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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了,还有一件事……”石兰一改刚刚的严肃,有些吞吞吐吐地,顶着姜定蓉的目光,飞速说了近日来王都的一则小消息。

    哪怕翻过这片王土,他也要把她翻出来。

    城北的小农院,姜定蓉睡了一个多时辰,整个人都懒散地,还是石兰回来敲门,她才起身。

    姜定蓉闭眸考虑片刻,心中有了筹划。

    “丁参将家孩子的事,可有眉目了?”她声音有些沙哑。

    王都西郊的青桐坊,可以说距离王庭最远的一片,这里几乎都是数年老宅,居住着不少老人,还有些房屋租赁给来王都考学的书生,整体干净又清静,偶然有些什么声音,大多是书生在背书。

    姜定蓉立刻吩咐:“全力打探王庭,陛下如何了。”

    说完这话,那马车的帘子被掀开一角,一个白肤胜雪的少女巧笑倩兮。

    “派人盯住几位殿下的举动。别死盯,随机应变一点。”姜定蓉吩咐下去。

    “闹鬼这不是

    “回少主的话,属下多番打听过了,消息在王庭捂得严实,只隐约得出,陛下前几日许是遇刺了。”

    至于别的,姜定蓉忽然回想起之前父亲曾经说过,陛下最是疑心病重,又怕死之人。曾经在自己的身边养了几个影卫,昼夜不离。

    她似乎是不喜欢下雨天的。

    父亲说的没错,选择了他,就是选择了风险,这种耻辱,只能她自己受着。

    没有。

    好像,有点头绪了。

    有个开了门在门槛坐着晒太阳的老头儿见着好奇,打问:“你们姓什么,这是搬到哪户了?”

    耻辱。这是她姜定蓉长这么大以来最大的耻辱。

    *

    老夫人一瞪眼:“能让珩儿主动提出娶妻的女子,会是一个胆怯高门大户的人?”

    老夫人深深叹气。

    到现在,他一直在找她,至今也没有想明白,她为什么走。

    “你这还没看懂?从一个月前,这小子一封信一封信的往家里寄,说要娶妻了,让我把湘湘的事赶紧解决好。”

    他居然家中有了未婚妻,不说清楚,放纵她的亲近。

    朝堂之上任由是谁,牵扯多了,都会引来后患。

    她不要他了。

    抵达王都之后,她收到父亲的来信,让她在王都最好多盘亘一段时间。在她离开后,北楚有些人心开始逐渐露出阴暗,同时有些人和王都的势力有着不清不楚的牵连。

    一个高挑的丫鬟笑吟吟回答:“我们主家姓陶,搬到雍老师家的隔壁了。”

    山雨欲来风满楼。

    分别之后,他数不清多少次回忆那一天发生的点点滴滴,最先给他留下印象的,是小姑娘在发现下雨后,紧锁的眉头,和明显不愉的烦闷。

    这几日一直在下雨,她心情会不会一直不好?

    姜定蓉倒也没有反驳,用了姜茶,把碗递给石兰。

    “也不知道是何等女子,把珩儿玩弄得如此之惨。”

    玩弄了他就想走?

    宁老夫人早起用过补品,遥遥看了眼远处,蹙着眉问:“珩儿又出去找了?”

    宁楚珩双眸沉沉,凝望着整个王城。

    石兰一愣:“……没有。”

    就这么简单。

    来的家丁莫名也惧怕这样的公子,结结巴巴交代完老夫人吩咐地,屏息等候。

    自从下了一场暴雨后,王都三五不时就会下一场雨。淅淅沥沥地,惹得到处都是湿漉漉。

    石兰过来随手关了窗,又给姜定蓉把热在炉子上的姜茶端来,伺候着她喝,还叹了口气:“少主受了寒,多少注意点,不要再吹风了。”

    距今已经有五天的时间。

    可是转念一想,再大的后患,宁楚珩她都招惹了,还有谁她不能的吗?

    大将军府这几天气氛不太好。与其说是气氛不好,倒不如说是低压到无人敢说笑,无论是主子还是仆从,大多是提着心。

    难得是个天晴的好日子,还是黄道吉日,事宜搬家。

    听说某个宁姓的将军抵达王都城门却不回京,而是率领自己的亲兵,没日没夜在京郊城外到处找人。家中派人催了又催,家中两位夫人都亲自去找,都没能把人带回去。

    晦气。

    石兰严肃认真:“少主,您还是先休息着,这些事,属下去操心就好。”

    “找个脚力快的,去找珩儿,说他想找人就找,但是湘湘的事,他必须回来妥善解决。”

    好歹也是个将军,城门外不归这种大事,陛下不会不知。

    石兰穿着蓑衣,还撑了伞,裙角都浸湿了。她也知道自家主子的习性,在门口把湿漉漉的裙摆收拾了,才进来。

    老夫人长叹一口气。

    姜定蓉恹恹地扶着额头,慢腾腾补上未尽之言。

    姜定蓉裹着被子,散着发,睡了一觉起来,眸子里都是困倦。

    石兰放回空碗,回到姜定蓉跟前。

    不在乎有的人了,姜定蓉就轻易地找到一个问题。

    距离她忽然消失至今,他已经在王都城外找了整整九天。从农户到田野再到山林,河流乃至山泉,查无遗漏,又着重盘查了这几日的有车马的商队,一无所获。

    她若是回去,可能会把作祟的小鬼镇压,反而不好挖掘干净。倒不如在王都盯着究竟是哪些人,在和王都的谁有些什么瓜葛。

    姜定蓉有些天没有听到宁楚珩三个字,看见笔墨的宁楚珩三个字,一时有些恍神。

    绿裙的老妇干笑着,细声细气哄老夫人:“公子心里惦着人,不让他出去,他只会更难受。倒不如让他去找。若是找到了,也好早日把人带回来,给老夫人过过目。”

    没两天,姜定蓉病气稍微好了一点,得到石兰新得到的消息。

    天阴沉了。

    想都别想。

    宁楚珩沉默许久,缺水导致干裂的唇轻轻抿了抿,连日来的疲惫,让他身体沉重到犹如背负重山。蹒跚前行。

    “游商的行踪不必多追,查游商的人际来往,重点查与王都的关系。还有……”姜定蓉咳了两声,微微蹙眉。

    “是!”

    宁楚珩抬眸远远眺望天际,乌云逐渐笼上天空。

    “临了临了,湘湘都提出认作干孙女,他倒好,人家姑娘根本不稀罕他,不肯跟他回!”

    九天了。

    虽然不知道走的原因,但是这个结论是轻易能得到的。

    她堂堂北楚少主,长这么大,头一次栽得这么狠。

    姜定蓉撇了撇嘴,也不知道是这位陛下又招惹了什么。居然招来如此凶险的刺杀。

    姜定蓉叹了口气。她也想好好休息。她甚少生病,一场风寒,居然让她身心疲惫,有时精力不济,全靠着石兰在外联系手下,打探消息。

    *

    姜定蓉当时提笔回信,写道已于宁楚珩再无瓜葛,至于把柄不着急,既然有了时间那就慢慢来,总会有所进展的。

    父亲信的最后,还顺口问了句,宁楚珩的事办得如何?把柄可还在。

    与她何干。

    考虑谁呢?王都的水只比北楚浑,皇位上的陛下疑心过重,三位成年的皇子殿下各有心思,朝堂中,以颜之琢这位年轻的国相为代表的文臣,往日没少给北楚使袢子。以前任宁大元帅为首的武将,更是对北楚的大权虎视眈眈。

    难得生病,她就把自己当个病人来对待,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轻吐出一口气,姜定蓉揉了揉额角。

    一想到这,她就想到让自己最水土不服的某人。

    石兰了然。

    老妇劝慰道:“也许是人家姑娘临了知道我们公子身份,怯了,不敢来呢?”

    也许王都中有她不知道的事情,在她抵达的同时发生了。

    呵。

    “大多是丁夫人娘家正常来往的人,里头有个不同的,是丁夫人弟弟结交的游商,孩子丢了之后,那游商也不见了踪迹。”

    “哟,那是不是贴着常家的小宅?”老头儿一愣,赶紧说道,“那常家闹鬼!你们主家是姑娘的话,别吓着了,赶紧找房主换一换。”

    姜定蓉垂下眸。

    她与王都许是水土不服。等办完手上的事,父亲那边也处理妥当,还是早回北楚才是。

    “回少主,属下问过了,这孩子是在丁夫人娘家母亲寿宴时,带回娘家,转了个身就不见。属下已经要来参宴者的名单。”

    “陛下没有派人传召他?”

    宁家家丁是在王都以外十里的矮山找到的自家公子。

    这是北楚人在王都的地,一个寻常的小农院,东西一应都很简单,地上也没有铺设有地垫,驱寒的,也只是一个铜丝炭盆。

    罢了,不再去想某个人了,正正经经去考虑下一个人选才是真的。

    “如何?”

    一改往日在姜定蓉跟前,温和到甚至有些温吞的模样,此刻的宁楚珩,双眸含霜,整个人瞧着凛冽如冬,许是消瘦了些,整个人骨相更突出。

    “这是我们宁家,欠她的。”

    这日从外面来了一列车马队,说是外地来王都的,一个大户人家的姑娘,带着一些丫鬟仆从,搬进了青桐坊。

    关于宁楚珩,关于宁家,她一点消息都不知。这样也好,断的干净。

    她倒是没想到,自己身子骨一向都好,居然因为一场雨,染了风寒。

    “姜召禄私下送的信,送到谁手上,不管中间转手多少次,每一次都要给我查清楚。”

    之前最缺乏的时间,现在倒是最充裕的。如此一来她就没有之前那么焦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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