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疯就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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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当然知道自己这个绰号，可这么多年了，除了乡里几个虎老娘们扒自己裤子时敢这么叫，其他人谁敢当面喊出来？

    李红河眼珠子通红，瞪着他。

    周东北听了出来，是郑老屁！

    周东北客客气气，“郑叔，我爸在吗？”

    “啊——”

    周旺傻了一样，一动不动。

    要知道，李红河的家虽然搬到了红升乡，但人家是城里人，是市商业局派下来的，他和乡派出所那些人关系也很好，还治不了他一个小青年？

    “骂！继续骂！”周东北目露凶光。

    还没等他骂完，冰凉的斧子已经抵在了他的脖子上，骂声戛然而止。

    郑老屁慌了神，连忙劝:“东北，可别激动，听叔儿话，快，快放下斧子......”

    李红河一摔手里的牌，仰起头也骂了起来:“小逼崽子，给你惯出毛病来了吧？我艹......”

    所有人面面相觑，都不敢说话。

    身后的王木生就是一哆嗦。

    周东北拔出了斧子，眉毛一挑:“回家！”

    关好门，两个人并肩往里走。

    周东北撇撇嘴，大眼珠子一眯:“和叫号？你说我敢不敢？”

    斧子砍在了桌子上，围着桌子的几个人吓得都站了起来，牌九洒了一地，发出清脆的声音。

    “哦！”郑老屁答应了一声，一双大眼珠子滴溜溜乱转，人家孩子说的客气，自己还能说啥？

    郑老屁心疼地看着自己家桌子，心里不住咒骂。

    “呼！”他拎着斧子，穿着鞋就跳上了火炕。

    见斧刃上沾了血，随手就抹在了王木生的黄军袄上，所有人都是一头雾水。

    周旺摸着黑儿进了东屋，赵玉芳已经躺下了，听他回来也没出声。

    呼啦啦，东屋赌钱的那些人也都过来了。

    他没有回复那句“我瞅你咋地”，而是直接开骂:“我草泥马李大脑袋，你再说一句？！”

    “郑叔，”周东北细声细语，“您知道我家情况，不能让我爸再这么玩下去了，一会儿我吓唬吓唬他，您可别生气......”

    三步两步来到桌前。

    周东北弯腰低头，先是斜瞥了一眼王木生，呵斥道:“滚远点！”

    周东北看着周旺，脸色平静。

    十分钟后，他敲响了郑老屁家院门。

    周旺坐着没敢动，“吧嗒！”嘴角的烟掉在了地上。

    屋里一片安静。

    “噗！”

    周东北懒得搭理王木生，怒目圆睁，“艹你吗，我就骂你了！”

    他这才用极低的声音，在李红河耳边说了一句话......

    只要今天他不敢杀人，用不上半夜，一准儿得被抓进去！

    周东北眉头紧锁，屋里都是烟，呛的人睁不开眼，还有一股难闻的臭脚丫子味儿！

    周旺就知道她没睡，“我总感觉、感觉老二像换了个人似的，你明天去国祥家问问......”

    “是不是琢磨着一会儿去报案？”

    “老旺，”郑老屁喊了起来，“你儿子喊你回家！”

    “是呀，”豆腐房的张大军也说:“儿子也是为你好，回去得了！”

    再看李红河，先是眼睛猛的一睁，随后就露出了惊恐的表情，胖脸上两个大眼袋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没有自行车，他决定先去郑老屁家，这家伙常年在家放赌，红升乡爱玩的这些人，都习惯去他家。www.mankewenxue.com

    一两个人说话，引得其他人也开始七嘴八舌劝了起来。

    进了院子，周东北插上院门，直接就回了自己屋。

    赵玉芳“呼”的一下坐了起来，吓了周旺一跳。

    “你说，老二是不是撞着啥了？”

    小屯的王木生坐在炕里，见是周东北以后，赶快躲在了一个中年胖子身后，趴在他耳边嘀咕起来。

    如果自己那个亲爹不在他家，就去二虎家借台自行车，再去小屯史桂香家。

    “你骂谁呢？”李红河是乡供销社主任，在乡里是绝对的牛逼人物。

    李红河不说话。

    他叼着烟，手里拿着牌九，眯着一只眼正在看牌，听郑老屁喊自己的名字，才抬起头。

    他撩开棉大衣，将斧子插在后腰，几步跳下了炕。

    “我，开门得了！”他说的含含糊糊。

    周东北嘿嘿一笑，收起了斧子。

    郑老屁拉开房门，东西屋喧哗着，听不清个数来。

    “谁呀？！”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响了起来。

    “各位叔叔大爷，”周东北看着满屋三四十人，“丑话我已经说过了......！”

    房间里开始有人窃窃私语起来，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

    “这屋！”郑老屁走在前面，带着他进了西屋。

    周旺很好奇儿子在李大脑袋耳边说了啥，好几次想问，又都憋了回去。

    拉开院门，精瘦精瘦的郑老屁就是一愣，“周家老二，找你爸？”

    没想到，接下来他的话可就不太客气了。

    “今天我来的目的，就

    周东北听的清清楚楚，扭头看去，不由就是一笑。

    在院子里看，因为木窗里钉着防寒塑料布，只能看见屋里影影倬倬都是人。

    所以，没有一个人说话。

    李红河不敢动了，可嘴没闲着，翻了翻小眼睛，“有种你就......”

    说完，看向了周旺，“回家！”

    这让他想起了几年后的录像厅，一模一样的味道。

    “你发现什么了？”

    周东北微微摇头，“你不敢！”

    王木生低着头，一声不吭往后缩了缩。

    挺好，自己正想杀鸡给猴看，就有人跳了出来，这只“鸡”还挺肥！

    “啊？好好好！”郑老屁懵了，印象中老旺的儿子走路贴边，蔫头蔫脑，没这么混不吝，这是真疯了？

    周东北想起了一件很特别的事情，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儿，哪里还敢再放狠话。

    爷俩一路没话。

    周东北没废话，手一用力。

    郑老屁把烟笸箩递给了李红河，李红河抓起一把烟叶就呼在了脖子上，疼的龇牙咧嘴。

    周旺脸色煞白，又气又怕，已经说不出话来，他妈说的对，一定是王木生那几扁担给他打出了问题，这就不是自己儿子，绝对不是！

    这年代，农村耍个小钱儿不算啥，郑老屁更没当回事，听这么不客气，也以为是熟人。

    屋里安静了一些，好多人伸着脖子瞅。

    是想和各位老少爷们打个招呼，今后谁再和我爸耍钱，我就剁了谁的手！”

    中年胖子斜着眼:“你瞅啥？”

    李红河杀猪般嚎叫起来，猩红的鲜血已经流了出来。

    周东北立着浓眉，环顾一圈，沉声道:“真是不好意思，打扰了！作为小辈，首先，我给各位叔叔大爷赔礼道歉！”

    居高临下，他看到了一脸青春痘的王木生。

    乡里乡亲的，相互之间都认识，见是周旺儿子在发疯，又想到那些传言，没人敢再说话。

    李红河本来红光满面的大脸已经苍白一片，他不知道破了多大的口子，可黏糊糊的血顺着脖子都流到了肚脐眼

    李红河平时牛逼着呢，周旺在他眼里屁都不是，要不是赌友的话，见面可能都懒得打声招呼，今天又在这么多人面前出了丑，怎么可能忍气吞声！

    又想起听到的风言风语，干笑两声，“行，总玩也不是个事儿，呵呵！”

    周东北一撩大衣，伸手就把斧子抽了出来，所有人瞬间睁大了眼睛。

    “我再说一次，从今往后，谁再和我爸耍钱，就别怪我砍了他的手！”

    周东北没再说话。

    房间里不是没有脾气冲、又爱打架斗殴的人，可人家这孩子先是赔礼道歉，又有斧子在手，明显是来找他爸的，和自己有啥关系？

    周旺舔了舔嘴唇，看见儿子在这么多人面前如此威风，也不知道是开心，还是郁闷，稀里糊涂地跟着他出了郑老屁家。

    赵玉芳还是没吭声，只是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炕头盘腿坐着一个中年胖子，手里拿着副小牌，说话有些难听，“呦，真是反天了，儿子也能教训老子了？！”

    脱了棉袄棉裤，钻进炕头的热被窝，周旺头枕着胳膊琢磨了好一会儿，轻声问:“孩儿他妈？孩儿他妈？睡了吗？”

    呦，没想到后面还蹲了只“猴子”。

    随后看着郑老屁露出了微笑，“郑叔儿，不好意思了，改天请您喝酒！”

    另一张桌的秦老三，伸手抹了一把头上的汗，说:“老旺，回去吧！”

    就一句话！

    周东北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地桌后的周旺，他今天摸了一些头油，小分头油黑锃亮，苍蝇上去都得打滑。

    “在，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