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购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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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星言也彻底灵魂出窍。

    岑霄好不容易做好了思想工作，放平心态，给自己也戴上口罩，扯起宋星言的衣摆朝vip电梯走过去:“换个别的什么人，我一定现在就把他丢在这打道回府。”

    “大白天在商场戴口罩只会更可疑好不好。”

    宋星言更是从小就性格奇形怪状，关注点清奇，双亲给什么用什么，喂什么吃什么，除了会私下吐槽钟启云做菜手艺太差，基本不care什么物质条件。

    当她终于从这愉悦中走出来，买下来的衣服已经挂满了整整两排架子。

    宋星言脑袋吃痛，舌头总算没那么麻了:“我一直有关注公司的消息啊，可是妈妈和妈咪之前都是带我直接去下面商铺逛，我怎么知道我也能这么买衣服啊。”

    时不时就有导购敲门，将岑霄挑中的服装送来供进一步试穿与挑选，好确认实物的版型材质和上身效果——久违地玩起给宋星言换装的游戏，岑霄十分投入，甚至都没意识到因为过于愉悦，自己的正逐渐上翘的嘴角完全收不回来。

    而宋星言，在搞清楚技术原理之后，迅速就接受了自己作为一个试衣架的命运，认凭岑霄挑挑拣拣。

    从宋星言出现开始，不过24小时，岑霄算不清楚这已经是她第几次感觉到无语。

    她对自己的穿着打扮一向没那么在意，这是岑霄从前就知道的事情。

    太诚挚了，当事人想不被认出来确实是存在着一定难度的。

    试衣区的摄像头会自动扫描宋星言的身体数据并上传至云端客户账号，并将所有有适合尺码的在库服装调配出来，岑霄只需要选择现实投影就可以直接看到服装搭配在宋星言身上的效果。

    岑霄拿着一张黑卡，走一路刷一路，畅通无阻，上了五楼，又被专人引导，七扭八拐，领着半道上就晕头转向茫然无措的宋星言进了一间贵宾接待室。

    所以作为星河的第一也是唯一继承人，宋星言对自己所处的位置和可以获得的资源毫无意识，简直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岑霄大手一挥，刷卡签字，让侍者稍后将衣服全部送去银湖湾。

    大约九十平的房间，一面是落地窗，天气好的时候可以看见远处的阳明山，除了沙发茶几，还有按摩椅和自助吧台，也有投屏设施供影音娱乐等消遣。

    宋星言尚不知道岑霄脑海里天人交战多激烈。可能有点延迟，至少她意识到岑霄的意思后，立刻接过口罩戴了起来，只露出双眼睛在外，眨巴眨巴着和岑霄对视。见岑霄一直没说话，她还歪了下脑袋试图争取关注，颇有些小孩子讨好家长的意味。

    「那我们回家吗？衣服不着急的，我先送你回去？」

    「要不要戴口罩？」

    她把那张vip客户专用黑卡递给宋星言，让她看背后的持卡人签名:“反正我刷的是你的卡。”

    衣服搬走，人也散去，房间里就剩她们二人，岑霄突然敲敲宋星言的脑门，语气里一股恨铁不成钢:“你好歹也在意一下你家的公司啊。”

    「万象星合诚挚恭贺老板千金喜获良缘——即日起至10月20日，于星河控股旗下任意超商消费满100元以上均可获8.6折优惠！！」

    “别坐在这里了，把你的外套脱掉，站到那边的试衣区里去。”

    路悠也会在出国的时候跑到二手市场去淘便宜老古董，赶大集吃路边摊。

    “那些衣服一共花了多少钱呢？”宋星言大着舌头问道，“我等下转给你。”

    习惯真的是特别害人。

    岑霄从沙发侧边的暗屉里拿出一块平板，熟练地认证了客户身份，很快，二人的面前就投影出一大片的服装品牌及其目类。

    「抱歉。」宋星言勤勤恳恳打字，「我不知道是谁的主意。」

    每叹一口气，都好像要折寿一分钟。

    宋星言还举着手机等岑霄的回答。她上身穿了件卡其色的针织衫，是岑霄好不容易从她衣柜里翻出来的，早几年的款式，有些旧了，胜在版型宽松，从前看着过大，现在穿起来反而刚刚好。内搭的白衬衫是借了宋清的，也算合体，裤子有点短，鞋子就别提了——还是昨天岑霄临时挑来给她配礼服的那双。

    “你知道就怪了。”岑霄在包里翻了一通，先掏出两个口罩，递了一个给宋星言，“你甚至根本不在你家公司里。”

    岑霄真生不出气。总是这样，一看见宋星言做出这种“虽然我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我是不是做错了”的表情，她就完全没法再生气。

    虽然选择了星河控股旗下的购物中心，不，或许正是因为选择了星河旗下的购物中心，即使岑霄已经督促宋星言和她一起戴上墨镜努力装低调，仍然没有逃过周围顾客时不时投来的上下打量的目光。

    岑霄将视线从中庭回廊处那块巨大的显示屏上移开——屏幕里正播着岑文珺和宋清昨天接受的采访，她和宋星言高清没打码的正脸小照片就卡在互相吹捧的家长们的右上方。

    只是神情有点儿呆滞。

    “就这些吧。”

    导购和侍者个个喜笑颜开。她们当然认识这二位顾客是谁，眼下真见到，不禁感慨岑小姐是真的对小宋总很好，总公司大群里消息与照片疯传，磕糖如吃饭。

    怎么又一不小心没忍住去帮她找衣服了呢。

    接下来的时间里，宋星言活了这辈子加上辈子统共两辈子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真正见识到了什么叫做超级有钱人的生活。

    岑霄这时候才想起来，她的宋清阿姨好歹也勉强算个白手起家的富一代，艰苦朴素精神永存，人生信条是“该花的钱大大方方花，可以不花的钱死都别想从我这抠走”，穿高定礼服开豪华轿车投资千万起步，但会亲自骑自行车去菜市场买菜并且和老头老太太为半个新币讨价还价。

    是的，即使宋星言目前在星河并无一官半职，员工们私下仍然习惯叫她小宋总。

    “人家今天也才是第一次体验到这么高级的vip待遇呢。”

    习惯真的是特别特别害人。

    总之岑霄现在一看见宋星言身上那件被自己翻出来的针织衫，就懊恼不已。

    屏幕下方还有一行红红火火喜庆十足的滚动字幕:

    很久没人接，岑霄另一只手还在找东西，注意力全在包里，举着口罩的胳膊都酸了，才感觉有人在戳自己的肩膀，抬起头，就看见宋星言在手机上打了这么行字出来。

    从岑霄有意识以来，宋清和路悠从未有刻意去教导宋星言关于自家公司的事情，也没有要求宋星言担负什么，相反，她们是很鼓励孩子自由发展兴趣的。

    “要不是你。”

    宋星言被她拽得一个趔趄，说不出话，也不管岑霄能不能看见，点头如捣蒜，弓下腰任她拉着向前。

    “我记得在你18岁生日的时候，清姨送了你百分之五的星河股份。”

    不算小，且五脏俱全。

    拜早餐所赐，宋星言说话仍然口齿不清，在手机上打了字给岑霄看。

    岑霄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语气温和起来:“不用你转钱。”

    她甚至不爱骑两块钱三十分钟的共享单车，即使她有hibike的股份。

    每皱一次眉，都好像要衰老二十岁。

    宋星言感觉连下垂的眼角都被自己瞪得展开了，屁股坐上沙发，还没捂热呢，那边侍者已经推了一车东西过来，先给二人各泡了杯茶，接着很麻利地蹲下去连接设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