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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异地求学本就不易,面对富家子的骚扰,刘素素压力很大,但她家境贫寒,和父亲相依为命,根本没能力回避。张超是见义勇为,为了帮她才借男朋友之名与韩天发生冲突。

    “看来韩天可不像李梅说的那样,跟老师和同学的关系非常融洽。”

    李宁玉的微妙情绪被她轻易化解,唇浅浅勾起,笑意淡而舒缓,像轻轻拂过的风。

    “跟谁有争执?”

    师范大学,是省属重点大学,涵盖了多个学科门类的综合性大学。它位于山麓市大田区,那里也是大学城的所在地,很多高校都在此建立了分校区。

    “有人证吗?”

    “班里的同学都能证明,宿舍的话,我室友能帮我证明,还有宿管阿姨。”

    “要想搞清楚,还是得找到第一案发现场。”齐国栋端着水杯喝了口水,接着说:“死者大量出血,尸僵1到3个小时出现,凶手处理了现场和物证,还要控制时间去抛尸,嘶,我闻到了‘蓄谋已久’的味道。”

    吴志国今日也带着人加班查案。相逢于公共走道上,他好似记性不好,痴痴目光再次投向李宁玉,没换来对方半点停顿,倒被王宽看见,冲他冷哼了声。

    李宁玉观察到她不自然地眨眼睛,请同事带系主任到隔壁询问,才接着问:“韩天的爸爸说他脾气不好,他在学校跟谁吵过架,或者打架?”

    林老师没料到她会追问,含混道:“其实没什么事,孩子么——”

    “他进过派出所?”顾晓梦有点纳闷,“那怎么没有处理记录?”

    李宁玉的感觉跟她一样。学校是一个相对封闭的环境,这些年轻人虽已成年,但多有父母供养,吃穿不愁,尚未经历过社会的“毒打”,思维和心智上还拿自己当孩子,所以大部分还保持着少年人的纯真,没有过多弯弯绕绕的心思,很容易看透。

    男指导员拉住张超往外拽,“等会到你了再进来。”

    提到韩天,林老师下意识看向系主任,才笑着说:“挺好的,是个成绩不错的学生。”

    米色的连帽罩衫斗篷似的搭在李宁玉的肩上,随着她的步伐轻晃,延颈秀项,皓质呈露,精致锁骨在V字衣领里若隐若现。两人结伴走在大学校园里,举止从容,像学姐领着学妹闲逛,如果身后没跟着两名警员的话。

    “没有没有,我明白。”林老师慌忙摆手,“就是外语学院的一个学生,叫张超。他跟韩天都追过一个叫刘素素的女生,为此在校外约架,进了派出所。当时我、张超的指导员,还有韩天的母亲都去了。”

    顾晓梦盈盈一笑,手自然地缠上李宁玉的胳膊,身体则保持恰到好处的距离。

    “滚!那你废什么话!”王宽翻个白眼。

    案件还在侦查阶段,韩天的死讯并未公开,他的同学和老师肯定不知情,不问单纯是不关心。有作案动机的案发时都有不在场证明,可以暂时排除嫌疑。

    “张超,你先出去,警官们有事问刘素素。”

    当下的环境对顾晓梦来说应当是放松的,安全的,因此稳重和理性束缚的灵魂得到释放,她流露出几分与年纪相符的娇憨,看什么都两眼放光,兴致盎然。www.yanying.me

    会议持续到凌晨两点才结束,屋外夜色如墨,弯月高悬。请示过队长,离家近的队员抓紧回家换洗休息,离家远的则决定到值班备勤室挤挤。

    “听说韩天和张超为了你在校外约架,能说说怎么回事吗?”

    王宽以为自己歪打正着,激动地问:“真的有可能?”

    在林老师的协助下,韩天的三位舍友在宿舍接受了问询。韩天的铺位已经落了一层灰,几位舍友不约而同地提到他常问身边人借钱,金额不大,但不是每次都还,次数多了就没人愿意借。

    系主任和指导员林老师在办公室接待了几人。

    刘素素向她们描述了前因后果。

    “那也没关系,难道不是第一名,我的成绩就没有价值了吗?”顾晓梦像是浑然不觉,双眸熠熠生辉,笑里全是坦荡。“如果对手是你的话,我输得心服口服。”

    学生们来来往往,人走了脑袋还转回来打量她们,顾晓梦毫不在意,语气轻快地问:“李队,你感受到了吗?”

    几人赶巧途经篮球场,一群身材健硕的男生正光着膀子奔跑呼啸,挥汗如雨。李宁玉因此误解了她对于“青春气息”的解读,暗叹果然还是个小姑娘,会被青春的荷尔蒙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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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缺乏证据支持,没有指向性。www.lusong.me”董超笑道:“处理得干净就是做家政的,那他有剔骨刀,还有可能是屠夫呢。”

    “嗨,这个年纪的男孩子,脾气急正常,恼了有争执,气消了立马又好得穿一条裤子了。”

    “韩天于3月31日晚上9点走出小区电梯间,9点15分消失在南门,从那之后再没回来过。当务之急,是查清他在3月31日晚上9点到12点前后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事,见了什么人。”

    顾晓梦穿着酒红色的薄开衫,浅色牛仔裤下露出一截莹白脚踝,踩着白色板鞋追上那个修长挺拔的身影。

    “那你就拿不到年级第一了。”李宁玉斜睇她,眼里闪着不常见的促狭。

    走出学生宿舍,顾晓梦缓缓开口,“他3月28日就请假回家,到今天没来学校十多天了,一个问他去向的都没有,生怕跟他扯上关系似的。”

    “没,没什么。去年考试的时候压力大,我自己划的。”刘素素马上抽回手藏住手腕,慌张地看向地板。

    眼瞅着身旁的人好奇地四处张望,李宁玉默默地拉住她往人行道里带了些,“当心,看路。”

    刘素素点点头,拘谨地坐下。她生得清秀,但家境貌似不太好,衣服袖口起球磨洗的痕迹明显,脚上的运动鞋也是老旧的款式。

    然而她很快就僵住了。言多必失,怪只怪阳光太好,容易令人麻痹大意。这不是暴露了自己查过她的档案吗?

    李宁玉察觉到刘素素的紧张,温声招呼她过来坐。

    顾晓梦还在念叨:“李队,说起来我们还是校友呢,我应该叫你学姐。可惜差了几届,要是我能跟你一起上学就好了,最好是同一届,同一区队,还住同一个宿舍,一定很有意思。”

    “没有,他跟着我出来的,在山麓市打工。”

    李宁玉忽然拉住了刘素素的手腕。她看到几条瘢痕,中间一条有缝针痕迹,增生明显,不是陈旧伤。

    大一上体育课,她与韩天在操场擦肩而过,从此如坠深渊。韩天力气大,脾气差,总自作主张给她买东西,还在各种地方围堵。刘素素其实很怕他,明确表示自己只想专心完成学业,赶紧上班赚钱,但韩天霸道惯了,被拒绝后变本加厉,还收买几个学生霸凌刘素素,试图打造自己英雄救美的人设。

    “这伤怎么回事?”

    “姐姐,我跟韩天真的什么关系都没有!”刘素素的情绪一下激动起来,双手局促地揪紧自己的裤子,很快落了泪,“我不喜欢他,从来没跟他交往过,更没有花过他一分钱!”

    出示《询问通知书》和工作证件后,李宁玉核实了刘素素的身份信息,问她3月31日在哪儿。

    李宁玉走到白板旁边,指了指韩天的名字。

    “他做什么工作,住在哪儿?”顾晓梦警觉起来。

    “满十八岁就是成年人了,属于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李宁玉正色道,“林老师,希望你能好好配合,作伪证要负法律责任的。”

    “不要怕,我们就问你些有关韩天的事。”

    “北郊的建筑工地,他吃住都在工地上的。”

    几个舍友各自面对询问时都很放松,提到与韩天的相处,嘴上说着一般,眉眼间却不自觉流露出厌恶。她们还询问了宿管、隔壁宿舍的学生,以及据说跟韩天关系不错的学生,得到的反馈差不多。

    “这儿学校多,派出所经常处理学生打架的事,办案民警看他们年轻不懂事,只要不严重,都是教育完让私下和解。”

    计算了路程和时间,李宁玉给众人安排新的任务,各自分头行动。

    “嗯。”

    刘素素仔细回忆,“那天的课排得很满,我除了吃饭时间外都在上课,晚上也在教室自习,待到晚上9点才回宿舍。”

    “别可是了,警察能害她吗?出去出去。”

    李宁玉打给董超,让他向韩天的父母了解韩天经常借钱的原因。赶上饭点,几人在食堂用过午餐后又去了外语学院。

    顾晓梦给她递纸巾,“别哭,只是了解情况。你跟韩天不是一个专业,怎么认识的?”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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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春的气息。”

    “感受到什么?”李宁玉不解。

    刘素素是跟张超一起来指导员办公室的。看到警察,张超像一只准备战斗的公鸡,挺胸挡在刘素素身前。

    “你的父亲在老家吗?”

    校园的氛围勾起尚未远逝的回忆,她仿佛看见十几岁的顾晓梦穿着制服与同窗走过梧桐大道,畅想未来,立志报国。那是她短暂人生里最轻松快乐的时光。

    李梅回到家的那天,看到餐桌上摆着未清理的外卖,小票证明韩天于3月31晚在家点了牛肉饭,喝过一罐啤酒,和胃内消化物的检验成分相符。一罐啤酒远不足以达到醉酒状态,他带着钱包出门,大概率约了人在某个地方喝酒聊天。

    同为部队转业的军人,王宽的性格与吴志国截然不同。他心直口快,瞧不上吴志国那套行事作风,看对方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哪怕按职级来说对方同样是领导,他也不给面子。

    李宁玉没有追问,让她确认笔录内容再签字按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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