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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娘怎么发现我的?不,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姑娘愿意陪我共度春宵吗?”

    丫鬟跨过门槛走进去,满眼熟悉的摆设,是驿站最常见的陈列,唯一的不同,则是窗边云鬓花颜慵懒裹着毯子的少女。

    推门而入的,是一个高挑的清秀女子。

    姜定蓉避而不答,追问:“可有强迫,伤及女子或者他人?”

    距离入夜,要不了多久了。

    “姑娘的丫鬟怎么不在?都没给姑娘把床暖热。”顿了顿,那丫鬟又补了一句,“小的这会儿无事,不若替姑娘顺便暖一暖床?”

    姜定蓉抬起一根手指抵在唇上,满脸轻松地笑意。

    “熟悉吗?这个味道可好闻?与你点给那些女子的香比较,有何不同?”

    顿了顿,丫鬟问道:“姑娘可知道,小的说的,好事,是何种好事?”

    石兰陪着高挑的丫鬟跨过门槛,请她离去,然后仔细关好门回来。

    整件事中,所有受到伤害的,也只有那些被哄骗了的女子。

    说话间,她的声音渐渐粗哑,到最后几个字,已然彻底是男子的声音。

    丫鬟仿佛晃了神,定定盯着姜定蓉看了好一会儿,然后低头局促地把炭火盆子放下。

    姜定蓉手托腮靠在窗边,石兰正在和她低语,她漫不经心瞧着外头。光秃秃的院中,台阶下长着一排的杂草,除此之外,还能听着外头远处的细碎声音。

    姜定蓉让开,石兰比她熟悉箱笼,翻出了一条绯色,递给她。

    “我这是寻到了什么宝贝,姑娘不但美若天仙,还有颗七窍玲珑心啊。”

    会主动来敲门的明显不会是那个男人,她随意应了一声。

    姜定蓉听着石兰形容宁楚珩为‘冰坨子’,唇角上扬,眉眸里染上了一丝笑意,玩味地,又恶趣地。

    “我点的香,比姑娘的香要猛烈许多,只要用上,就能让人欲罢不能。姑娘的香,太浅薄了。”

    “你把汤捂子放下,过来,我有话说。”

    烛光印着主仆二人的影子。

    而后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慢慢站起身。

    冬日里穿多少有些违和了,但是无妨,好看就行。

    蹲在地上的丫鬟瞳孔一紧。

    姜定蓉懒洋洋靠在小榻上,手上把玩着一只铜杯,风雪以外,有轻缓的脚步声停在她房门口。

    “和姑娘同行的那些军爷,小的也去打打招呼?”

    “姑娘有何吩咐?”

    姜定蓉选了合心意的小衣,又估算着时候,沐浴更衣,浑身沾着热气,将那绯色抹胸穿上,拢着月白色薄袄,一条浅栀子色裙,未了又在外头添了一条杏色斗篷。

    丫鬟没等到她的答案,有些失望,却还是提着精神给解释:“自是没有。此人颇有些手段,不屑强迫行事,哄上手,两人都舒舒服服,哄不得,就点根香,自然就愿意了。若说伤及,行事猛一些,算不得故意吧?”

    石兰一看床铺上的,都是窄窄的抹胸,大约知道主子是想要找什么。

    不多时,有人在外轻敲门。

    “我自有安排。”姜定蓉扬了扬眉。

    “进来吧。”

    瞧着时候差不多,姜定蓉打发石兰去西院,去请宁楚珩过来。她还专门叮嘱了句,若是他推脱,就直说今夜不太平,见不到他,她就不敢睡。

    皱眉:“主子,我觉着……”

    小院里,丫鬟抱着空盆抬眸,天色渐暗。

    “姑娘有所求,在下如何能不满足呢?姑娘喜欢怎么样的,在下一定做到。”

    诱骗了他人家的女子,却没有伤及其他人,不涉及自身安全或者利益关系,导致没有什么人对此上心,只一昧让女子不要出门,没有从源头去隔绝根源祸害。

    “今晚,就是我给他加的火。”

    “你之前说了个江湖客,就讲讲这个江湖客吧,我还挺有兴趣的。”

    “给姑娘说过了,此人行的,是偷香窃玉之事。近几个月,每当夜幕降临,此人就会去寻找白日里看见的貌美女子,或哄或骗,与人成了好事。”

    刚转身,石兰想到什么,补了一句:“主子,那个江湖客……”

    难怪城中只是白日里女子足不出户,却没有加强城中巡逻防范。

    姜定蓉侧身转过去,石兰顺手关了窗。

    丫鬟瞟了眼室内,只有小榻上靠着的花容少女,那个冷眉冷眼的婢女瞧不见。

    那高挑的丫鬟紧张地扣着手,眼却是一眨不眨瞧着姜定蓉。

    “兰儿,送她出去。”

    她家主子翻开一箱子衣裳,左右翻选试图挑个合心意的。

    石兰放心了,提着灯去西院请人。

    线香绕起一股股浅青色烟雾,石兰甩甩手中火折子,将线香在屋子里到处撩拨撩拨,确定味道散开来,舒服而浅淡,然后回眸。

    那丫鬟盯着她目不转睛,旁边的石兰看得皱眉,咳了一声,半响,那丫鬟才反应过来,局促地低下头。

    

    江湖客眼睛一亮,哈哈大笑。

    推门进来的,却是不久前给她屋子里送来炭盆的高挑丫鬟。

    外头吹起了风。这会儿是有些冷了。

    丫鬟立刻应声:“会!姑娘想听什么?”

    “有心。”

    钓鱼儿之前,先顺手解决一下这事儿也好。

    “而且,主子不是说,还需要加把火吗?”

    姜定蓉忽然提及江湖客,这让丫鬟措手不及,支吾了片刻,才说道:“姑娘居然喜欢听这些。小的的确知道一点,不过都不是姑娘该听的。”

    自己下午在街头露面的行为,那江湖客但凡是个耳聪目明的,就该知道,她在何处。

    姜定蓉客气地颔首。

    “长夜漫漫,枯坐无趣,不若,我跑你追,来点乐趣?”

    她盯着那扇门,半响,眉头微挑,将斗篷裹紧了,不再露出香色,才慢条斯理应了声。

    居然是这种事儿。

    这个男人,有着极强的自制力,但是奈何,她有着极高的破坏力,看着他逐渐失控,真是此行最愉悦之事了。

    “姑娘,小的担心姑娘冷,来给姑娘多送几个汤捂子。”

    她如是想着,微红薄唇弯起一道温柔的弧度,眉眼透露着玩味,刹那间,有种花朵剧毒的美艳之感。

    “老驿事让小的来叮嘱陶姑娘一句,我们这儿近日来了个不规矩的江湖客,行的是偷香窃玉之事,老驿事说,请姑娘入了夜门窗紧闭,小心提防。”

    最后添了一句:“你待会儿回来后记得替我们锁门,顺便将热水备好。今晚上住隔壁。”

    想了想,姜定蓉索性又将薄袄的系带松了松。保证只要他来牵一牵,即刻就松散在他眼前。

    姜定蓉听着,有几分了解了。

    这丫鬟很快就领悟到她的意思,连忙蹲在她的脚边。

    “天寒地冻,那就劳烦你去跑一趟了。”

    女子抱着个盆儿,在门口呆了呆,才局促着说是驿站的丫鬟,过来送炭火汤捂子的。

    而后笑意更浓,上前来将手中两个灌了热汤的汤捂子塞到床铺上,也不离开,而是回头看她。

    “来时杜衡装了一件儿绯色抹胸,江南绣娘做的,挺别致,属下帮主子找出来?”

    院子里的人影逐渐走远了,姜定蓉又让石兰把被褥更换了一层锦棉,屋子里烧了炭盆,还点了香。

    石兰出门时提着灯笼犹豫半天,有些好奇:“主子就这么笃定,宁将军会留下?这一路上,他跟个冰坨子似的不理人,都不见得主动亲近主子半分。”

    屋子里燃着炭盆,留了一扇窗通风。雪停片刻,又刮起了风,夜风冷飕飕,反而比下雪时还冷,一股子风卷着外头的雪意,吹进来,放几个炭盆都抵挡不了的渗骨。

    好像知道为何偌大的主城居然早早门户紧闭,少有女子出门了。

    那丫鬟几乎是立刻地,将手中汤捂子塞进被中,疾步走来,距离姜定蓉还有几步,她脚下缓慢了些,然后慢慢靠近。

    他笑得张狂,抬手撩起姜定蓉的发丝。

    “嘘。”

    “说起来,姑娘房中的香……”女子吸了吸鼻子,“颇有几分熟悉的味道。”

    石兰了然,不由同情起今晚的宁将军了。自家主子是个逮住猎物绝不松口的主儿,明儿天亮前,宁将军怕是走不出这个房间了。

    姜定蓉任由他的动作,眼皮都不抬地,慢悠悠说道:“我不是会被哄骗的,点香我也不喜,不若试试别的?”

    姜定蓉笑语盈盈看着那丫鬟。

    姜定蓉闻言,却是眸光流转,打量了那丫鬟几眼,看了个仔细,而后温柔地回应。

    果然没看错,世间居然真的有这般貌美的女子。

    姜定蓉一根手指轻轻往下压了压。

    姜定蓉微微侧头,发丝垂落,她打量着丫鬟,而后漫不经心地问:“会讲故事吗?”

    轻敲了几下。

    姜定蓉就这么手托着腮静静看着丫鬟,眼瞧着这女子当真要躺在她要睡的床榻上,才懒洋洋阻止了她。

    东院只一间房亮着灯,四下一片安静,除了落雪外,几乎听不见多余的声音。

    入了夜后,她手中抱着两个汤捂子,在门口躬身行礼,而后反手锁了门,堆着一脸的笑容看向姜定蓉。

    那件小巧的抹胸,窄窄的,布料似透非透,上面绣着青鸟图。

    “他不敢,我就推他一把。”

    一切准备就绪,外头雪也停了。天际染了一层浅墨,层层晕染开,是一片沉寂的暗色。寂静的东院外头长廊依稀能听见远处一些细碎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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