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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是为了孟西的事,二也是想看看韩竟家里人到底都是个什么样的。

    “好。”

    “我跟你阿姨商量了下,想着你现在还上着大学,再过两年,学校也给分配工作。你要是不需要这份工作的话,看看能不能让给我们家。我们家愿意给你出七百块钱,也不亏着你。”

    经过一天一夜的冷静,除去最开始的激情上脑,孟宁理性慢慢回归。

    孟宁心生疑惑,步子不自觉放慢,视线试图绕过挤拥不动的人群,看向如此火爆的糖果铺子。

    下一步,不该各回各家了吗?

    厂里员工工资也都普遍高些,待遇福利在南市也算排上名。

    ——

    孟宁没有随军的意思,都在上学,情况确实也不允许。

    韩竟坐在屋子里,靠窗一侧的椅子上,高大的身躯几乎挡住了太阳透过窗户的光,把屋子衬的暗而狭小。

    韩竟把到嘴边的随军咽下去,转头又想起一事,“我现在买不起自行车。村里逢三有去市里的牛车。或者我可以买个板车,推你们去上学。”

    南市钢铁厂自从改进了技术,这几年效益都很好。

    赵主任是厂里老人, 算着看着孟宁她爹孟成长起来的。

    孟宁还是第一次寄加急的信,“这是不是很快就能收到回信了?”

    韩竟起身,走到孟宁身前,低眉看她,伸出厚实有力的手掌,骨节粗糙,指腹布满老茧,但却干净不见尘,“举报信。”

    “可不是,哎哎哎,你们看,这两人买的这盒子咋还不一样。”排对的人看着旁边买好结伴走的人手里拿的盒子,“这两哪儿个是好的?价格是不是不一样啊?颜色亮些的

    “这样不好吧,你们还没分家,会被人指着骂吧。”孟宁露出善解人意的笑,“我们家有我爸的自行车。只是我不会骑,所以搁了起来。我们结完婚,你在家可以骑着用呀。不然,闲着也是浪费了。”

    “那盒子怎么了?”

    “还有一年要毕业了吧?”

    —— ——

    “有劳,白开水。”

    —— ——

    韩竟耐心等着她反应,像是再等一只误入狼洞门口,犹犹豫豫,不敢进来的小兔子。

    小兔子低头,悄悄嘟嘟嘴巴,又摸摸鼻子,最后还是相信了这只带着小猫崽的狼。

    不然,也不会短短几年就让孟成飘得找不着北。

    孟宁微微抿嘴,“那就不试试了吗?万一成了呢?”

    “好。”

    孟宁没动,眼里带着两分警惕。

    孟宁把水给他放在桌子边,“晨晨呢?”

    耳边传来排队人的交谈声。

    “我们家房子虽然在我名下,但其实这是我和我弟的。这个以及我爸给我们留的折子上的钱都不能算作我们婚内财产。”

    孟宁跟何波最开始是做吃食起家的,所以她对吃食市场格外敏感。

    赵主任感觉自己已经很厚道了,笑眯眯道,“不急,你慢慢想。反正这个月也还有几天。”

    孟宁笑,眉眼弯弯,“总不能到时候我吃你们家一口面,你用我们家一个锅都要写在字据上吧。那我们还算结的什么婚。结婚,不就是你的我的合在一起,咱们一起好好过日子嘛。”

    “小孟啊,你现在还上着学呢?”

    冬冬还没座子高。也没人教他,而且跟孟宁在一起时间久了,他也不愿意学自行车。

    “不用。结了婚我们都是一家人。”

    孟宁不是很清楚韩竟对家里人真正态度,以及韩家众人性格。

    百货大楼的零嘴吃食还能排起长队?

    孟宁脑子里闪过粮油店板车卸面的场景,自己跟冬冬也像变成了韩竟手里的面袋子,到学校扔下一袋子,再到另一个学校,又丢下一个袋子。

    “可以,我会给你立个字据。”

    “...那,倒不至于。”

    “有可能。”

    孟宁斟酌了下,笑道, “按理说是分配, 但不也一直有人传毕业不分配了吗?”

    韩竟手指轻摩擦茶杯外面,单刀直入,“你考虑的怎么样?”

    韩竟沉默了下,眉头轻皱。

    “有。”

    —— ——

    “或者,你们现在也可以在市里住着。”

    “百货大楼。”

    南市百货大楼也就两层楼高,一楼卖糖果玩具之类,二楼卖服饰衣帽。

    倒不是孟宁大方,自行车她不会骑,闲置确实浪费。

    “你来了?”

    “这件事交给我处理,”韩竟忍着想敲她额头的冲动,指腹屈起又伸直,“张鹏没有给你实质性东西。孟西如果有认识的人,稍微找人一活动,不往警局去调查。你这东西就废了。反而激怒了孟西,什么都没得到。”

    她解释道,“因为我现在还在上学,冬冬也在上学。过完年,要是晨晨年纪到了,我也想把晨晨送到市里上幼儿园。你在家的时候,可以骑自行车送我们。但你不在家的时候,我们是没有办法去,因为我不会骑车。”

    坐着看了半上午课本,孟宁终于等到后勤处赵主任姗姗而来。

    “嗯嗯。还不是我闺女,非要我过来买,说是他同学都有了,她也要。这什么糖啊?这么多人买?糖吃到嘴里,不都还一个味吗?”

    韩竟不反驳,“但如果我说锅炉厂工委会主席是我老班长,你会不会更放心把那封信交给我?”

    “我的决定不变,但我有几个要求。”

    “那你们毕业也分配工作吧?”

    赵主任摇摇头, “我也不跟你兜圈子。小孟, 我家里有个不成器的孙子, 高中没毕业都不想上了, 没个出息,整天在街上游手好闲,不干正事。”

    “够的。”

    “欸,你是来买那糖的呀?”

    两人商量妥当,韩竟带孟宁去公安局找张鹏开了一张孟宁的证明介绍信,附在昨晚打好的结婚申请,去邮局挂了一封加急的信。

    韩竟长腿一迈,走了两步,看向还在后面傻傻站在原地的孟宁,“走吧。”

    这东西在她们家跟一堆废铁也没什么区别,无非是昂贵些的废铁。

    “你这姑娘跟你爸一样, 都是嘴甜会说话的主。”

    “还真不一样。这糖叫个京口酥糖。听人说是京市货,紧俏着呢。吃起来也酥脆,里头的花生红枣也多。是真东西。最关键的是里面的盒子,你们没买过吗?糖好吃是一部分,京市货又是一部分,最特别的是它那盒子。”

    次日周一, 孟宁早上送过冬冬上学,便去钢铁厂后勤处上班。m.ruxueshu.com

    孟宁心想,谈也谈好了,结婚申请报告也打了。

    “我昨儿遇见张鹏了。”韩竟简单解释,“他看见我们一起吃饭。”

    赵主任是一个很慈祥的老头,穿着洗的发白的蓝色中山装, “小孟来了。”

    东西死贵死贵,质量款式也一般。

    “去哪儿?”

    下午三四点,韩竟敲响门的时候,孟宁正在屋里算家里这个月的支出。

    “你说。”

    孟宁眨巴眨巴眼,似在思考他话里的真假。

    无非是图个稀罕,说是外来货。

    “我大妹今儿回娘家,晨晨跟她一起留家里。”

    “主任, 我想跟你请个假。我下午家里有点事, 不来了。”

    不说其他,至少认个脸,摸个性子,以后再见面或者分家,不会很被动。

    “可以。”

    孟宁该提的要求都提完了,看向韩竟,“你什么要求要跟我提的吗?”

    孟宁点头,“你在家的时候,我可以跟你一起回你家住。但要是你不在家,你要允许我带两孩子回市里住。”

    —— ——

    “好吧。”

    赵主任右手端着茶杯,左手拿着茶杯盖子,随意挥了挥,“我知道了。半下午假够不够啊?不够就再多待几天。”

    孟宁笑,“主任长我这么多岁, 经过的事儿比我多,眼光肯定比我深远。”

    “我咋听说,这有的里面还不是镜子?”

    “?!”

    尤其是最左边的糖果柜台,更是排成了两条长队。

    “不是镜子的,那是中奖了。有的人中了两块三块,我对门那人中了五块。买这一盒糖才多少钱。这人要是运气好了,挡都挡不住。”

    孟宁很感谢韩竟给她一天时间的考虑。

    “盒子可精美了。里面是个小镜子,外面都是雕刻的花纹。你们是没见,那是真好看,整个盒子都只是一朵花,那是真功夫。别说,这京市人就是比咱们讲究。”

    —— ——

    赵主任合上茶杯, “那都没影的事。大学生这么稀缺, 国家不可能不分配,得让人才得到合理利用。小孟, 你上过大学,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刚进百货大楼,亦反往常上班日的冷清,一楼大厅里人声鼎沸。

    “三到五天吧。”

    “主任。”

    只字不提以后隔阂的可能性。

    孟宁打开门,请他进去,“茶还是白开水?”

    “主任,”孟宁没有一口答应,“这个我需要想一想。”

    孟宁瞬间抬头,桃花眼蓦地睁大,像只受惊的家养娇气猫。

    趁着韩竟现在在家,孟宁还是想去韩家住两天。

    “啊?”

    “可以。我把自行车所属权也写在字据上。”

    “上着呢。”

    “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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