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中洲（三） “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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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逃难到出来打劫了，怎么就只这几个人。”谢书安翻看着犯人的画像，率先开了口。

    未想在她偷听杨淑的卖国秘会时，竟被其手下的太监谢书安撞了个正着。

    难民既然已经出来打劫了，势必当地早已民生寥破，出来的不会只有这么几个人。

    此时，她正侧靠在内殿的踏上，闭目养神，眼下还有些乌青。

    确实。

    

    谢书安俯身作揖，答道：“回娘娘，皇上确实是这么说的。”

    杨淑将手从温热的毛毯中抽回，追问道：“她真就给了江太傅十日时间？”

    另一边，朱绍下了早朝便径直回了内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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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                        ……

    朱绍清楚他是杨淑安插在她身边的眼线，心有余悸， 却怎么避都避不开他。

    忽然，她灵机一动，又找来了户部的人将近期的账本乘了上来，里面包括了一些各亲王、侯爵的账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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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这被劫下的粮食，却不知去向。犯人对此均称不知，寺正认为其为犯人深知自身罪责难逃，眼下又担心牵连到其他难民，索性对此守口如瓶，于是也便没有进行下一步追究。

    

    朱绍登基了，但是是作为男儿，而且还是太后杨淑的掌权傀儡。

    见状，碧娟连忙捏起碗中的勺子，舀了一勺，轻轻地递到朱绍的嘴边，一勺一勺地喂她喝了下去。

    “十日？”

    现今这批犯人均已暴毙，令江澄瑞一下一筹莫展。

    他压住心中有些焦躁的心，向狱丞拱手告别，又回到了府中，重复翻看着那堆卷宗。

    他将这一片片竹板中收纳着的东西抽了出来，发现这是一叠不属于此案的账本。

    

    榻边的架子上，竹笼中的鹦鹉正安静地梳理着油光发亮的羽翼，对这突来的声音没有任何反应，似乎是早已接受了在这一片小天地中安分守己的规矩。

    

    

    才入狱没几日的犯人，怎么人就突然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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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娟叫后厨端来了安神水，端到了朱绍的面前，说道：“主子，昨日你和谢主管看了一夜的东西，后半夜谢主管走后，主子又自己琢磨了一晚上，这一夜也没有好好睡下。距离午后要去工部办事还有些时辰，今日如果不去给太后娘娘请安的话，要不先喝了这碗安神水，休息一会儿？到了时辰，奴婢再唤主子起来。”

    然而，就在他进退无措之时，他发现了在这包裹着卷宗的竹板里，似乎还夹藏着什么。

    

    而在记载了审讯劫匪一事的卷宗中，记录了几位被关押的难民招供的话，其间不乏有报复、饥荒、不得好死等字眼，是以大理寺才将此事定为难民劫持运粮军导致。

    此事必有蹊跷，若是查不出这桩桩件件中藏在身后的线索，怕是往后忠臣们都将一个个被这张看不见的网所谋害。

    -

    江澄瑞在下了早朝后很快便收到了大理寺送来的卷宗。

    闻言，杨淑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哼哼地笑了几声，“这十日还是苛刻了些，好歹也给江太傅多留两日。皇上还是太心急了，你回头也替哀家好好说道说道。”

    且路途遥远，打劫来的粮食定是在一开始就分了一批。

    运粮车落难的地点距离报官的刺史所在地有段不小的距离。

    狱丞猜到他会这么讲，便也没什么遮掩，面带遗憾地摇了摇头，回道：“大人来得不是时候。那些犯人确实曾经关押在此，但前几日大寒，他们本就是苟延残喘的难民，早就一个个在狱中暴毙了。”

    卷宗上此案已结，整件事从背景到破案上，无不详细，仅有最后那批粮食的去处没有查清，而这个突破口便是这一批犯人。

    她想谋反，想夺回她的实权。

    经过他们这么一番讨论，由此推断，该刺史定是说了谎。

    江澄瑞拿着手上的这笔卷宗，直奔大理寺狱，准备亲自再审审这批犯人，试图获得一些新的线索。

    

    谢书安看着卷宗上的这段字，神色忽然暗了暗，没来由地问了朱绍一句：“如果是你，你会先吃吗？”

    

    朱绍指了指卷宗上的这部分文字，有些疑惑地说道：“他们不饿吗？怎么不先吃……”

    至于抓到的犯人，称是当地的刺史见出现了运送大量货物的车载入城，又在入城查验时发生了冲突。那刺史本就是个软弱又自私之人，担心自己又背上什么罪责，随即上报给了朝堂，这才抓住了。

    “暴毙了？！”听到这个消息的江澄瑞心中诧异不已。

    清安殿内，杨淑侧靠在美人榻上，一旁的宫女正在用烤热了的毛毯给她擦拭香油。

    就在朱绍提心吊胆之时，次日，这谢书安竟被杨淑钦点，成了她的贴身太监。　　　

    虽知他大概是为了北部救济粮一事而来，但依旧在远远地对着江澄瑞行了个揖后，直起身迎接了他，“不知江太傅今日特来此处，是有何事要办？”

    ----

    “江太傅。”狱丞见到江澄瑞这一稀客时，早已知道了从宫中传来的消息。

    

    但问题还是，现下找不到这粮食的去向，涉案的几个劫匪又均丧命，很难继续查下去。

    朱绍没明白他此话的意思，只是按着自己的想法点了点，“会。自己不先吃，送回去的路上先饿死了怎么办？”

    谢书安意识到自己问的这话有些没头没尾的，有些自嘲地哼了一声，勾起了嘴角笑道：“也对，一般人都会这么做。”

    

    朱绍没有睁眼，只是揉了揉太阳穴，微微颔首，将头稍稍往碧娟的方向倾了倾，微微张开了嘴。

    奔跑了一日的江澄瑞紧皱着眉头，紧握的掌心在大寒的天中渗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依照卷宗上的记载，刺史报官时，运粮车上的救济封条还完好无缺。

    昨日，杨淑提醒过，下了早朝需得去清安殿请安。不过，杨淑大抵只是想要谢书安去禀报早朝的事情罢了，她去不去也是可有可无的，遂以还需盯梢卷宗的交付为由，让谢书安代为转告。

    两人挑灯看了一夜，倒是看出了这里头有一些猫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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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夜，朱绍和谢书安借此事为由，去大理寺处拿来了卷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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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娘娘。”谢书安承了杨淑的意，起身应道。

    但他的眼睛里，却是没有一点笑意。

    夜入三更，谢书安不方便继续逗留，便先回了寝。而朱绍则在下半夜又独自查了许多其他的卷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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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宗内容诸多，从最初呈上去的奏折，到派出的运粮军中每个士兵的档案，都一一详细的记录了。

    “狱丞大人，”江澄瑞同样回了个揖，还未来得及拍去身上的落雪，便直奔主题道，“江某听闻前些日子劫持北部救济粮的犯人关押在此，不知可否让我见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