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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相,我成婚多时,总该把自家夫婿带回家看看吧。”

    姜定蓉当即说道:“去请妹婿进来,当面问问清楚,若是他有这个意思,你要怎么做,嫂嫂帮你就是。”

    起初两个人撞了一下,姜定蓉还没有认出来,等那红着眼的女子看清她,低着头有些难堪地喊了一声三嫂嫂,姜定蓉才反应过来。

    到底是宁府的养女,这件事她也得告诉宁楚珩一下。

    她恨不得裹一床被子在身上。

    一份鸭汤下肚,浑身都舒服多了。

    书房里同样烧了炭盆,只宁楚珩早就习惯了王都的温度,不像姜定蓉把自己裹得圆嘟嘟,只比平日多穿了一件大氅,坐在桌案后,提笔写着信。

    姜定蓉笑吟吟道:“这不是提前打算,该准备贺礼了吗。”

    基于此,姜定蓉没好意思即刻带走宁大将军,而是等宁府重新修葺好了,宁府一家人搬走之后,才派人去请颜相,说是请他酒楼小酌。

    颜之琢友善提醒:“宁将军不久前刚从北楚回来。他在北楚待了两三个月。”

    姜定蓉心中有数了。这位陛下以后,大概也不能再参与朝政,江山的重担,压在了太子和太子太傅的肩头。

    在得知如今的情形后,陛下在皇后跟前落了泪,而后又昏迷了一日,之后再能睁眼,也默认了如今的定局。

    那女婿也瞧见姜定蓉了,当场愣住,同样有些难堪,喊了她一声三嫂。

    她夫婿是个文臣,年纪也不大,刚二十一二,这种事让妻子的娘家嫂嫂撞见了,他也觉着丢人,进来行了个礼,立刻解释。

    宁楚珩一听纳妾养小,脸色都变了,冷着脸问:“他母亲能说出这种话,何尝不是起了心了。”

    如今天子还在昏迷之中,一切都是新太子代陛下早朝,由国相,太子太傅颜之琢操持国务,她和宁楚珩一走了之, 当真可以吗?

    姜定蓉啧了一声。

    “我知你想要什么,但是太子继位,不得操之过急。我以为,起码要等开春以后。”

    颜之琢直截了当问:“有什么计划,直接告诉我。”

    开春以后,那就是还有三四个月。

    她也不装了,直接说道:“我想带他回北楚。起码三两个月。”

    他说话倒是诚恳,言辞中也有替母亲开脱的意思。

    姜定蓉犹豫半天,做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来。

    姜定蓉:“……嘶。”

    “我听说,公主王女们更流行养面首。”

    “三嫂嫂,不怕你笑话,我是受不了这个的。他若是嫌弃我,我自回家去。”

    “红着眼,这是怎么了。”

    姜定蓉派人去王庭问候过。

    她下了马车,寒风里缩着脖子,毫无将军气度,埋着头就往酒楼里冲。

    姜定蓉想了想,的确不行。她在王都待一年,回去兵都不认识她了。

    “我只有阿夏一人,过日子,加个旁人算什么。”好在他是个明事理的,解释道,“我与阿夏年纪还小,并不急这个。母亲只是一时想岔了,以后也会提的。”

    尤其是在宗室贵族,都拿这个当风雅。

    她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但是夏湘湘好歹是宁家的女儿,她身份上又是嫂子,想来想去,还是顺口低声问了句。

    纳妾养小这种事,说出去都嫌丢人。

    夏湘湘感激不已,当即让石兰去请了她夫婿来。

    半日里昏迷,偶然能睁眼说两句话。

    这么一耽误,等姜定蓉上二楼去时,颜之琢已经在雅间等候了。

    姜定蓉这么一问,宁楚珩反而想起什么,直勾勾盯着她。

    “今日叫我来,就是吃个汤?”

    关于军中事物,宁楚珩推辞不了。

    他如今手上事情也不少,尤其是东境代节度使是个胆小的,不敢掌兵。东境驻军几乎换了一遭,就着也不能放心,东境还留的有人,隔三差五就要给王都送信回来。

    姜定蓉叫了采青来,让他去夏湘湘婆家跑一趟,盯着看,到底是无心之举还是早有预谋,总得弄个清楚。

    关于这件事,姜定蓉想来想去,问题出在陛下身上。又或者说,是新太子。

    宁楚珩要离开王都,那王都的局势必须稳定,最好的话,是在太子继位,一切平定下来之后。

    瞧见夏湘湘这么红着眼,身后那急匆匆追出来的,正是她的夫婿。

    这是夏湘湘。宁府收养的女儿,出嫁两年,上一次见,还是她成婚的时候。

    只说道婆母那个意思,她就受不住了,后面他说了什么,夏湘湘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的确是他母亲有了这个意思。他家中本也没有纳妾养小的习惯,就是他是家中独子,母亲见夏湘湘两年多都没有动静,心里头着急,想让他养个在室内的,生个孩子就打发走。

    无法反驳。这是真的。

    姜定蓉进去,宁楚珩抬眸看她时,险些笑了。

    夏湘湘也抬头看他。

    姜定蓉看着有趣,笑眯眯抬手勾了勾他下巴:“你还挺不喜欢这一套?我怎么听说,王都流行养家姬?”

    姜定蓉说让人去盯着了,估计要不了几天就能出一个结果来。

    “这种话,你也敢这么就问出口来。”

    更何况,夏湘湘是宁府的姑娘,这夫家这么不给她脸面,岂不是照着宁家扇耳光呢?

    陛下用过阿兄留下来的解毒丸, 症状没有前些天那么严重,本来礼部都筹备着,悄悄准备陛下的后事, 陛下现在却缓过了那么一口气。

    夏湘湘最后还是和她夫婿牵着手离去的。

    姜定蓉笑道:“先吃汤,颜相吃了我才好开口。”

    宁楚珩要跟她一起回北楚。

    “跟你说件事。”

    这下好了,也不用先一步去等颜相,姜定蓉就近使人收拾了一间房,拉了夏湘湘进去说话。

    因此从不沾染这些的,反而是少数。

    小几上是冬日炖的鸭汤,姜定蓉落了座,就着鸭汤暖了暖胃。

    回到楚王府,姜定蓉在书房找到了宁楚珩。

    夏湘湘担忧的特别多,担忧婆母不是突发奇想,担忧之后还有,担忧这担忧那。但是到了最后,还是被她夫婿哄好了,说绝不会有这种事。

    那别人也不是别人,一双眼哭得有些红,是梳着妇人髻的年轻女子。

    颜之琢能感觉到她态度上的微妙转变。多少是让他有些小舒心地。

    姜定蓉听完,直截了当问了一句:“我不听亲家夫人的意思,我想听妹婿是什么意思。”

    这是一个好事, 也是一个麻烦事。

    姜定蓉没说话,她就让夏湘湘和他说。

    只陛下到底这一遭受罪厉害。起初还能说两句话, 再过了几日,说话都含含糊糊, 令人听不清。太医们心中也有了判断,悄悄去告知了颜相,说陛下许是还有长寿, 就是不太好过。

    姜定蓉:“……”差点忘了这一遭。

    这么含糊的说辞,偏没有人是笨的,自然听得懂陛下因为此次中毒,身子底子坏了,大概要付出身体的康健,作为活命的代价。

    她如今对颜之琢说话也随意了许多。

    夏湘湘一愣,想了半天,摇摇头:“我没听见他后面说什么。”

    夏湘湘从小在宁府长大,宁府从来没有纳妾养小的习惯,她同样也不能接受,一听这话,眼泪水就流了下来。

    就她见过的几个成年的公主,有成婚的有休夫的,还有直接带发

    如今也差不离,厚厚的衣裳穿了几层。想抱她,伸出手都摸不到她腰。

    入了冬,门窗大多关着,房中在窗下的位置烧着炭盆,窗开了条缝,外头冷风吹地,房中温度也不怎么高。

    她不问还好,一问,夏湘湘受不住了,一手拽着她袖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可若是真的轻拿轻放了,之后出了事,到底是自家姑娘,自家心疼。

    姜定蓉没有直接告诉他关于太子继位的时间,而是提起了夏湘湘。

    颜之琢也懂这个,他略一思忖,抬眸。

    才走了两步,险些一头撞到了别人。

    颜之琢无奈地看着她。

    颜之琢身着紫袍,腰缠玉带,一看就是从王庭出来,没回家直接过来的。

    但是目前没有发生过的事情,他们也不能抓着不放。

    起初她不知道,今日夫婿休沐,一起出来时,他才说起此事。

    姜定蓉啧了一声。事情麻烦就麻烦在这。她婆母有了这个心思,以后到底会如何谁也不知道。

    “我想问问颜相,太子准备合适登大位?”

    夏湘湘哭得眼圈鼻子通红,过了好久才说,是她婆母觉着她过门两年多都没有生育,想给她夫君房里放个人。

    听到这话,宁楚珩脸色好多了。

    别说宁府了,楚王府都没有这么个规矩。

    好事是她很高兴,阿惹也会很高兴。麻烦在于,宁楚珩是手握几万宁军的大将军, 他冒然离开王都, 当真可以吗?

    姜定蓉犹豫了下。这……上一次见,小两口挺好的呀。今儿在酒楼门口,一个哭着要走,一个急匆匆要追,明显是有些什么矛盾。

    姜定蓉替她倒了一杯热茶,等她哭过了,才慢腾腾说:“他怎么说,打算养人,还是不打算?”

    这还是个麻烦事。

    如今已经进入冬月,王都还不是下雪的时候,只寒风吹得人骨缝渗冷,北楚长大的姜定蓉根本受不了这个风,出个门,里三层外三层,将自己裹得厚厚地,再穿一件斗篷,戴上兜帽,将自己从头到脚裹得不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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