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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王山依然昏迷不清,衙役用木板将其抬来放在堂内。

    几人来了之后也跪在堂内,春燕和张妈下意识地去看自家小姐,虽然沈瑜面上强自镇定,但看到两人着急又不解的视线望过来时,心内还是有些慌乱,她下意识地握了握拳头,这次,她是真的遇到了一个难关。

    一听这话,堂内原来跪着的食客突然嚷嚷起来:“硝毒?原来真的有毒!”

    陆琢走到堂内,蹲在王山身旁仔细看过,他的口唇依然呈青紫色,只是比原来的情况略有好转,这确实是中毒的样子。

    有人闷咳几声,接着回答:“我听说过一二,少量硝毒可以保持肉质新鲜,这包子铺竟然用了这东西,怪不得口口声声称自己肉菜都是好的,岂不知这东西有毒,残留在食物中能让人中毒!”

    衙役去而复返,不过一刻钟,就取来了蒸屉和粥桶。

    但沈瑜也实在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只能通过验查食材来自证清白。

    当然,最好是装作不认识他。

    沈瑜懂得大齐律法,按照目前包子铺遇到的情况来看,轻则要赔偿食客损失,这么多食客,病症有轻有重,只怕至少得需要上百两银子。若从重来说,除了赔偿损失上交罚银以外,铺子需歇业整顿,老板还可能会被处以牢刑。

    徐大夫医者仁心,没有犹豫便连忙上前施以援手,掐了几把人中,张妈才悠悠醒来。

    误食过量硝盐后便会出现如王山那样的症状,所有的食客中,王山所食用的最多,这也就说明了为何他中毒情况这么深。在铺子前既用了粥又吃了包子的人,都出现了轻重不一的中毒症状,而买了包子带走的食客,想必也会有类似的情况。

    门吏快步过来禀报:“大人,外面的人听说‘食来香’包子铺所售包子有毒,凡是今日在铺子里买过包子的人,都聚在了衙门口,要向沈姑娘讨要一个说法。”

    陆琢看向徐大夫:“老先生,您能看的出这人中的是什么毒吗?”

    这人稍作解释,堂内跪着的一群食客变得激动起来,其中夹杂着不干不净地唾骂,还有人开始磕头叫道:“请大人为我们作主,绝不能轻易得饶过‘食来香’包子铺。”

    张妈如同被抽干了力气,一下子瘫坐在地。上百两?沈家别说上百两,恐怕连十两银子都拿不出来。

    沈瑜摇摇头,低声道:“张妈,不要着急,你听我说,不是这样的。。。”

    当然,这样有可能会出现另一种结果,食材确实有问题,除非她能够自辩原因,否则就难以逃脱惩罚。

    女子肌肤如雪,容色绝丽,双目似一泓秋水,眸光坚定纯澈,犹如出水芙蓉、娇艳海棠,简直让人不敢直视。

    张妈狠了心要将罪责拦下,她嗫嚅着说:“是,是真的。”

    是谁将包子铺里的食盐中混入了硝盐?

    堂内的众人不解,纷纷伸着头看向那一个大肚子青瓷盐罐和那只老鼠。

    那老鼠饿得极了,欢快地大吃特吃了一通,众人疑惑地看着吃米的老鼠,不知道知县大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张妈对硝盐并不清楚,也不懂包子铺需要赔付食客银子,只以为包子出问题,她们得蹲大狱,她年纪大了,到大牢关上几年没关系,可她们家小姐这么如花似玉的年纪,还没有嫁人,万不可因此耽误了前程。

    李昭是习武之人,脚程很快,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他就取了盐罐过来,手里还拎了一只吱吱叫的老鼠。

    陆琢的视线落在沈瑜仰起的脸上。

    这事情不用沈瑜提醒,他早已经吩咐过李昭。

    堂内顿时鸦雀无声,陆琢的视线在堂内跪着的众人脸上逡巡而过,继而转向张妈:“既然你认罪,就说一说为何要将硝盐放到食物里?”

    陆琢面上镇定,内心却惊诧不已,两年前的一幕他记忆犹新,他似乎还记得。。。那温软柔唇的触感。

    陆琢微怔,他眉头皱起,面色严肃的确认:“你说的当真?若有半句虚言,别说是你,你们三人都难逃罪责。”

    啪的一声,惊堂木在桌案上拍响。

    “多少人?”

    “将食客姓名、住址登记在册,遣散众人,等候传唤。”

    不过事情已经过去两年,早已经没有了追究得必要,眼下她身处漩涡之中,当务之急是恳请知县大人秉公执法,查明真相。若是因为她当初那一巴掌,这人怀恨在心,故意为难她怎么办?

    问诊的大夫姓徐,是个胡子有些花白的老头,他已经为王山诊治过,也给他灌了药,王山并无性命之虞,只是一时片刻还醒转不过来。

    陆琢用眼角的余光看向沈瑜,她脸色发白,红唇紧抿,险些跪立不稳。

    如果有的话,这其实对沈瑜非常不利,因为这样包子铺的罪名基本可以坐实了,但也并非全无用处,沈瑜也可以由此去推测,到底是谁要故意陷害她们。

    还有人尚存理智,问道:“这硝毒是什么东西?”

    站在下首的李昭用余光瞥见自家公子下意识地抿了抿唇,好像在回忆什么?

    她现在要去验证硝盐到底是不是被提前放进了盐罐,而陆知县显然提前想到了这点。

    沈瑜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着急喊道:“张妈,醒醒?”

    沈瑜暗暗咬唇,轻声回答:“大人,铺子里的包子和粥都保存完好,大人可以命人去查验是否有毒。”

    陆琢的视线落在她脸上,面若桃花,沉静自若,不愿老仆为自己顶罪,倒是个有责任心的掌柜。

    如此最好,陆琢下意识地轻舒一口气,沉声道:“方才告案之人已经说过案情,你可有什么辩解的?”

    带头告状诉苦的男子叫包壮,已经叙述了一遍详情,他神情痛苦不安,完全不像作伪,其余几人纷纷附和,只有沈瑜低头一言不发,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徐大夫捋了捋花白的胡子,低声道:“大人,依草民来看,这人八成是中了硝毒。”

    “沈姑娘,你也太黑心了,我们与你无冤无仇,你竟然要下毒!”

    张妈却执拗了一次,执意不听她的话。

    硝盐只有被放入到盐罐里,才会被她们毫不怀疑地使用。

    但别无他法,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陆琢早已命人去取铺子里存留的食材,又命令将春燕、张妈、王山和问诊的大夫一并带到堂内。

    此时却发生了意外,张妈跪在沈瑜的身旁,她本就胆小,早就在堂内吓得魂不附体,铺子里的食材都是经她之手采买的,此刻看到银针变了色,整个人吓的当场晕了过去。

    “小姐,”张妈拉着沈瑜的手,“食材都是我买的,要罚什么让他们冲着我来,不要连累你。”

    “这自然由知县大人定夺,少说也得上百两吧。”

    按照陆琢示意,李昭拿来一把米粒,撒上罐中的盐末,提着老鼠尾巴放到米旁。

    其实照目前的情形来看,铺子里的包子和粥八成是有问题的,否则不能解释为何食客们都有中毒的表现。

    包壮斜睨了张妈一眼,道:“老妇人,你认罪最好,但食来香铺子赔我们的银子一分也不能少。”

    光凭外观是分辨不出来硝盐和食盐的。

    陆琢抬眸看了沈瑜片刻,见她神情没有任何波澜,想必她早就不记得自己了。

    有人撸起袖子,不顾府内疼痛,咬牙切齿地说:“要不看你是个弱女子,我早就上手揍人了!”

    陆琢拍下惊堂木,斥道:“肃静。”

    堂内又响起众人窃窃私语的生意。

    张妈愣了一下,瞠目结舌的问道:“还要赔银子,赔多少?”

    “回大人,有三十多个食客。”

    众人紧盯那只吃饱喝足的老鼠,不过片刻,原来精神抖擞的老鼠开始吱吱乱叫,抱着肚子在地上翻滚,显然是肚痛难忍。

    刚想到这里,沈瑜便听到衙门外传来叫嚣声。

    门吏领命而去,陆琢制止了堂内的喧哗,命仵作查验堂内的食物是否有毒。

    陆琢唤李昭过来,低声在他耳旁吩咐,去包子铺将盐罐取来,又吩咐他仔细查看包子铺,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线索。

    方才那下惊堂木之声,便是为了提醒沈瑜抬起头来应对质询。

    “硝盐一事,你作何解释?”

    沈瑜讶异的神色稍纵即逝,她一眼认出了在上首端坐的知县,没想到竟然是那个。。。登徒子?!

    显而易见,果真有

    沈瑜下意识地抿紧了唇,她方才已经认真回想过,既然包子和粥里都有硝盐,只有一种可能,在她们做包子和熬粥的时候,这些硝盐已经被均匀的混入到食物里,而不会是后来人为故意的投毒。

    她用力甩开沈瑜的手,勉强坐起身来,膝行几步,眼圈红着落下泪来:“大人,这事是我一个人做的,与我们家小姐无关,恳求大人放了我们家小姐,至于春燕这个小妮子,她更是一无所知。”

    沈瑜听到硝毒两个字,脸色顿时变得煞白,硝盐颜色、色泽与味道与百姓日常所用的食盐没有区别,若将硝盐掺入食盐中,定然不会被轻易地发现。

    有些对硝盐略知一二的,已经明白其中缘由,知县大人这是在当场查验包子铺里的用盐中有没有掺入硝盐。

    沈瑜道:“烦请大人将铺子的盐罐取来,当场验证。”

    两人眸光相对,同时怔愣了一瞬。

    仵作打开随身携带的针刀包,取出验毒的银针,分别在包子和粥里验过,银针肉眼可见地变了色。

    张妈还未出声,沈瑜膝行几步,抬眸恳求道:“大人,此事与张妈和春燕无关,我是包子铺的老板,所有事情都由我负责。”

    仵作查验的结果与许大夫所说吻合,“食来香”包子铺里的食物确实有硝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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