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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止问道:“你是怎么发觉异常的?”

    意料之外的答案……临溪怔愣了好一会,才拿起骰子投掷。

    他补充道,“你当时对我的戒备似乎尤其高,所以我特地先离开,让林枫带你回去。我告诉林枫,无论你路上做出怎样的反应、问出什么问题,他都不要声张,全部配合你回答你就好。”

    她轻轻推了一下茶几上的骰子,“该你了。”

    虽然发色并不一致、瞳色也不是一种绿,整体气质更是截然不同,但若是细看五官,行止确实和教皇略有几分相似。

    后来……又是什么让她不顾直觉的危险预警,一步一步主                                                动向他靠近呢?

    几乎是一瞬间,他便锁定了目标。

    临溪问道:“你会把这件事告诉教皇吗?”

    临溪默了默:“……果然,我的第一直觉从不出错。”这家伙确实很危险!

    “我想知道关于林惜的所有事情。”临溪侧过头,淡淡看着行止,“你究竟对她做了什么?”

    “但你之所以会先天情感缺失,不都是因为教皇吗?把自己的亲生孩子当实验体也太疯狂了!”临溪简直觉得不可思议!

    临溪:“我还以为,那天我装得不错。”

    看着临溪一片空白的表情,行止忍不住笑道,“不要误会,他们并不是那种虐待孩子的父母。只不过,父母、子女、兄弟、朋友、恋人、配偶……这些社会关系的建立,都需要情感作为纽带。再无私的父母,也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吧?所以他们这样倒也无可厚非,毕竟,我这种异类并不适合作为孩子养育。”

    这部漫画在当时特别火爆,哪怕是不怎么看漫画的行止也有所耳闻。

    “他是我的生父。在我胚胎时期,他对我进行了基因改造。那时候‘禁忌实验室’才刚设立,我成了人体基因改造项目的第一个实验体。”

    “照她的描述是,发作的时候会感觉身体和意识仿佛被分离开,以旁观者的视角看着自己的躯壳动作。”行止道,“起先频率很低,隔上好几个月才会发作一次,一次仅持续两三分钟。然而到了后期,也就是最近半年,间隔时间越来越短,持续时间也变得越来越长。随着次数增加,她说,她感觉自己的意识在慢慢消散。”

    行止说得轻描淡写,临溪却是听得瞠目结舌!

    “后来我被诊断出先天性情感缺失,再加上我拥有的能力很特殊,于是除去日常实验,他开始私下训练我,把我送去训练营。再后来,他看我干得不错,就让我担任他手底下一个特殊组织的首领,为他执行一些见不得光的任务。”

    《警惕男主钓鱼执法》

    “是……我?”

    点数六。

    没记错的话,那是一部有关超能力题材的幻想漫画。

    ——无关任何图谋,而是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占有欲在作祟。

    “不受控的……抽离感?”

    忍不住好奇他的动机,好奇他的行事缘由,好奇……与他有关的一切。

    她本欲问行止关于林惜的问题,毕竟那才是与她最切身相关的事。但不知怎的,话到嘴边,问出的却是这个。

    “你当时的那个眼神……很震惊,很困惑,很戒备,也很陌生。”行止回忆到,“那完全是对没见过的陌生人才会流露出的反应,林惜不会用这种眼神看我。”

    她望向行止,“所以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不是林惜的?”

    临溪问道:“你跟你那个……呃,就是教皇,你们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行止侧头注视着临溪放大的瞳孔,“你的穿越,你的到来,就是副产物本身。”

    “倒也不是。”行止缓缓道,“我的世界里,从来没有对错,因为纠结这些的人最后都死了。”

    行止轻笑,“这种时候,你不应该问我都做了些什么,才导致他们这样处理我么?”

    然而思及他们之间的诡异氛围,她实在是说不出“你爸”这两个字。

    “对,这确实是最主要的原因,但并不是唯一的原因。”临溪抿了抿唇,“事实上,所有原因背后的根本支撑在于——我不会死。所以当恐惧和好奇相碰撞时,我才敢选择后者,才会明知是坑却依然往里跳。”

    他抬起头,绿眸直直望进她眼底,“你的存在、你的故事、你的真实来历,我希望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一人知晓。临溪,我想要私有你的秘密。”

    大脑深处轰然作响!除去震惊,好像还有什么东西渐渐变得明晰……

    “怪不得……”临溪喃喃道,“怪不得你进入我的意识层之后,第一句话就是问我是谁。”

    行止了然:“原来如此……那就是先前你在休息室的时候了。我说呢,怎么我一推开门,你的脸色忽然白成这样。”

    “我为什么主动跟你来圣塔,你应该能猜到吧?”

    实在是敏锐的可怕。

    “然后,你就选择了林惜?”

    “你睁开眼的那一刻。”行止微笑。

    “为什么?”临溪下意识问道。

    “的确。”行止点了点头,“教皇要求我对实验体进行详细的观察记录,但我无法全天候待在林惜身边,于是便找上了与她接触较多的两个人,叶瞳和林枫。我以林家心理医生的身份联系上叶瞳,说我正在对林惜的心理状态进行长期追踪,拜托她帮我关注林惜的情况。”

    她叹了口气,“不过,虽然拥有特殊能力,但我还是很怕死的。休息室里想逃是真的,毕竟趋利避害是生物的本能,我也不例外。”

    “根据我们的观察,当林惜陷入她所说的抽离感时,她看上去会显得很恍惚,眼神没有焦距,就像在梦游一样。直到一个多月前,她突然跟我说她有种预感,下一次发作时她将彻底不复存在。”

    “很好……”行止低低笑了,“我不会告诉教皇,更不会告诉任何人,是因为我想独占这个秘密。”

    临溪不禁颤了颤……

    行止果断道:“不会。”

    “对,不过他们似乎并不是真的感情破裂,私底下还是有不少接触。母亲知道我没有情感后,就不再过问有关我的事,全部交由父亲处理。”

    “然后呢?”临溪问道。

    临溪低下头,额前垂落的碎发遮住了她眼中的神色。

    临溪道:“林惜的个人终端里有一个加密文档,里面是她这六年来的日记。自从三年前你来到林家之后,林惜的日记突然开始出现异样。”

    ——他的一个眼神,竟能压过她对危险的本能反应。

    “三年前,教皇被政敌严密监视,‘禁忌实验室’的各项研究被迫暂时中止。当时恰逢我母亲意外去世,于是教皇令我前往东大陆林家,一方面是为了躲避政敌监视、掩盖我的存在,另一方面则是让我帮他继续进行基因改造的人体实验。”

    行止问道:“既然你已经察觉到了林惜的基因改造与我有关,又为什么要主动跟随我来圣塔?我来休息室找你时,你当时的反应分明是想要离开,却又忽然发生了转变。我很好奇,这究竟是为什么?”

    点数一。

    点数二。

    “是啊……”

    行止:“是不错,林枫就没看出来你有问题。”

    临溪皱了皱眉,“难道你觉得是你的错?”

    “那,你母亲呢?我记得林枫之前跟我说过,你爸妈在你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

    “你想回到你生活的世界,对么?”

    为什么行止没有告诉教皇实话,而是对教皇说,她被基因改造后会导致性格改变?

    是因为与教皇关系不和,不愿全盘托出?又或者另有企图,想留作日后底牌?

    点数三。

    “在我的诱导下,她欣然接受了基因改造。起先并没有任何异常,她也为自己获得了特殊的自愈能力而兴奋。然而就在近一年半,情况忽然发生了变化,她说她偶尔会出现一种不受控的解离感。”

    临溪下意识点点头。

    三年前他来到林家,第一次见到林惜时,她正穿着一件印有某漫画角色图案的T恤。

    临溪凝视着他松石般的绿眸。

    “一千多年前,科学界已经证实了灵魂的存在。可惜我并不精通灵魂学领域的研究,这也只是我个人的猜测,尚未得到证实。但你不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么?”

    临溪问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教皇关于我的真实情况?”

    点数四。

    “没错。”行止微微一笑,“一个心性单纯、涉世未深、又充满幻想的小女孩,是非常合适的实验人选。”

    行止垂下眼眸,沉默片刻后忽然反问:“关于你的穿越,目前只有我一人知道,对么?”

    她垂眸道,“身体的损伤与修复本就是一个复杂的过程,这是自然规律。基因改造带来的特殊能力看似神奇,实则却是在逆规律而行。不伤不灭的躯体,和缓慢消散的意识……果然啊,所有违逆规律的事情总是要付出代价。”

    行止推过骰子浅笑,“这就是新的问题了。”

    行止轻轻笑道,“可是你却再一次主动选择了跟我走。”

    点数六。

    “我、我穿越的第一天你就看出来了?!”

    临溪在心底暗叹,该说不愧是行止吗……仅根据她当时的反应,就能立刻有所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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