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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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灵溪从库洛洛怀里抱出来，放进猫窝，迷糊中灵溪蹭了蹭斐衫掌心，翻个肚皮继续睡。

    喜欢，谁都可以。

    理智上，全是好处，但感性上又觉不妥，玩脑筋，他玩不过库洛洛。

    斐衫鄙夷道：“变态吗你。”

    耳鸣、恶心、疼痛和心寒覆盖全身，一直绷紧的弦彻底断裂，昏睡了过去。

    最关键的是，斐衫不能使用拖字诀，库洛洛一旦说出口，必定要答案，无论快或慢。

    恶臭将他熏醒，四肢断口停止流血，表面裹了层厚厚草木灰，手脚皆从关节断裂。

    他的噩梦，是穿越前那个男人带来的，那个男人为了报复母亲的背叛，在幼年时砍断他四肢，用狗链把他锁在猪棚里三年。

    看似想了很久，实则只是几息时间，斐衫道：“库洛洛，无论过去发生过什么，现在的我完全不想多一个莫名其妙的床伴。我不会考虑的。”

    库洛洛低笑，眼眸微弯，道：“斐衫说的是，不需要理由。我们玩个游戏如何？一年后，斐衫可以随时喊停。”

    “爷爷救我……”

    斐衫：“……”

    没心没肺样把他气笑了，伸手点了点灵溪湿漉漉的鼻子，见灵溪半分挪窝的迹象都没有，也就任由它窝在库洛洛怀里。

    斐衫确实想起了一些过去的记忆，但记忆片段零零碎碎，与库洛洛没多少关系，但附带的情感骗不了他，库洛洛这家伙，过去对他绝对没做什么好事。

    《[猎人]念能力是本人》

    母亲脸色阴翳，恨极的神色不再遮掩半分，“若丘衫受到半分伤害，我会让你后悔活着。”]

    一想到库洛洛这恶劣的家伙又整出幺蛾子，斐衫下意识就加重手劲，听到对方略带痛苦的闷哼，顿了顿，还是放轻力道。

    此时，门从外向内打开，视野上移，尽管泪水模糊视线，但他仍然记得，那是男人的父亲，他的爷爷。

    幼时的他吃痛地想要挣脱，却抵不过男人的力气。

    “团长的意思是，对我有性趣？”斐衫神色冷淡地往手心挤消毒凝胶揉搓，动作缓慢。

    这和摸鱼的保安回家，顶头上司变成情人所带来的惊悚感，完全没有区别。

    他致死都记得那个男人狰狞的嘴脸，险恶的用心。

    突然一种负罪感笼罩上来，他猛摇头，他又不恋幼！

    而那抹恶臭，

    斐衫是被一声惊雷吓醒，醒来后，脑海里的噩梦怎么也挥散不了。

    但天平很快就倾斜，一年后想结束就结束，库洛洛不会在这上面和他玩文字游戏。

    自从那个男人撕开伪装后，母亲彻底看透男人本性，一直拖着没有离婚，也只是缺少足够的证据来争夺抚养权。

    他以为自己有母亲的毅力，但几次下来新伤加旧伤，幼小的身体完全承受不住成年人的攻击。

    洗完澡出来，瞥一眼空空的猫窝和空空的枕头，斐衫擦头的动作微顿。

    他抬眼看向库洛洛，发现库洛洛只是走到客厅，然后朝书架的方向走去。

    哀求，乞饶，换不回男人半分怜悯。]

    等完全把库洛洛身上的伤治疗好，抹去最后一道伤疤，抬头就和库洛洛昂扬的小老二对视，先是懵了一下，然后脱掉手术手套扔进垃圾桶。

    库洛洛并不觉得这件事令人难为情，斐衫追究到底的态度，勾起他探索欲，如果欺骗，对方定然不了了之，但若坦诚，却能从中得到非凡的乐趣。

    斐衫忽然上手，好家伙，哪里是睡着了，分明是晕着了。

    未来的事情交给未来的自己处理，斐衫现在和库洛洛完全不来电，先拒绝一波。

    念能力限制，让他短暂失去记忆，好的坏的一并屏蔽。

    库洛洛神色一滞，义正言辞道：“没有。斐衫，我还不至于在性命垂危时起□□。”

    然而爷爷下意识关门的举动，让幼时的他比砍断手脚还要疼痛。

    斐衫心里感叹，那个男人从未将除他以外的人当人，他没有同类，何来对同类的怜悯呢？

    其实他早就知道，这一天总会来临。

    不然他不至于这么希望旅团解散，也不会对库洛洛个人抱有很大的偏见。

    库洛洛倒是很自然且坦诚，赤裸着上身，笑道：“斐衫，我可是正常男性。像我们这种人，除了信得过的伙伴，就是伴侣间的身体接触了。”

    这都能起反应。

    斐衫略带质疑，并不怀疑库洛洛的信用，而是怀疑对方在里面埋坑。

    得，又看他日记去了。

    库洛洛不像是开玩笑，他只要忍受一年，今后他与旅团接触的时间无限减少，旅团中最能拿捏他的人也不会出现在他生活中。

    变态啊！

    有点奇怪，不确定，再看看。

    不太像他了解到的库洛洛。斐衫试图分析库洛洛这么做的理由，但一想到库洛洛忽然这么正常，是因为在切切实实地追求他，不自然感越加强烈。

    他还有些好奇，这一年里库洛洛会做出什么事情，毕竟同为流星街出来的强盗，在其他团员奉行想要而就抢过来，团长反而在思考怎么合理拥有。

    但这次不同，总觉得若是这次让库洛洛含糊过去，后面会很麻烦。

    斐衫无语，什么改变，就硬装呗。

    斐衫想好怎么拒绝库洛洛一起睡觉的理由都用不上，见对方身上去掉几分强盗气质，披上绅士羊皮的样子，他反而有些觉得不自然。

    斐衫嗤笑，不以为意：“能对伙伴起反应，不是变态还能是什么？等等……玛奇给你缝伤口的时候，你不会也……”

    随着雷声一声声响起，穿越前的记忆越加清晰，那些伤害和来自幻肢的疼痛从未消失。

    “先说说规则。”

    无论过去发生什么，斐衫觉得他不会也绝对不允许自己选择库洛洛作为伴侣。

    一般情况下，斐衫是懒得追问库洛洛的，他向来不擅长应付八百个心眼的人。

    “不想要床伴还需要理由吗？”

    拒绝代表着会被当沙袋往下砸，呕出的血鲜红刺目，在更小之前，有母亲护着，迟来的疼痛还是轻易把他打倒在地。

    与猪同吃同睡三年，每一声哀求都变成那个男人竭斯底里的鞭打、咒骂。

    斐衫同意后，库洛洛并未表现出喜出望外，甚至连先前露骨的眼神都有所收敛。

    一想到第二天起床，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将会是库洛洛的脸。

    男人阴影笼罩住他，一刀下去，斐衫只觉剧痛，左手掌骨断筋连，每动一下都传来剧痛。

    半夜，窗台淅淅沥沥的雨声响起，雨水怕打在落地窗上，连绵不断的水痕让视野模糊一片。

    斐衫微垂着眸，明白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拉了拉毯子，盖住下                                                巴，任由幼时记忆汹涌而至。

    斐衫看着库洛洛睡颜，心里嘀咕，娃娃脸是真减龄，明明都二十岁人，还像个高中生。

    当即就到灵溪常常窝着的地方找了找，最后发现小家伙窝在库洛洛怀里翻着肚皮打呼。

    不过这么久没点动静……有点奇怪。

    “团长？”

    [“你不是那个女人最珍贵的东西吗，她现在发达了，你给老子去找她拿钱！”男人扒着幼时的斐衫肩膀，面目狰狞。

    不喜欢，谁也不行。

    这么多年他都忍了，也不差这区区一年。

    正如库洛洛了解斐衫一样，斐衫也有一套对库洛洛的理解，在库洛洛面前，不擅长说谎也不擅长拒绝的他不能接话，一旦接下去，节奏永远只会由库洛洛掌握。

    斐衫甚至不知道，库洛洛从哪总结出他需要床伴的。

    再从柜子中取出毛毯，裹住库洛洛，把他抱到自己卧室的床上，自己则抱着另一条毛毯到阳台吊椅上将就一晚。

    他都在其面前站一会儿了，库洛洛还能睡得这么沉，真是稀奇。

    斐衫动作一顿，库洛洛的判断很正确，对于伴侣他根本没有设置下线。

    库洛洛提出床伴这个概念就已经很离谱了，再说，他像是那种需要床伴的人吗？

    “库洛洛？”

    在和斐衫最后一次见面时，母亲狠狠地抱住他，甚至尝试带着他离开，只是被那个男人强制分开了。

    斐衫对此不予置评，有些事情，库洛洛在斐衫面前可信度一直很低。

    [男人在女人走后，绑住他的双手，抹布堵住他的嘴巴，拎着菜刀砍断他手脚，斐衫拖着身体往门外爬。

    遭到明显的拒绝，库洛洛脸上也未露出失落神色，浅浅笑道：“能说说理由吗？”

    “给我一年的时间追求你，一年后，若你同意，我们在一起，若不满，你随时可以单方面结束。一旦你决定结束，除了旅团全员活动，我不会再出现在你周围。”

    库洛洛进阳台浴室洗完澡，擦干身上水分，当着斐衫的面慢条斯理地穿上衬衫和西装裤，还主动提出去客房睡。

    “是啊。”右手肘撑着扶手，手背轻托下巴，双眸直勾勾盯着斐衫，库洛洛从未想过刻意掩藏，“从未有过床伴，我想，我应该符合斐衫对洁净的要求。据我观察，斐衫对伴侣并不限性别。唔，至于现在的偏见，我已经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但还是得斐衫恢复记忆才行呢。考虑一下我如何？斐衫。”

    [母亲给予的钱全部让男人抢去，或许是男人越加肆无忌惮的模样，激怒了母亲，母亲提出了离婚。

    哪怕隔着时间与空间，斐衫再次看到熟悉的人，暖流顺着血管流向四肢百骸，足以抵抗接下来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