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收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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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氏从座位上下来，摸着李冶苍白的脸，手伸到后面，不忍地闭上了眼。

    李冶睡觉不老实，昨夜翻身压到了屁股，连夜叫了郎中，今日更觉得又痒又疼，就又把人揪来了。

    所有人都意外于荣王的反应，满头茫然，不知道究竟为什么。

    她又是太女一党，便是亲上加亲。

    三人异口同声。

    五关也是心有余悸，都是普通的谋命之人，结果全都死于非命。

    荣王李世却已经是打定了主意，并不想帮自己的女儿去求娶。

    很久后，她才问了一句。

    母亲也再没有理由不将太女之位留给她。

    老大死了，老三不成器，若是连老二……

    往前油嘴滑舌，站没站形的人，如今半死不活的躺在担架上，不仅行动如同废人，面相也如命不久矣似的。

    老大死了，老二又接着出事，三女更是混账!

    钟令嘉则面目表情，屈身称是。

    “你MD死男人！”

    她大着胆子仰起头，突然道。

    留下这几句话，荣王便大步离去。

    躺在担架上，因为高度不够，而已经彻底成为透明人的李冶，眼观八方，尤其是自己这为即将上岗的夫郎。

    荣王没多少表情，甚至出乎意料警告了马氏。

    她到时，院子里已经站了两个。

    这可是皇子啊。

    “王爷，阿冶可是你亲女儿，你怎么能打这么狠啊。”

    至于钟令嘉，从低往高，斜眼看过去，笑都笑不出来了。

    “老三，这，这……”

    次日，淡泊院

    不杀，那就只能将人拴住了，还能得个体恤良夫的名声。

    像是从某处森林里跑出来觅食的冷血动物。

    “珵儿，你这说的可是真的？”

    “慢，……，慢点。”

    何稻也觉得无奈，这问题已经问了多少遍了。

    “此事……女儿错了，女儿认，日后……必定不再犯，父亲……不必……为女儿心疼，是女儿活该，女儿……”

    马氏倒是抬起了头，眼神扫到堂中的担架，睁大眼睛，无措地捂住了嘴。

    “行了，罚也罚了，此事我便不再追究。”

    “你出身荣王府，即便是没有皇子，也有大好人选，不须遗憾！”

    “你，不许帮她。”

    “不如您明日上朝，便与陛下说明这门亲事，也免得多生变数。”

    她原本是王府的郎中，如今快成三王女一人的了。

    向来在妻主面前不管不问的人，今日却当着小辈们的面，责备埋怨。

    躺在并不怎么舒服的架子上，她不能正眼看人，身体上每一点点的摩擦都让她的汗多浸出一分。

    “与人私通，岂是能随意拿起放下的，你就是惯她惯的太过。”

    马氏不得其法，也不敢忤逆妻主。

    “做个废物也好，荣王府养得起，省的整日为我王府丢人现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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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疯子！”

    送走了亡故的世女，如同死水的荣王府像是陡然间活了，唯独李冶的淡泊院。

    因为是趴着，屁股上渗出的血一清二楚。

    一连串的话，随着身上的疼，说得断断续续，李冶已觉肺部呼吸难通，面目涨红。

    “都……死了吗？”

    最重要的是，留钟氏在这，他怕自己会被气死。

    索性这个女儿原本便没甚好名声。

    是以，她给了李埕一个贱兮兮的笑。

    可五关已经一瘸一拐的把茶杯递了过来，她仰着头勉强抿了两口，伤口又作痛，摆摆手就不想喝了。

    李冶也听说了，自己姐夫一端端两窝的丰功伟绩，李珵怕是到现在都是满肚子苦水，为什么和钟令嘉这个疯子扯上关系吧。

    “陛下下旨赐婚，你便接，若是没有，那便是无缘。”

    “对外，便称收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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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皇子身为嫡皇子身份尊贵，自小便由君后悉心教养，学识、才情、容貌都是各种翘楚。

    荣王没说话，可气氛越发沉重。

    马缨绾颇为期待地看着表情严肃的荣王，心底里是已经完全将二皇子当做了自己的女婿。

    三人被叫进屋里，马氏正撑着手头痛，晨起晕了一次，到现在都是怕了。

    眼看马氏当场要哭，若是再让荣王气上头，没准还要再来一场打，李冶想想就浑身一抖，赶忙说自己不冤。

    日后，谁不羡慕他。

    “府内若再敢有人议论此事，杀了。”

    “太女深得陛下宠信，又有百官爱戴，二皇子又是个不多得的好儿郎，与咱们珵儿正相配。”

    将钟氏杀了，她怕会被人利用拿此做文章，荣王府刚死了世女，该销声匿迹躲一段日子。

    李珵也不懂，“母亲，这明明是好事，我与二皇子两情相悦，本就是要由您上告去求陛下指婚，您为何要这样说？”

    在李珵脱口而出的那一瞬，尽管钟令嘉企图不动声色，但嘴角向下的那抹冷笑，唯独李冶看见了。

    而看着钟氏那张脸，荣王突然想起马氏与她说起，老二也曾说起想娶钟氏，心思顿时沉了下来，有些凝重。

    “母亲，父亲。”

    “王女，要做什么吗？”

    马氏就是再怨自己的女儿不争气，也不会真的半点不在乎，都是他身上掉下的一块肉，怎么也不能打成这样。

    “妻主，这是大喜事啊。”

    五关沉默了会儿，点头。

    李冶本就伤重，被架着扶灵已经是极限。

    “这若是真伤了根基，可如何是好啊？”

    一是怕死气沉沉，坏了府内风水；二也是避免主子们触景生情。

    □□王不听他的，任他如何说不同意，都不听。

    “朝中风声鹤唳，为母步履维艰，唯恐走错一步。”

    荣王肺气难消，瞥了一记冷眼，吓地李冶禁不住一抖。

    “滚。”

    “何郎中，我这伤……到底……何时好？”

    一个一个都与那钟氏拖不得干系，简直就是招了个瘟神。

    马氏皱眉，他当然不愿意，虽然老三混帐，可再是不堪，也是王女，怎么能娶一个鳏夫。

    “五关，渴，水。”

    此话一出，满堂再次寂静，伴着几声抽吸声。

    马氏霎时就忘了方才的计较，仿佛得知了天大的大喜事。

    这个男人，就是个大祸害。

    荣王一脉说好听了与当今陛下是姐妹，可真要论起来，是隔了数不清几辈的血缘关系，若非是妻主军功卓然，也不会在众宗室内出头。

    李冶趴伏在担架上，恭恭敬敬地应了。

    一个是害她至此，“感情深厚”的钟令嘉。

    “除了属下因随身之故，只受了戒鞭，其余人都赐死了。”

    李冶绝望地嚎了一声，凄厉地让何稻不忍。

    她的大女儿栽了一次，难不成还要三女再葬送一次。

    李珵说起此事，也是满目自豪。

    他们荣王府，马上就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了。

    李冶抬着一双气红的眼，目光要戳死人。

    李冶扭过头，气得发疯，咬了半晌身下的被褥，说话声音虽模糊任谁也能听出是极度忌恨。

    整个京城人家里的好儿女，谁不想娶这样一位夫郎。

    “王女再忍忍，大约七日就能结痂，半月便能翻身，一月就能下床走动，恢复如初。”

    晕头转向的马氏，也是一样。

    出殡的队伍陆陆续续回到荣王府，已快到深夜。

    “算了。”

    看的马氏头晕。

    阴森森的，且皮肉颤动的弧度，都那么的恰好地让人脊背发毛。

    马氏是真高兴，他与李珵想的一般，折了一个女儿，她还有最争气的珵儿，如今，都要尚皇子了。

    一个是同被捅了一刀，犹如惊弓之鸟的李埕。

    “我不会去，老二的事就让老二自己去办。”

    听到滚，何稻立马照做，她也怕这三王女把气都撒在她身上。

    当时府上一团乱麻，他只当王爷罚了，左右不过是与以前一样，就一心扑在丧礼上没过问，谁知竟打得如此惨不忍睹。

    后来，是一路直接被抬到明正堂的。

    既是办完了全部丧仪，挂在门外的白灯笼、穿戴过的孝衣，以及院里各处的白花，烧的烧，撤的撤。

    “母亲，父亲，女儿心许二皇子，我二人情投意合，先前长姐出殡，实不宜提此事，可如今妹妹也要成家，女儿便斗胆请母亲成全。”

    刚说出口，想起五关也伤的不轻，李冶又反了悔。

    李冶艰难出声，疼的几乎快咬断自己的舌头。

    李珵见说完了李冶的事，母亲突然看她，虽不至害怕，但也是心跳如鼓。

    屋子里是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何稻进来时，敏感的鼻子忍不住吸了下。

    远远瞧着，即将新婚的二人竟是全无欢喜之色，倒像是荣王乱点鸳鸯谱。

    荣王见她还算乖觉，出言打断，没让她因为说话当场疼晕了。

    “懿儿身死，老三强迫钟氏与她私通，此事瞒不住，那便娶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