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赶山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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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就说印象中没人采这玩意，也没人卖这玩意。

    印象中可以吃，但没人会去吃。这玩意又老又柴，满地都是，没人会捡。

    “诶！别犯贱，这些可都是药材，你不要，也不要毁了它。”江榆站在一棵劈叉的黄菠萝树（黄檗树）下面，上面正好是分叉的树干，可以遮风挡雨。“找个地方躲雨吧。”

    天空开始下起小雨，草丛潮湿。

    晚上八点钟，大家早早入房睡觉。

    “哪里话，还得你们多帮忙才是。”石老板笑着指着自己的队伍，“这不是，今年才开张。一年就指着这两天吃饭。几个主播不熟悉路，迷路了。队长，麻烦你，帮我找找人呗。”

    待再努力看去，又不见了。

    江榆回头。

    江榆笑着说：“除了最里面的核心区，不存在没有人赶过的地方。一个赶山人一天走三十公里也时有可能。”

    跨过倒在地上的白杨树，树上长满了一层层的老牛肝菌。菌子扁球形，表面灰色，有同心环，像一坨牛屎。

    “走吧，该干嘛干嘛，干活的时候留意着人就行。看到人也不要去追，给他们打个电话，这活就算完成。”江榆安排。

    江榆不评价，只叮嘱，“不要乱说。也不要再和别人说小男孩的事，就当自己没看见。走吧。咱们赶山去。”

    徐林此时有些犹豫，如果只是张嘴的事，他也不是不可以帮忙。

    大家都若有若无地听到了一些声音。

    此时时间仅仅是早上4点40。

    车的方向是昨天进来的地方。

    车子行驶二十分钟，停靠在林区缓冲区门前的路边，预留出过路车的位置。

    “不采。你别动它。”

    王俊生摩挲着200元，神情耐人寻味。

    林站院前就是一望无际的草丛，没有任何视野遮挡点。怎么人就不见了？

    队长抬头，“要下雨了？”透过白桦树倒下露出的林冠层空层（林隙），看到柳絮状的浮云随风飘荡，天空灰白色，难以辨识云层。

    赵刚开车。江榆坐在副驾驶开始讲解，“赶山呢，最好是去针阔混交林，或者阔叶林，容易出东西。你们也知道，纯松林下面长不出东西。”

    现在就是森林群落更迭的过程。

    “昨天早上我去看热闹，以为他们要挖野人参，跟进来看的时候，正好看见他们的人独自进入纯兴安落叶松林。”

    王俊生琢磨，“也是。”

    “要下雨了！”

    王俊生从后座探头，“我想去挖参。他们都去挖参。”

    江榆疑惑地接过钱，还能这么处理？

    四人下车，戴好防蚊帽，全身不露一个口子。赵刚从后车厢拿出篓子背在背上，四人开始爬山。爬了半小时，迎面碰上一支队伍。聚拢的人群里面有人拿着摄像头。

    森林里平行空间空阔，但垂直空间上被林冠遮盖，形成半封闭空间，说话有回音。

    徐林感觉怪异，但也听从了队长的建议，不打算再说。

    望眼看去，再看不到人影。

    江榆推脱，但被石老板闪躲了。

    基本上是什么都不干。

    老板看到江榆和赵刚，招手，“江队长！”大踏步下山，“哈哈，江队长。好久不见。”跑过来，与江渝握手。又与赵刚握手。当视线落在徐林身上，迟疑了一会儿。

    徐林看到了全过程，但并不想管。他讨厌这类人际关系，太乱太复杂，他嫌麻烦。

    木腐菌，树木腐烂形成的菌种，会加速树木的腐烂。老牛肝菌会导致白杨、白桦等树木质部形成白色腐朽。

    徐林快速踩两脚，又踩下两棵老牛肝菌，快步跑到两棵紧密生长的樟子树之间。他对着江榆喊，“队长，老牛肝菌不就是木腐菌吗？还能入药？”

    走了二十分钟，来到一片倒木、枯立木（站着但已经死了的树）很多的阔叶树林。这里的白桦、香杨、朝鲜柳很多都倒了，兴安圆柏和落叶松进入这片森林。

    王俊生疑惑，“我们是去开放区吗？不应该去林子里（缓冲区）吗？没有人开发过。”

    错开话题，四人继续爬山。

    江榆从裤子里摸出那叠钱，“咱们活动资金又多了。”将钱分成三份，“一份活动资金，一份咱们四个分，一份小蝶她们四个分。”利落地每人分了200。

    想起白天看到的小孩，徐林胆战心惊，尿完赶紧跑回宿舍。

    成林之后，局部环境改变，光资源变得紧张。林下环境昏暗，杨、柳、桦的幼苗难以满足生存条件，而松、柏一类的幼苗悄悄成长，挤占上部资源，杨、柳、桦逐渐退出自己开拓的森林。

    一个微弱的声音出现。

    他很快反应过来，“这两位……面生。”

    江榆教育：“赶山就是找山里的野货，野菜、草药、珍禽、山石。只要是能卖钱、能用得着或者吃得着东西，都是赶山。”

    徐林下意识追问，“要下雨了？”

    “像你小时候抓的知了，秋天去山上摘得野果、捡的柴，都可以算。”

    简单用过早饭，一行四人全身穿戴整齐，坐车出发。

    不稀罕。

    徐林停顿一会儿，纠结着，还是说了，“我还看到了一个小男孩，邋里邋遢，非常奇怪。眨眼之间，就从我面前十几米到我身后几十米。”

    王俊生直接走过去，喊话，“队长，咱们真要去帮他们找人？”

    再次入睡，睡眠较浅，听到动静，徐林醒了，看到赵刚烧火做饭。

    徐林看向地上满树都是“树舌灵芝”，爆杆了。但一样看着丑，对此物的印象没有任何提升。“队长，你要采吗？”

    这么有用？

    “咦？”

    徐林立即认出一边的胖子是主播们的老板。

    石老板呵呵笑着，拉着江榆到一边小声说，“是那个事……我希望你……多帮帮忙，多帮帮忙。”从兜里摸出一叠钱塞江榆裤兜子里。

    外面天已经大亮了。

    “是新来的护林员。这是徐林，这位是王俊生，以后还要与石老板多配合。”江榆说着客套话。

    眼花了？

    “多帮忙。多帮忙啊！拜托了！”石老板边走边打招呼，带着队伍离开。

    王俊生悄声询问，“你真得看见“嗖”、“嗖”穿梭的小男孩？”

    江榆喊，“它还有个名字，叫树舌灵芝，可以作抗癌药呢，据说治疗风湿、肺结核、食管癌、鼻咽癌很有一套。晒干了煎水泡汤，或者拿去泡酒都可以。”

    这就是先锋树种的命运，也意味着森林群落进入中期阶段。

    徐林推搡着王俊生，“别说了，我自己都不确定真假，怀疑自己眼花。走走走。”

    “我们今天就是去摘点蘑菇、整点野菜，回去包饺子吃。”

    “其实……我看到了人。”徐林张嘴。

    再睁眼，是早上7点10分。

    徐林揉眼，努力睁眼，借着月色，看见栏杆前站着一个黑影。看身形大小，是个小孩。头发凌乱下垂。

    “好。”

    “好。我们会留意。”

    再次跨过一颗倒伏的白桦树，徐林忍不住犯贱，抬脚一颗颗踩老牛肝菌，一个个从树干下踩下来，就像挤气泡一样爽。

    桦树、杨树、柳树多为先锋树种，在一片空阔地土地上早早扎根，吸收充足的光照。

    “是要下雨了。大家找个地方躲一躲。”

    半夜，徐林迷迷糊糊起夜，看到院子外有一个站立的黑影。

    “哈哈哈。”江榆大笑，“挖人参就像你去买彩票要种大奖一样难。几十年专业的挖参人都不一定能挖到，你怎么挖？野山参是国家二级保护植物，真看到了，你敢挖吗？咱们就普普通通整点野菜回去吃好了。”

    徐林看一眼同事王俊生，还在睡觉，也回去继续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