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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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鲜血喷溅的到处都是，房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骇的在场的人惊呼出声，有胆小的更是直接晕厥了过去。

    翠玲不仅呛了水，头上还受了伤，府医说不宜挪动，不然怕是立刻就会断气。

    入宫前成安侯曾简单盘问过家里人，沈嫣是何时从他们视线中消失的。

    齐景轩一怔，转而又道：“还有成安侯府的下人，他们也可以给本王作证!”

    齐景轩也顺着这话想到了当时的场景，想到那女子毫不犹豫地将发簪刺入脖颈，想到喷了自己的满脸的滚烫鲜血……

    “你……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竟害她至此!”

    正头疼的不知如何是好的皇帝精神一阵，忙直起身道：“让他进来。”

    皇帝无法，只得将他们放了进来，并着人将三法司的几位重要官员也都请了过来。

    他从进殿时就如同泥塑一般，人虽在这，魂好像还留在成安侯府，留在女儿的尸首前。

    “我当时已经喝得酩酊大醉了，路都走不稳，是他们将我扶到那处跨院的。徐世子他们来找时我才刚醒，哪有空去将沈小姐掳来?”

    他和成安侯府的下人一起将晋王送到跨院休息，之后看晋王睡得沉，觉得他一时半会醒不了，便自去找人喝酒了，这会儿正在慎刑司“醒酒”呢。

    有人不想掺和其中，立时告辞离开了，也有人位尊胆大，留了下来看热闹。

    “不是我!我没有!”

    “我的女儿不会如此!”

    可在晋王所讲述的事情经过中，她一个字都没有说过。

    “住口!”

    听到这话的沈鸣山身子晃了晃，通红的眼中像是随时要流下血泪。

    沈鸣山态度依然坚定，像是要从晋王身上撕下一块肉似的。

    林成峰板着脸道：“王爷说的这几个下人我们都已经问过了，他们供词一致，说是将你扶到跨院后他们就离开了，再未回来过。”

    “那……那就是别人借你女儿来害我，你女儿自己性子软弱，见名节被毁便自尽了。”

    他即刻将晋王传召回宫，同时入宫的还有成安侯和成安侯夫人，当时在场的几个证人，以及沈嫣之父沈鸣山。

    反正他肯定是没去后院的，沈家小姐如果不是自己跑来爬了他的床，那就是被别人弄晕了抬来的。

    晋王醉酒强了沈家女儿，致使沈嫣自尽的消息在成安侯府不胫而走，不消两刻钟便阖府上下人尽皆知。

    齐景轩险些气炸了，刚想说“你女儿若真那么刚强怎么会自寻短见”，就听殿外有脚步声传来，一个内侍躬身走了进来，道：“陛下，成安侯府来人了，说是那受伤昏迷的丫鬟醒了。”

    “是问我们有什么理由谋害王爷?又要与何人勾结才能在成安侯府来去自如如入无人之境?”

    晋王刚要开口说出自己长随的名字，就听林成峰又道：“王爷若要说林平，那就不必了。”

    沈鸣山是皇帝一手提拔上来的，才入京半年，性情刚正为官清廉，膝下又只有一女，怎会做出这种事来?

    皇帝只知道晋王今日去成安侯府赴宴了，哪想到竟会出这样的事。

    “我们才入京不久，不知京中局势，一直以来都谨言慎行。阿慈和她母亲怕给我惹来麻烦，更是连门都不怎么出，如成安侯府这般的宴饮他们也只参加过两回。”

    左都御史林成峰早看晋王不顺眼了，质问道：“你既说不是你逼死了沈小姐，那你可有证人?”

    “且不说他是你的人，所说证词本就不可采信。即便可以，他也无法给你作证。”

    齐景轩知道林成峰这老匹夫跟自己不对付，定会针对自己，但也没想到他堂堂督察院左都御史竟然无凭无据就说出这些话来。

    这次开口的不是林成峰，而是御座上的皇帝和双目赤红目眦欲裂的沈鸣山。

    今日陪沈嫣一起赴宴的是苏氏，按理说苏氏也该入宫才对，但她见到女儿的尸体后当场晕了过去，至今未醒，还在成安侯府由府医照看着，自是来不了。

    成安侯听闻后立刻命人去把翠玲找来，结果在花园的荷塘里把人找到，捞上来时只剩一口气了。

    “父皇，儿臣没胡说，”齐景轩道，“徐世子他们找来时儿臣真的刚醒，那沈氏女若非有意构陷我，怎会一言不发便自尽了?”

    “也就是说，根本没人可以证明你一直在那处跨院从未离开过，也没人能证明你没去过后院，甚至没人能证明你是真的喝醉了还是装的，林平究竟是自己跑了还是你有意把人打发走的。”

    齐景轩道。

    齐景轩站在大殿上，极力辩解着。www.shucui.me

    “何况正因本官是左都御史，有纠察百官之责，才更要质询清楚。www.qianlan.me”

    林平是晋王的长随，跟他的时间长了，别的没学会，主子那一身偷奸耍滑的本事倒是学了个透。

    林成峰冷哼：“照王爷的说法，沈小姐一介弱质女流，又是头一回到成安侯府，她独自一人避开下人视线偷偷潜入前院的可能性岂不更小?”

    他唇角翕动，半晌后脑海中忽然灵光一下：“是她……”

    他喃喃着，忽又指向跪在地上的沈鸣山：“是他们!他们被人买通故意诬陷本王!那沈氏女从一开始就没想活，她……”

    “一定是你!”他指着齐景轩说道，“定是你还做了其它什么让她断不能容忍之事，她才会连见都不见我和她母亲一面，连句话都不留就直接自尽了……”

    作为京中有名的勋贵世家，侯府设宴自然安排妥帖，花园里有专门的丫鬟负责引路，沈嫣当时便由其中一个叫翠玲的丫鬟带着去了。

    后来两人许久没回来，徐大小姐不放心，派人去寻，哪知才吩咐下去，前院便传来晋王逼死了沈嫣的消息。

    皇帝就是想维护自己的儿子，也不能睁眼说瞎话给沈鸣山扣上这样的罪名。

    成安侯府高门显贵，又向来不掺和朝中党派之争，要在他家府邸行陷害之事，要么能买通他们府中之人，要么是时常出入其中，对侯府的地形以及今日宴饮的安排都极其了解。

    正常人被人污蔑打碎了杯盏偷拿了东西都会为自己辩解，事关名节这样的大事，沈嫣怎么可能一句话都不说?

    沈鸣山含泪高声道。

    “你身为左都御史，因个人喜恶便口出恶言污蔑本王!你学的那一肚子律法都叫狗吃了?”

    “王爷慎言，”林成峰无惧无畏回道：“本官只是根据事发时的情况合理猜测罢了，何谈污蔑?”

    他气的跳脚，道：“姓林的你休要污蔑我!”

    出了这样的大事，饶是晋王身份再如何尊贵，侯府的人也不敢放他离开，当即派人入宫请示了陛下。

    皇帝本想将事情问清楚再决定是否交由大理寺审查，哪想到内阁几位大臣闻风而动，直言皇帝向来袒护晋王，此时私自召见证人和死者家属，有威胁恐吓之嫌，站在殿外强烈要求共同查问，并即刻着三司会审，否则他们不承认今日皇帝问出的任何结果。

    晋王都指责她爬床勾引了，她就算要自尽，在那之前至少也会说一句“我没有”吧?

    而他坐在床边，同样衣衫不整，一看就是刚从床上坐起来的样子。

    “原本林平应该一直守着你，但他却跑去喝酒了。”

    林成峰又道：“据仵作所言，沈小姐自尽所用的簪子没入脖颈近两寸，除了手持之处外几乎半点没露在外面。若非下定了必死的决心，她对自己怎会下得去这样的狠手?”

    “阿慈是我一手带大的，我对她最了解不过。她看着性情温和，实则内心刚强，今日之事错不在她，即便真是被毁了名节，她也断不会自毁其身!”

    “林成峰!”

    想到女儿惨烈的死状，沈鸣山心痛如绞，忍不住痛哭出声，膝行两步对御座上的皇帝重重叩首：“陛下!求陛下彻查此事，为小女做主，还她一个清白!”

    “女儿家没了清白固然屈辱，但你与她若真的什么都没发生，他听了你那样的话，不该反驳辩解几句吗?为何她一言不发便自尽了?你觉得这合乎常理吗?”

    “沈小姐随母赴宴，却莫名出现在了你歇息的跨院，与你共处一室。你说徐世子他们找到你时你才刚醒，从未对她做过什么，连话都只说了两三句，还都是你说的，她半字未回。既然如此，为何她如此果决便自尽了?”

    徐大小姐作为东道主，自是记得清楚，说他们在花园投壶赏花时沈嫣去更衣了。

    齐景轩喝道。

    沈家自己是绝办不到这些的，办得到的人也没道理不找别人，而找沈鸣山这个才入京不久的六品寒门侍讲。

    “倒是王爷你，跟徐世子是至交好友，频频出入成安侯府，对那里的地形熟悉得很。”

    此时入宫的是成安侯府二公子徐槿宁，他进殿先给皇帝行

    “成安侯府今日宾客众多，下人端茶倒水来来回回四处走动，我若真偷偷潜入了内院掳人，怎么可能不被人看见?我难道还能飞檐走壁不成?”

    “你胡说!”

    为了从她口中问明究竟发生了什么，众人没敢将她抬进宫，就等着府医把人救醒后问话呢。

    “不可能!”

    下晌成安侯府的几位宾客在跨院看到他和沈嫣共处一室，彼时沈嫣衣衫不整地躺在床上，一根发簪深深地插在脖颈间，伤口还在不断喷涌着鲜血。

    成安侯府作为东道主，是想躲都没地方躲，只能硬着头皮站出来主持局面。

    而他若是行得正坐得端，当真如他所说那般问心无愧，又为何要隐瞒?

    这话把齐景轩给问愣了，一事竟答不上话。

    所以无论怎么看，晋王在这件事中都有所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