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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其揪着荣庆公主的错,不如识相地顺着话头看戏。

    她眼下确实无法解释。

    晏琤琤立即面露无辜,哽咽大声道:“荣庆公主,此乃臣女即兴所作。www.suruo.me”

    “这事儿轻而易举,不是吗?”

    苍白无力的否认。

    伏跪在地的晏玥翎怯生生地抬起头来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晏琤琤那一瞬的锐利眼神刺得不敢再开口。

    “七姐又凶又污蔑琤姐姐做什么?还连带了今日无法赴宴的少安哥哥。该不会是想食言吧?”

    “旁人?那可是你的庶妹,怎可不信?”

    “都怪臣女并未及时说破,可我不知,公主竟想用砚台砸死臣女。”

    李执又撑开了扇子,冷眼柔笑一声道:“我先前只觉许是晏三小姐记不牢‘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不曾想林二小姐倒也不知这句?”

    让她步步后退直至贴近霜竹,热气才堪堪消散。

    晏琤琤立即反应来,李玉嫣这段话已不再论及“是非原作”而是污蔑自己用青楼花词称赞高皇后。

    “荣庆公主自己也都被吓到了,都忘了让这位小姐起身呢。”

    “死”这沉重一字让李玉嫣骤然惊醒,顿口无言,她游目神色各异的众人,慌乱地不知如何辩解。

    李珏回神,轻咳一声表示知晓。

    一身银绣素白袍衬得超尘出俗,手持木扇,悠游行来,似一只清冷孤傲的鹤。

    “为何听旁人一句便心生质疑?难不成臣女会未卜先知不成?”

    若非自己年幼顽皮能灵敏避让,若非飞羽替自己遮挡。这厚重的砚台定能伤折自己的腿。

    “我没、没有。都怪这地上跪着的人,好生生地绊了我的腿,才让我不慎……”

    乜斜看向李玉嫣。

    “仔细一瞧,琤姐姐的腰间香囊和来时不太一样呢。”

    她委屈哭诉:“公主贵体之躯,臣女怎真会让公主受罚呢?”

    破局之法唯有李珏。

    “这香囊里用的不就是鸢尾云境里头那几簇紫鸢尾吗?”他合上扇子,慵懒发笑,“鸢尾开得欢快,旁人经过都会染上香。”

    “你这只闲云野鹤在宫外自是安逸。”

    两人靠得很近,近到她甚至能瞧见他眉间那颗不打眼的小痣。

    虽李珏闻言变脸,但也知妹妹闯了大祸,眼见母后情绪已不妙,只好一同搅浑,疑惑发问:“琤琤,这究竟怎么回事?”

    即使她有意嫁给李珣,但在皇后设宴之外私下相授,她已能想象到晏家之后所遭的非议。

    的确,若真闹出是非,容易伤及李珏这还未稳的储君之位。www.qingxi.me保不准皇后还会落得一个“疏于教导”之罪。

    及时躲避的晏琤琤踉跄几步,瞧清来人连忙让霜竹将飞羽扶起。

    “说来,晏二小姐受伤这事二哥应知晓,怕是一时没记起来。”

    “自上月晏二小姐为救飞羽而不慎摔下马后,他便一直感恩戴德。二小姐自是友善敦厚,不讲究身份,一来二去两人成了好友。”

    温热呼吸喷薄,扇面微颤,掀过春风,涌向她的眉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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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他全程守礼,连直视也仅是一瞬,可那瞬对视里,她似感受到他的不满。

    晏琤琤笑了笑。

    “想来我俩亲昵,赌约都是姐妹之间的戏言罢了。”

    最后被李玉姝脆生生的一席话打破。

    美人芙蓉面蛊人心,让李珏一时间失神,失语,结结巴巴地顺着说:“对、对。”

    “那琤姐姐之庶妹所言又是何故?莫非是其庶妹撒谎?护国公大人铁骨铮铮可是不屑撒谎之人。”林乐晚还不肯放过。

    -

    “看在这几个月你常来向本宫请安的份上,我就不罚你。”高皇后已知李珏无解,索性开口打趣,让事态缓一缓。

    “好了,事已至此,无需再疑。”

    可不曾想她竟敢当众伤人。

    晏琤琤也收了泪,扭头寻声。

    这会子空气静了一遭。

    来者是李执。

    “若如六妹所言,难道那些经过那处的宫奴都与晏二小姐有染?”

    一双灵眸上下扑扇,溢出的眼泪宛若嫩叶上将垂未落的露珠,含情脉脉与之对视:“珏哥哥,琤琤何其无辜?”

    浑水摸鱼被陡然打断。李玉嫣气得咬牙切齿,剜了眼两人:“本公主怎会食言?”

    说完,珠泪已扑簌下淌,我见犹怜。

    她忍受住恶心,亲昵贴近了他,兀自装作受了极大委屈。

    她才不会当傻子。

    莫名的、不知对谁的、非常多的“不满”。

    李玉嫣羞得脸色通红,嘟嘟囔囔又不敢再言,近来母后甚是欢喜五哥,她都不敢招惹。

    他忽地开扇,附身细闻。

    李珣性子软弱,她并未对其抱有希望。与李瑾会见也不可坦诚。

    世间为难女子大有很多方式可选择,而唯有让女子自证其忠贞便是最折辱人。

    慌张的李玉嫣如见救星般狂点头,全然未在意林乐晚眼神里一闪而过的嫌弃。

    她双目含泪,言语铿锵:“公主慎言!怎可如此污蔑臣女!”

    先前的赌约她原不打算让李玉嫣兑现,以免太过出风头又损了高皇后的面子。可眼下,李玉嫣作茧自缚,她怎能放过?

    李玉嫣当即接过话头,三言两语将后宫里颠倒黑白的手段表现得淋漓尽致。

    眼神里尽是旖旎暧昧,话里话外不怀好意:“琤姐姐,我不曾知晓你有这般好手段,这么多哥哥关心你,你倒是有福气之人。”

    只听宠溺道了一句“飞羽这家伙。”后,低沉笑声隐在他脖颈那串玉珠碰撞出响里。

    “皇后娘娘,儿臣迟来,请恕罪。”

    知她自幼性格顽劣,颇有磋磨人的手段,上一世是太子妃时,也曾在她手上吃尽苦头。

    被点名的李珣脸色瞬间通红,他抿着嘴半天没敢出声解释。

    “只言片语里,我大抵了解,儿臣斗胆解释一番。”

    “这香气与鸢尾云境的那些花儿倒是……”林乐晚顿了顿,忽掩面偷笑,“这香同四皇子和李珣世子身上的香气似是一样,难怪我方才就觉熟悉。”

    倏尔,砚台破碎声和闷吭声一同响起,如平静池水掷入的石子,吓得贵女们纷纷惊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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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金钗少女,少掺和大人的话题。”李执说完,收起折扇,敲打了一下李玉嫣的头顶。

    林乐晚忽向前迈步,将跪在地上的,脸色惶恐的晏玥翎扶起来,似友好安抚般拍了拍她的背。

    众人不敢作声,而高皇后眯着眼也等着李珏要如何将此事了结。

    只言片语将话题轻松转移,众人的目光也都在这三人身上来回。

    替李玉嫣圆了说错的话,才不疾不徐地开口救场:“臣女斗胆替公主解释,方才许是因琤姐姐的香囊气味太浓郁,令人迷醉,公主一瞬间昏了神才无意拂倒了砚台吧?”

    李玉嫣笑了笑,似是找到了一个蹩脚理由:“百花宴自是赏花咯。”

    “说起来,替你挡砚台之人不是五哥身边的人吗?而方才那声‘小心’是珣哥哥喊的吧?”

    瞬息之间。

    那双琥珀双眸又陡然直视她,惹得她不知从何处冒出了热气,那股热气攀爬,绕了眼,红了耳,最后化作吞咽口水、眨眼移目。

    只听围观的李珣惊呼提醒“小心!”,而人群中突滚出一个人影,用背部抵挡住下落的砚台,让它偏了道。

    他向皇后行礼的姿态并无旁人畏惧亦或谄媚,一举一动清雅至极,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李执笑得眉眼弯弯,卖了乖巧,渐渐向晏琤琤靠近又越过去。

    既然如此,那只能乱而破之。

    李玉嫣的长袖之下,一手悄悄地摸索向砚台,用力一带。

    “况且,与你同行的陆少安素爱流连莺花楼,捏一句花词给你,你再让你兄长提早润色。”

    晏琤琤冷眼冷笑,林乐晚倒是好手段。

    春风动,暗香涌。

    两人这一唱一和不仅转移了话题,还费心费力拉了这么多人下水,让自己陷入不利之境。

    “今日好生热闹。”低醇嗓音响起,夹着如玉的脆。

    巨大的后怕席卷,迫使她立即沉下心来,窥觑高皇后的神情——正颜厉色,怒容满面。

    寂静蔓延,唯有春风吹拂满园花香。

    她闻到了属于他的松木清香。

    众人循声望去。

    晏琤琤瞧着他再次踱步走向自己。

    李瑾也紧张起来,他在意石蕴玉,但他不能承认今日与晏琤琤私见一事。

    “至于这香气……”他低垂眼,长睫遮住眼神,让人猜不透他要如何圆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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