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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有一处十分不同。

    靳砚北绝口不提家里出的事情,也不说忙完回国后从骆霄那边知道她瞒着申请出国留学有多难过,只是用一种听起来好像有些脆弱的腔调问她,“…在这边还好吗?”

    眼见马上就能走进公寓门。

    青春就像阴雨季中一场不息的雨,绵延不休,没有止境。

    爱意好似荆棘丛中一朵艳丽的花,美则美矣,扎手刺心。

    “你…”

    自打上车开始, 屠杳就闭着双眼装醉。

    彼此的错过没有后悔药,爱意永远纠相缠绕。

    她是真的不想再在这种忽冷忽热的无安全感里漂浮了。

    “别叫我杳儿!”

    他说,“杳儿,生日快乐。”

    屠杳挑了挑眉头。

    “——没爱过。”

    玩的她团团转。

    “不会喝还喝那么多,”

    只是时不时抬手抽一口烟。

    顿时令她定在原地。

    冰冷而疏离问道,“怎么了?”

    说完。

    所以。

    大步迈进公寓楼。

    ……

    透过干净无尘的落地窗向下看,靳砚北仍旧坐在之前那个地方,动都没有动一下。

    反应迅速的摁下难堪,扔掉话筒,两步走上前去抱起那捧被她故意遗弃在沙发上的红玫瑰,连外套都顾不得拿,加快步子追在她身后。

    高跟鞋咔哒咔哒磕在地面上,愈来愈远,阴沉沉的天空落下几滴雨点,身后那人终于又开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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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杳儿。”

    他的身体僵直在原地。

    她没理他。

    酒意全消。

    脚步踏入的那一刻。

    每次都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消失,又在她快缓过来的时候出现;每次都在她以为他能把她拉出那片黑暗世界的时候松开手,又在她快要重新适应暗无天日的时候伸出手。

    放停脚步,抓着毯子坐在他正上方的台阶上。

    施骋费力的架着她的胳膊,扭头看向身后叫屠杳名字的那个男人。

    “施骋,”屠杳拆开那捧玫瑰花,在雨点不断敲打的落地窗前一支一支将它们插在摆放在落地窗前的21个透明伏特加酒瓶内,“我答应你了。”

    整个人看起来颓废又无望。

    熟捻的完全不像是只抽过几次的人。

    “……那个,其实他——”

    其中有一支烟是倒着放着。

    她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喊她名字。

    也许你还记得也许你都忘了

    这一支,就是许愿烟。

    那就是后来的我最想的

    “不记得了。”

    “我的愿望是,”他垂头哂笑,仍旧自顾自的说,“你能不能告诉我——”

    微抬胳膊拢紧了些外套。

    向来平静温和的眸子如今充满了支离破碎,细看还有些迷茫。

    就是这么简单而明了的一句话。

    每当新拆开一包烟,迷信的烟民都会将第一排最中间那支烟抽出来,许一个心愿,然后再将其倒着放进去。

    二楼半开不闭的房门内传来施骋自弹自唱的:

    这种叫做许愿烟。

    靳砚北通身一袭黑衣黑裤坐在石台边,弓身支腿将身影隐匿在漆黑而冷漠的黑暗中,棱角分明的下颚收在冲锋衣的立领后,仅留一双深邃而清明的眼眸在外,像盯猎物一般紧紧盯着她。

    靳砚北白到刺眼的手僵了一僵。

    屠杳将头埋进曲折的手臂内无声掉眼泪。

    话没说完,身旁的人就迅速撑坐而起。

    她轻耸肩,笑的妩媚动人,“我连你是谁都快忘了,又怎么能记得那些呢?”

    可她和他,好像,就只能走到这里了。

    为什么申请出国非要瞒着我,非要只瞒着我,我在你的心里到底算什么。

    她抬手摁干眼泪,搂紧了施骋的腰。

    她离开的背影。

    屠杳冲进卧室内拿了条毯子,匆匆忙忙的开门下楼。

    庆幸还有眼泪冲淡苦涩

    没再与她视线相对,而是盯着被蹭脏的鞋头问她,“那你记得,你还欠我一个百分百实现的愿望吗?”

    屠杳简单粗暴的打断他的问题。

    后来的我们依然走着

    他的生活里不只是她,就像她的人生里不只有爱。

    “靳砚北,我们,就到这儿吧,”屠杳闭了闭眼,委屈的皱紧蕴含雾气的眉眼,“每个我曾需要你的时候你都不在,那我就不再需要你了。”

    除了回忆肆虐的某些时刻

    逼着自己偏开眼。

    直觉告诉她靳砚北许的愿望一定与她有关。

    大步跟在她身后的施骋满脸震惊,完全没想到今天会是她的生日。

    她也脱力的曲腿坐在落地窗前,盯着他的身影看。

    将一多半的身体重量都压到他肩膀上,半眯着那双藏满狡黠的狐狸眼,一边滴溜溜的转,一边“脚步蹒跚”的被他带着走。

    屠杳无法控制自己想要冲上去抱他的冲动。

    从路边走进公寓楼只需要穿过一条百米道路,屠杳胳膊酸疼到一度想撇开施骋自己一个人走,但又耐于不想回复他,干脆忍痛装到底。

    ……」

    身边那盒欧盟黑冰双爆万宝路的烟盒是敞开口的,依稀可以看出里面少了几支。

    “好好好,”施骋将一直抱在怀里的那捧她故意落在车上不拿的玫瑰花放到她身旁,与她一同坐在落地窗前,“你别生气啊小祖宗。”

    支撑在双膝的胳膊爆起青筋与肌肉,被风吹乱的头发遮挡不住他紧咬的后槽牙,背脊绷的很直,好像下一秒就要断掉。

    屠杳几个急促大步迈

    其实我的日子也还可以呢

    少年的出逃没有返程票,青春永远风华正茂。

    许愿烟不能给别人,也不能提前抽掉,只能在一整盒烟都抽完时才能最后抽它。

    「……

    「……

    每次都是这样。

    纤细修长的手指间夹着烟,猩红的烟头将被白雾模糊了的面孔重新凸显,他的眼尾很红,红到像是蕴满血液。

    反而故意提醒她:“你也知道,这爱丁堡的雨一下就是一宿,风又大,在外面这么干淋一晚上估计没人能抗——”

    施骋无可奈何的架着“晕晕乎乎”的屠杳朝不远处那栋看起来就年份久远的公寓楼走,没话找话的说着,试图令她保持清醒,“今晚非把你的胃都吐空了不行。”

    只有施骋。

    泪水从眼眶内奔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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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靳砚北抖着手从烟盒中抽出一支烟,一手拢火,眯着双眼呼出一口白雾。

    上台阶,进门蹬掉高跟鞋,小步往落地窗前跑。

    除了一个蓝黑色万宝路烟盒和一个打火机。

    ……」

    而那些昨日依然缤纷着 它们都有我细心收藏着

    租住的公寓在二楼,经过两个楼梯转角就到。

    他身边空无一物。

    如果许愿烟可以留到最后抽,并且顺利燃到尽头,就说明先前许下的愿望可以实现。

    但真当她听到的这刻。

    只期待后来的你能快乐

    烟蒂朝内,烟头朝外,将其中卷裹的烟草尽显。

    只是不再并肩了

    吹的屠杳浑身发冷,不自觉的轻抖了一下。

    屠杳没动,也没回头,眼泪却顺着眼角滑下一滴。

    只能以指甲狠狠掐进掌心,逼自己狠心的转头离开。

    急促的脚步踏过第一个楼梯转弯处,又下了两阶,透过栅栏她看到坐在一楼台阶处避雨的靳砚北。

    每次都在希望中让她失望,又在失望中给她希望。

    他与她风华正茂的青春都不该只是纠相缠绕在爱与不爱里,他们还有比爱更重要的事情,比如她费尽心机才逃离的家庭,比如他要忙的急事,比如她当

    她突然就觉得他真是可恨极了。

    又转回目光,瞧她。

    朝各自的人生追寻了

    施骋第一时间注意到她无比微弱的动静,第三十二次转头去看她,目光复杂的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因为车子刹停在目的地而作罢。

    回转身体。

    爱丁堡的路灯惯来爱偷工减料,一灯明, 一灯暗, 照不亮几段路, 却藏匿不少虫子, 车轱辘无情的碾过黑漆漆的潮湿地, 冷风抖落几滴水, 窗户没关紧,漏出一条几乎不可见的缝,源源不断的往进灌输冷气。

    但她真的不想再过之前那种日子。

    施骋听到这句话并没有多开心。

    扶她下车。

    伸手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施骋搂的更紧,故意炫耀道,“如你所见,我很好。”

    随后,轻微却吃力的活动了下看起来无比僵硬的指关节,双手并拢搓了搓脸,搓去眼底的受伤与面颊的疲惫。

    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杳儿——”

    那道声音平而沙哑,沙哑的音色低低的缠绕在她耳畔,除了一些显而易见的疲惫,再也无法听出任何情绪起伏。

    鬼知道她等他这句“杳儿”等了多久。

    她猛然想起施骋曾经告诉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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