后根了，白山咳了一声，示意他收敛一下。

    蹲着的吴平嚯地站起来，拍了拍下摆的灰，一脸八卦地凑过来，插在两人中间，对萧然道：“道长，他没说到重点，最精彩的没说呢！”

    那看来就不是要说什么隐秘的事。

    萧然有些佩服昭明郡主，这不是被害妄想症吗？

    白山不惯于说这些家长里短，后宅闲事，只说完这句就没了下文。

    “道长你猜怎么着？”

    “好家伙，她这是觉得所有人都想害她呀！”

    “然后呢？和昭明郡主流产有什么关系。”

    店不大，多雇一个账房就有些累赘了，不如让伙计继续干着。

    “最后是怎么处理的？”萧然迫不及待地问。

    萧然都没想到，事情还能这么发展。

    “尚书夫人年纪大，哪受得了这个气，当场就给气倒了。”

    吴平小声“嘁”了一声，但还是乖乖绕到另一边坐下。

    吴平此时的模样很像是村口大妈说闲话的样子，眉飞色舞的。

    伙计喜笑颜开，拿过账本，连连鞠躬，“不辛苦，不辛苦，谢谢东家。”

    事情交代完毕，陈大夫就回去做自己的事了。

    不过，这可真是天道好轮回，报应不爽。昭明自己害了自己，萧然可没什么闲心同情她。

    “余下四十两都在这里了。”

    白山似乎看出了萧然心里的不爽，话题一转，说起了另一件事。

    萧然心中轻“啧”一声。

    伙计连连点头：“知道了，叔爷爷。”

    陈大夫一愣，思索了一下道：“从前医馆病人不多......”

    众人忙碌到中午, 才得空歇息。

    “不止呢！”

    萧然同时起身，道：“你们在这儿就行，我去前面，该有病人来了。”

    白山没赶人。

    后院的变化没有前边大，不过地面重新平整，布局也做了些规划，看着更加舒适。

    白山点头。

    白山在一边不忍直视地扶额。

    “真相大白，昭明被罚了俸，连带着镇国公也被训斥地灰头土脸的。”

    吴平“哈”了一声，脸上都是幸灾乐祸，“然后等宴会结束，昭明郡主就流产了！”

    这些衙差正好补上空挡。

    想罢，萧然将账本推给伙计，道：“那就还跟之前一样，这账还是你记着，我会定期查一查。”

    萧然将人带走，失去震慑, 就怕有人动歪心思。

    这信看着可不薄，整个信封都被撑起来了。

    吴平稍稍收敛了笑容，又往萧然这边凑了凑，低声道：“昭明想得多啊！妯娌能有多大本事，能瞒过府里所有人，她就怀疑到了自己婆母身上。但一直当家做主的也不是她婆母，她又往尚书夫人身上联想上了。”

    不过来这里巡逻并不是他们分内的职责，不管他们是不是听从林父的命令, 林父那边有没有给一些补贴, 陈大夫给这笔钱都是恰当的，有外快，衙差们才会尽心。

    “结果，御医说昭明郡主是长期服用一种能让人身体散发异香的药。主子说这药道长应该知道是什么，有孕的人不能用，用了就落胎。”

    “哦。”这就没什么精彩的了，还不如之前说尚书府后宅斗法让人遐想连篇。

    萧然忍着笑意，随口猜道：“她不会怀疑是有人害她吧？”

    “与道长有仇的昭明郡主，两个月前流产了，满京城请名医诊治调养身体，暂时应该没空想起来找道长的麻烦了。”

    之前他应该干得不错，也能信得过，要是捅过篓子或者有贪墨，早就会被解雇了。

    “这孩子莫名奇妙没了，以她的脾气能忍？昭明可不得发疯吗？”

    “尚书府自然不认这屎盆子，可昭明不依不饶，告到了她爹那儿，要讨个说法。”

    萧然没将钱收下, 她想到早上红衫给的银票，“陈大夫，以前医馆的账是谁记的？”

    “双方各执一词，又没有证据，最后......宣了御医。”

    “徐尚书府两个月前举办了一场游园宴。宴会嘛，肯定是要当家主母主持，不过这尚书夫人年纪大了，精力不济，就将这权利下放给了儿媳。按理说这事儿轮不到昭明郡主。可昭明是什么脾气，她自认堂堂郡主，比她婆母有见识，非要插一手，显显能耐。”

    “这宴会办得确实成功，也确实奢华。”

    最重要的是原本的小厨房重新修葺，和厢房、药房都隔开了。

    陈大夫指着桌上的银锭道。

    联想到吴平之前的话，萧然有些不可思议地道：“她不是怀疑她大嫂害她吧？”

    萧然听完，摸着手头的账本，心中有些思量。

    “最后这事儿闹得，满京城都知道了。”

    但他讲得绘声绘色，也勾起了萧然的兴趣。

    “至于现在，也还是伙计记录，东家的母亲还没派账房来过。”

    “好嘞！”

    “道长给的药方主子已经收到了，买方子的钱随附在信中。其他的，是按照道长所说，郑大夫记录下来的伤药使用情况，请道长一观。”

    吴平一口气说完结果，脸上高兴中夹杂着可惜：“可惜罚得太轻了点儿。不过这事儿够昭明丢脸的了。她流产了，又丢了脸，现在都窝在府里养身体，如今是力求低调，暂时没空惦记别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