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山谷初遇

[    【作者枫飘絮提示：如果章节内容错乱的话，关掉阅读模式,关闭广告拦截即可正常】

]    余大帅望向对面侃侃而谈的身材修长的女子，虽是女子，却没有寻常墨国女子的娇软柔弱，更无脂粉点缀的媚态，而是一种凛然而立，坚而不摧的风骨和贵气，举手投足落落大方，自信而不傲慢。

    迫不得已的情况下，高甸将领只好举白旗投降，三国约谈后签署和平协定，取消之前对燕、墨两国的岁贡，并赔偿了一定的金银宝物，承诺五年之内再不来犯。

    “那是自然，如此看来我可得好好感谢余大帅了。”燕容珏轻笑一声，看着面前这个翩翩公子般的将领，道：“如今我方士兵正在吃酒席，不如请大帅去坐一坐，祝贺我们首战大捷呐。”

    盈盈月光下的面庞如凝脂，目光如粼粼湖泊，嫣然如琥珀，丝毫没有行伍之人被风沙侵蚀的苍凉厚重之感。

    “哈哈哈”，燕容珏爽朗一笑，“我也想向他请教请教呢，只是不知道受墨国百姓敬仰，名声都盖过了墨国皇室的余丞相该是怎样一个绝世高人呢？”

    话音未落，一阵风刮过，不偏不倚把那个刚熄灭的煤油灯掀翻，从梁骐的脚边滚了出去。

    前方树林下逐渐显现出两个人影，虽未点灯，但借助月光勾勒出的轮廓，两人还是看清了其中一人正是那天来游说燕国与墨国结盟的使者。

    不过，有先前高甸毁约之鉴，燕、墨两国都在与高甸交界的边境地区派重兵把守。

    马蹄声渐远，余大帅注视着马蹄消失的方向，目光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柔和，轻轻说了句：“有趣。”

    “大帅你说什么？”使者疑惑地回头望着他。

    “感谢今日燕国出手相救，解了我军燃眉之急，还让我军反败为胜，乘胜追击，夺回了被高甸吞并的两座城池，余某感激不尽，来日定当设宴款待两位大帅，并备重金酬谢。”男子说着向两人抱拳行了一礼。

    话才出口，梁骐都顾不得看对方大帅的神色如何变幻了，忙对燕容珏道：“大帅......”

    余大帅和使者对视了一眼，遂从怀中掏出一物，置于掌心中，羊脂白玉散发出温和的莹莹光泽，在月光下尤为明显。余大帅将符置于掌心中，双手呈在燕容珏眼前，道：“既是这位大帅的物品那就物归原主吧。”

    燕容珏见被发现了，索性拉着梁骐站起，从灌木丛后走出，看着对面面带警惕的两个男人，道：“既然如今都是自己人，那见见也无妨。再者这落月山谷原本就是我燕国的地盘，没必要藏着掖着。”

    燕容珏挑了挑眉，不置一词。看着双方又互相客套了几句，似是想到了什么，开口问男子：“既然你方侦察兵今日巡视过这里，那请问你们可曾见到一个用金线绣的平安符，下面坠着一块羊脂玉佩？”

    余大帅浅笑了一声，摆了摆手，道：“酒席我就不去凑热闹了。只希望来日能和大帅讨教讨教行军用兵之道，让余某涨涨见识。”

    面前男子踌躇了一瞬，似是斟酌着如何开口。

    燕容珏道：“国与国的关系都由利益而生。如今我国与墨国友好，怎知来日不会因为利益相争而互相仇视乃至兵戎相见？我国与高甸常常发生冲突，说不定来日也会因为共同利益而冰释前嫌。”

    “什么人？”听到了动静，使者忙上前一步，拔出身侧的佩刀，把刚说话的男子护在了身后。

    两帅相见，不是在千军万马的战场，也不是在严密防守的军营，却是在这样一个夜黑风高之夜，灌木丛生的寂寂山谷上，不由得让人大感惊奇。

    “原来是你们。”使者见状，忙收起了佩刀，对身侧的男子道，“大帅，她们就是燕国现任的主帅。”

    梁骐瞪大眼睛看了一眼燕容珏，只好欲哭无泪地戴上了这顶“帽子”，于是向男子拱了拱手，道：“承让承让，只不过忽然想到的点子，能帮上你们真是万幸。”

    使者身后的男子闻言，愣了愣，似是意料未及，举目看向面前两个气质风格迥然不同的女子，好奇又不冒犯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打量了一圈。

    至此，卫国战争算是以胜利结束。燕容珏和梁骐也率领剩余的军队班师回朝。

    “哦？”燕容珏闪了闪眼睛，唇角一勾，道：“本人才疏学浅，怕是没什么好让余大帅讨教的。不过说起来，我记得八年前封州那一役，墨国余丞相亲自挂帅，以虚探实，声东击西，从我国身经百战的梁斐将军手中夺回了封州，那行兵之道，可是让我赞叹不已，记了许多年呢。”

    后面的话她没敢说出口。原以为如今的陛下已转了性子，看来战场上足智多谋的燕容珏也是曾经风流倜傥的二公主，只不过她现在才深刻体味到。

    梁骐赞同地附和道：“大帅所言极是！”似是想到了什么，又试探着问道，“末将有一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大帅既然认为与墨国结盟于我国有利，为什么不继续和墨国联盟下去，如今是战时联盟，那日后高甸再次来犯又当如何是好？”

    落月山谷位于燕墨两国边界，虽划分给了燕国，但白天刚经历了一役，战场还没来得及清扫，故在入口处也没有士兵的驻守，两国仍然是畅通的。

    只听使者旁边的男子开了口，话音如淙淙清泉，不疾不徐：“此物并非寻常士兵可以拥有的，既然并非我方的东西，理应物归原主。再者今晚还要和燕国主帅商讨下一步的行军事宜，若有机会，我倒是想见见......”

    梁骐：“......”

    梁骐凑过来看了一眼，奇道：“大帅的平安符怎的会在你们手上，明明是落在这的，还用你们捡了亲自跑一趟？”

    说着眉眼一弯，似是极度诚恳的样子。

    燕容珏伸手取回，微凉的指尖不禁划过男子温热的掌心，似是纤细的羽毛飘过，独留一丝柔软的余韵。男子的手指不由得拢了拢。

    既然碰面了，双方便对对方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接下来一个多月的时间内，燕、墨两国又联合了数十场战役，虽然高甸不甘心于卢州之役中的惨败，迅速整顿好军队装备完粮草之后又迎面而上，但是士气却低沉了许多。

    没想到余大帅却是毫不在意话里的意味，朗笑一声，回道：“那余某荣幸至极。”说完顿了顿，意味深长地道，“我姓余，单名一个修字。不知余某可否得知大帅全名，这样日后也方便向大帅讨要不是？” 这次换做使者惊掉大牙了，这算是什么答谢？余大帅竟然也应下了？

    “算了吧，改日有机会自会见面的。”燕容珏似是没打算继续这个话题了。

    “没什么，回去吧。”说完提步往回走去。

    她摩挲了一会儿手中的平安符，又抬眼笑看着面前的男子，道：“这平安符本是我的夫郎做了送给我的，今天既被余大帅送还，那自是与你有缘，不如，”觑了一眼对方认真的神色，“改日再见时我也送一个给你，权当作答谢之礼，正好我们那儿的苏绣做这符是极好的，不比你们的蜀锦逊色，如何？”

    入了冬的天哪怕晴空万里，吹来的风也冷的让人打哆嗦。马蹄踏过铺了雪的路嘎吱作响，竟成了这枯燥的行军之路的唯一持久不歇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梁骐又道：“墨国如今是丞相余清玦把持朝政，听闻他文可治国，武可安邦，硬是把墨国原君主手中那个岌岌可危的

    “没想到一直欺压我们许多年的高甸也有战败投降的那一天，我们燕国真的很多年没有打过这么痛快的仗了。”梁骐骑着马走在军队的最前方，对身旁同样骑着马的燕容珏感叹道。

    燕、墨两军首战大捷后士气高涨，再加上默契的配合和机智的作战策略，很快收复了失地，并追击高甸骑兵直至草原腹地。

    使者忙辩解道：“梁大帅此言差矣。今日是我方一士兵捡到，原本打算自己收着的，被另一人发现此物非凡后上报给了大帅，大帅为表诚意亲自跑一趟送来，大帅可不是你说的那样别有居心呐。”

    “余大帅客气了。如今我们可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荣辱皆是捆绑在一起，就不必谈感谢了。还希望接下来的战役能如今天这般顺利就好。”

    面前的男子闻言，脸上闪过一瞬间的错愕，不过在黑夜树林中并不明显，顿了顿，音调平静地开口：“余丞相是我国的卫国英雄，余某虽与丞相同姓，又为三军统帅，但实难与丞相相提并论。若有机会，余某也很乐意向他讨教。”

    “大帅，其实您不用亲自跑一趟的，让属下代为传达就行。”开口说话的人声很是熟悉，燕容珏和梁骐都听出来了，按下疑虑，只是不言，继续观察着来人的方向。

    月光下他的身影潇潇然如苍竹劲柏，言语动作如九月寒菊谦和温雅。面前的男子若不是穿着泛着战场寒光之气的甲胄，倒会让人误以为他是个儒雅翩翩，温润如玉的文臣。

    “如今我国兵力尚足，高甸近些年暂时不会有太大风浪。我燕国，自是不需要什么盟友。再说了，”燕容珏饶有趣味地一笑，又道，“朕可不想和那小傻子国主做盟友，万一他身上真有什么邪咒，我也跟着变傻了可怎么办？”

    女子又开口了：“若是余大帅真要感谢，就感谢我们这位梁大帅就行。今天用飞鸟引燃对方粮草的计谋就是她的点子。”说着用手肘推了一下身旁的女子，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都说夫妻、亲人之间才会互赠平安符，你这是在调戏人家吗？

    燕容珏笑意渐浓，道：“我姓梁，名唤心儿。那就这么说定了。”说完回头向梁骐示意了一下，梁骐会意，吹了一声口哨，两匹骏马很快跑到了两人跟前。

    两人转身骑上马，燕容珏回头道：“天也不早了，两位还是尽早回去休息吧。战事可用飞鸽传书与我们。再会！”说完猛地一抽马鞭，和梁骐往燕国驻扎地骑马而去。

    “古人云：‘国虽大，好战必亡；天下虽平，亡战必危’。我国卫国之战之所以胜利，不仅是顺应民意，更仰仗于我国的精兵良器以及和墨国的合作。关键时刻，还得靠兵马杀出一条血路才行。小小高甸骑兵，吾辈何须畏惧！”燕容珏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