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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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倾也皱起眉，下意识想拂开楼无雪的手，刚有一丝动作，却反倒被那几根沾满血色的指攥得更紧。
因为楼无雪的思路，突然诡异地对接上了先前没有想清楚的另一条思路。
所以她在心跳的震荡声中，弯起眉眼，笑了起来，对云倾说：“您不必担心我，也不要出手，因为我会胜利，然后来见您。”
在不杀死任何人的情况下，想让云倾永远都无法获得机会，去抱其他弟子的办法，只有一个。
想到这里，楼无雪唇畔的笑容渐渐消失，甚至蹙起了眉，因为她的思路戛然而止，断掉了。
她想不明白，这其中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长老，不要出手，我想再试试。”
这场缺乏美感的杀戮，本质上依然很无趣，她之所以还在坚持，只是想让云倾赢而已。
——不要？
楼无雪眼眸含笑，目光灼灼。
云倾沉默了会儿，缓声言语：“这些妖魂比从前厉害，再试下去，你恐怕会受很多伤。”
但她确实也没有想到，刚说完这句话，楼无雪便会蓦地失了力，双膝弯曲，栽倒在地砖上。
黑血浓稠黏腻，楼无雪的手指也很凉，宛如一条冰冷吐信的毒蛇，沿着云倾手腕间的肌肤缓慢爬行，淌开一片湿润泛着腥气的液体。
楼无雪却笑得很开心，因为她突然从无趣的杀戮中找到了意义。
但很快，她又开始兴奋了。
借着那道微弱到随时会消失殆尽的光，云倾垂下眼眸，注视着她的形容。
此时此刻。 /p>
云倾有些意外。
不管是诛妖，还是杀人，对于她而言，其实都有些无聊。
妖血是一片冷肃的黑，人血则是惊目的红，两股颜色紧密交融，犹如残破的鲜红花瓣与花枝柔情依偎。
推开第十扇石门时，那几根优美纤瘦的指节，已经被血液染成了极浓稠的颜色。
云倾严重怀疑，自己被楼无雪当成空气人了。
拂雪剑从楼无雪手中滑落，哐当坠地，溅开黑血。
“……”
还没触及到那片沾满血色的衣袖，楼无雪就已经伸出指节，反握住了她的手腕。
“……小朋友，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片刻后，鸦发红衣的少女收回视线，微笑着伸出手，推开了第六扇石门。
楼无雪的本音很清冽，此时却因为要将涌上喉间的血给咽下去，微微有些沙哑。
云倾知道楼无雪为什么走得这么缓慢，所以她的神情有些复杂。
“我必须成为您的弟子，这是唯一的办法。”
鸦发红衣的少女却跪在地砖上，唇畔含笑，抬颈望着她。苍白昳丽沾染血腥的脸庞，满是兴奋之态，嗓音也隐隐拖曳出颤意。
就连残肢抛在空中的弧度，杀妖时飞溅开的黑血，她都遵照规则，逐一计算出最契合的点位，力求严整有序。
云倾没有多想，下意识伸出手，想抓住楼无雪的胳膊，扶她起来。
斩灭的指令已经到了嘴边，楼无雪却忽然仰起头，隔空对她轻语：“长老，不要。”
连赌注都没有的口头赌约，别说定一个了，定一千个都是张口就来的事。
先前当楼无雪闯第九层时，她大致比对了一下双方的实力，这层的妖魂要比她几十年前闯塔时更强些，那几只妖魂的境界，都在抱元中境。
不过现在，一切好像又被赋予了新的意义。
只可惜，就算她计算得再完美，丑恶终究是丑恶，也不可能转化成美。
守塔的弟子委婉提醒，表示这位师妹就算有斩长风和名剑拂雪的加持，想要闯过这两层，也是难上加难。
这是重点吗？
如果是为了让自己赢过这场“赌局”，未免也太过拼命了些，毕竟……她又没跟莫辞定下任何赌注。
这些妖魂都太丑了，她只喜欢欣赏美好的人，看美好的东西。毕竟娘亲对她说过，人活在这世上，最大的乐趣，就是努力去感受各种美。
因为太过干净，映射出血色的昏暗烛光，丝毫漏不进那对淡漠眼瞳。
一场糜丽而混沌的杀戮。
“您是在担心我吗？”
楼无雪了然于胸，她很激动，心跳快到了极点，就连被妖魂的肢体击中小腿，溅开一片糜丽血色，她都浑然不觉。
她不太明白，楼无雪为什么要一定要闯过这两层妖塔。
“长老，我明白了，我想当您的弟子。”
……
这种事情，哪有人会当真呢？
云倾因为这场丑陋的杀戮，正在担心她，那么——
听见云倾说出这句话，楼无雪唇角微弯，原本只是攀爬上手背的鳞片，瞬间已经快要蔓延至整条手腕。
她一边手执拂雪，对准妖魂狠厉斩下剑式，一边在稠黑断肢飞溅开血色之际，轻声笑了起来。
鲜丽的血与黏腻黑血混成一股，沿着猩红衣袖滴落。
这时候，她才再度拾回知觉，后知后觉，感受到了沿着腿部蔓延开的钝痛。
楼无雪很努力，也一直在恪守着美学的准则。
因为她已经跟楼无雪说了很多句话了，但眼前这人毫无反应，始终只是仰着头，唇畔含笑，眼也不眨地盯着她。
她不习惯与人紧密接触，垂眸凝视着眼前的女孩，淡声训斥：“松手。”
旁侧站立的弟子瞧见这一幕，不可置信，几乎惊掉了下巴。
楼无雪知道，她现在一定很肮脏，很丑陋，无比狼狈也无比不堪，这样丑恶的自己，正在被这样洁净美好的人注视——她的内心，竟然隐隐生出了一丝快感。
答案呼之欲出。
《感化疯美反派计划大失败》
她只想赶快结束这场战斗，站在云倾面前，分享自己的想法。
“不是想，而是必须。”
云倾扶额，正准备向楼无雪解释一下其中利害，对方的声音却透过水镜，再度传入了耳畔。
这个动作，此后被楼无雪重复了很多遍。
白衣仙人站在漆黑长廊的尽头，眉目清寂，不染纤尘。
那道视线的指向性太强，仿佛知晓有人正在水镜里看着她一样，让云倾都愣了一会儿。
而制造这场杀戮的少女，此时正提着拂雪剑，脚步慢而轻缓，一步步朝着第十层尽头走去。
“——不。”
下一刻。
听见这道声响，云倾的眉峰皱得更紧了，她很想问一句，小朋友，你到底在干什么？
楼小朋友会。
这么一看，楼无雪和这些妖魂的实力差距着实有些大。
楼无雪的笑声很愉悦，嗓音也十分清朗，因此与周遭的血腥氛围格格不入。
拂雪是云倾的本命剑，她只需下一道指令，第九层的妖魂便会瞬间湮灭。
剑锋还在往下滴淌着黑血。
云倾皱了皱眉。
刻满暗色花纹的地砖，血迹斑斑。
穿过那片秾丽稠黑，如同繁花开遍泥沼的血色，楼无雪终于瞧见了那片雪色衣角。
] 云倾也皱起眉，下意识想拂开楼无雪的手，刚有一丝动作，却反倒被那几根沾满血色的指攥得更紧。
因为楼无雪的思路，突然诡异地对接上了先前没有想清楚的另一条思路。
所以她在心跳的震荡声中，弯起眉眼，笑了起来，对云倾说：“您不必担心我，也不要出手，因为我会胜利，然后来见您。”
在不杀死任何人的情况下，想让云倾永远都无法获得机会，去抱其他弟子的办法，只有一个。
想到这里，楼无雪唇畔的笑容渐渐消失，甚至蹙起了眉，因为她的思路戛然而止，断掉了。
她想不明白，这其中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长老，不要出手，我想再试试。”
这场缺乏美感的杀戮，本质上依然很无趣，她之所以还在坚持，只是想让云倾赢而已。
——不要？
楼无雪眼眸含笑，目光灼灼。
云倾沉默了会儿，缓声言语：“这些妖魂比从前厉害，再试下去，你恐怕会受很多伤。”
但她确实也没有想到，刚说完这句话，楼无雪便会蓦地失了力，双膝弯曲，栽倒在地砖上。
黑血浓稠黏腻，楼无雪的手指也很凉，宛如一条冰冷吐信的毒蛇，沿着云倾手腕间的肌肤缓慢爬行，淌开一片湿润泛着腥气的液体。
楼无雪却笑得很开心，因为她突然从无趣的杀戮中找到了意义。
但很快，她又开始兴奋了。
借着那道微弱到随时会消失殆尽的光，云倾垂下眼眸，注视着她的形容。
此时此刻。 /p>
云倾有些意外。
不管是诛妖，还是杀人，对于她而言，其实都有些无聊。
妖血是一片冷肃的黑，人血则是惊目的红，两股颜色紧密交融，犹如残破的鲜红花瓣与花枝柔情依偎。
推开第十扇石门时，那几根优美纤瘦的指节，已经被血液染成了极浓稠的颜色。
云倾严重怀疑，自己被楼无雪当成空气人了。
拂雪剑从楼无雪手中滑落，哐当坠地，溅开黑血。
“……”
还没触及到那片沾满血色的衣袖，楼无雪就已经伸出指节，反握住了她的手腕。
“……小朋友，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片刻后，鸦发红衣的少女收回视线，微笑着伸出手，推开了第六扇石门。
楼无雪的本音很清冽，此时却因为要将涌上喉间的血给咽下去，微微有些沙哑。
云倾知道楼无雪为什么走得这么缓慢，所以她的神情有些复杂。
“我必须成为您的弟子，这是唯一的办法。”
鸦发红衣的少女却跪在地砖上，唇畔含笑，抬颈望着她。苍白昳丽沾染血腥的脸庞，满是兴奋之态，嗓音也隐隐拖曳出颤意。
就连残肢抛在空中的弧度，杀妖时飞溅开的黑血，她都遵照规则，逐一计算出最契合的点位，力求严整有序。
云倾没有多想，下意识伸出手，想抓住楼无雪的胳膊，扶她起来。
斩灭的指令已经到了嘴边，楼无雪却忽然仰起头，隔空对她轻语：“长老，不要。”
连赌注都没有的口头赌约，别说定一个了，定一千个都是张口就来的事。
先前当楼无雪闯第九层时，她大致比对了一下双方的实力，这层的妖魂要比她几十年前闯塔时更强些，那几只妖魂的境界，都在抱元中境。
不过现在，一切好像又被赋予了新的意义。
只可惜，就算她计算得再完美，丑恶终究是丑恶，也不可能转化成美。
守塔的弟子委婉提醒，表示这位师妹就算有斩长风和名剑拂雪的加持，想要闯过这两层，也是难上加难。
这是重点吗？
如果是为了让自己赢过这场“赌局”，未免也太过拼命了些，毕竟……她又没跟莫辞定下任何赌注。
这些妖魂都太丑了，她只喜欢欣赏美好的人，看美好的东西。毕竟娘亲对她说过，人活在这世上，最大的乐趣，就是努力去感受各种美。
因为太过干净，映射出血色的昏暗烛光，丝毫漏不进那对淡漠眼瞳。
一场糜丽而混沌的杀戮。
“您是在担心我吗？”
楼无雪了然于胸，她很激动，心跳快到了极点，就连被妖魂的肢体击中小腿，溅开一片糜丽血色，她都浑然不觉。
她不太明白，楼无雪为什么要一定要闯过这两层妖塔。
“长老，我明白了，我想当您的弟子。”
……
这种事情，哪有人会当真呢？
云倾因为这场丑陋的杀戮，正在担心她，那么——
听见云倾说出这句话，楼无雪唇角微弯，原本只是攀爬上手背的鳞片，瞬间已经快要蔓延至整条手腕。
她一边手执拂雪，对准妖魂狠厉斩下剑式，一边在稠黑断肢飞溅开血色之际，轻声笑了起来。
鲜丽的血与黏腻黑血混成一股，沿着猩红衣袖滴落。
这时候，她才再度拾回知觉，后知后觉，感受到了沿着腿部蔓延开的钝痛。
楼无雪很努力，也一直在恪守着美学的准则。
因为她已经跟楼无雪说了很多句话了，但眼前这人毫无反应，始终只是仰着头，唇畔含笑，眼也不眨地盯着她。
她不习惯与人紧密接触，垂眸凝视着眼前的女孩，淡声训斥：“松手。”
旁侧站立的弟子瞧见这一幕，不可置信，几乎惊掉了下巴。
楼无雪知道，她现在一定很肮脏，很丑陋，无比狼狈也无比不堪，这样丑恶的自己，正在被这样洁净美好的人注视——她的内心，竟然隐隐生出了一丝快感。
答案呼之欲出。
《感化疯美反派计划大失败》
她只想赶快结束这场战斗，站在云倾面前，分享自己的想法。
“不是想，而是必须。”
云倾扶额，正准备向楼无雪解释一下其中利害，对方的声音却透过水镜，再度传入了耳畔。
这个动作，此后被楼无雪重复了很多遍。
白衣仙人站在漆黑长廊的尽头，眉目清寂，不染纤尘。
那道视线的指向性太强，仿佛知晓有人正在水镜里看着她一样，让云倾都愣了一会儿。
而制造这场杀戮的少女，此时正提着拂雪剑，脚步慢而轻缓，一步步朝着第十层尽头走去。
“——不。”
下一刻。
听见这道声响，云倾的眉峰皱得更紧了，她很想问一句，小朋友，你到底在干什么？
楼小朋友会。
这么一看，楼无雪和这些妖魂的实力差距着实有些大。
楼无雪的笑声很愉悦，嗓音也十分清朗，因此与周遭的血腥氛围格格不入。
拂雪是云倾的本命剑，她只需下一道指令，第九层的妖魂便会瞬间湮灭。
剑锋还在往下滴淌着黑血。
云倾皱了皱眉。
刻满暗色花纹的地砖，血迹斑斑。
穿过那片秾丽稠黑，如同繁花开遍泥沼的血色，楼无雪终于瞧见了那片雪色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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