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加州清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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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州清光和蜜柑的灵力联系不深，不然他不会这么摇摆不定，无法确定蜜柑的性别，无法确定自己拥有的是“主公”，还是“姬君”。

    自称加州清光的付丧神睁大了眼睛，他看着自己的手心，有些愕然，自己居然化形了。

    蜜柑跟随本能，逐渐忘记了身体的痛苦，他的步伐变得稳定，最后呈现大踏步流星的状态，他一步一步的，朝着呼唤自己的源头走去。

    这振软刀的刀尖碎裂，也是蜜柑伤口和痛苦的主要来源，但是现在的伊内丸，只能做到这些了。

    一振放在破碎的刀鞘里，裸露的刀身似乎很柔软，一振被皮革包裹，勉强护住了开刃的刀锋。

    到了这里，蜜柑发现那种令人安心的归属感荡然无存，呼唤他的感应，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越到后面，加州清光越觉得，没有为姬君洗澡真的太好了，这么漂亮的脸蛋，怎么会是他所认为的主公。

    “伊内丸。”

    鲜衣的少年伴随着樱花的雨而来，明明台词是那般活跃，少年人念起来却是死气沉沉。

    少年躺在地上，身上的衣服破碎，染着血污的躯体在视觉上散发着恶臭，说实话很难相信，他还活着。

    只是伊内丸的一只眼睛几近失明，另一只眼睛也因为受伤无法睁开，所以昏昏沉沉的蜜柑，并不能看清周遭的环境，随着时间的推移，蜜柑在伊内丸钻进一座院宅后，被迫断联。

    蛇有了动静，滴溜溜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少年，又在片刻后吐着蛇信子，试图舔走少年脸上的血污。

    退而求其次的另一个理由是，温泉室已经废弃许久，厨房也无法使用，他只能走远些去找清澈的河水，挑水回来为姬君清洗。

    这次伊内丸带回了一振刀剑，仅仅看刀鞘就很美的一振刀剑，但明显落了灰，大概已经很久没有人去使用它了。

    天守阁是唯一保存完整的楼阁，也是唯一一个还能住人的地方，不用担心淋雨。

    蜜柑把伊内丸顶在头顶，一步一歇的节奏下，往破房子走去，破房子很大，有点像主公常在的地方…主公是谁。

    “终于被需要了吗。”

    鼻尖浓烈的血腥味让加州清光没时间沉浸过去的悲痛，他紧张的抱起仿佛已经死去的「审神者」，利用出色的机动，飞速的往天守阁跑去。

    这是一条蛇，一条看起来有些奇异的蛇，这条蛇吐着蛇信子，一只眼睛紧闭，只留一只朦胧的祖母绿兽瞳显露。

    伊内丸人性化的眸子里，闪过了一瞬间的羡艳。

    加州清光有些走神，但他的动作很轻柔，不消片刻，在他忙碌的身影下，蜜柑那一头粉渐变绿的头发变得闪闪发亮，完全褪去了血污的侵蚀。

    有什么在呼唤他，让他有一种归属感。

    就一点。

    哪怕脏污侵占了他的全身，一头浅色的长发，裙摆，还有单薄的身形，似乎都在诉说着他是一名少女。

    模样狼狈的少年半睁着眼眸，金绿异色的眸子里是深海一般的沉寂。少年的瞳孔涣散，扑面而来的安静，空旷，似深不见底的清潭。

    蜜柑没有力气去阻拦，只能凭借最后一缕的意识，和伊内丸连上视野。

    如果主公真的只是一位英姿飒爽的姬君，那么他为主公清洗的行为，就过于僭越了。

    理智告诉少年，他的全身上下都在疼，疼得让他不想呼吸，不如就这样死去，但是大脑里存在的执念也在告诉少年，他还有事没完成，还不能死。

    但总归，他拥有了需要他的主人，虽然并不是主的意愿才唤醒了他，但他想要和清醒的主见面，想知道，祂是否真正的需要自己。

    这振粉色刀刃的刀没有开刃，蜜柑很自然的将它忽略。

    少年在琢磨，琢磨自己是谁，琢磨自己的执念，又在琢磨怎么活下去。

    牠用蛇尾卷起刀剑，将这振刀往蜜柑流血的腿脚上推了推。

    但是半身的名字是什么呢。

    这是一名少女吗，仅仅看装扮的话。

    不远处的草丛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但半掩眼睑的少年毫无动静，终于，草丛里的生物窜了出来，它在地面上游走，身上的鳞片斑驳，虽被血污亲吻，仍能看出它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的银鳞。

    伊内丸卷着这振刀剑，在抵达蜜柑身边后，开始想方设法的打开这振刀。

    但意外的，这条蛇在攀爬到少年的脖颈处后，仅仅是一圈又一圈的缠绕着身体，将自己挂在了少年的身上。

    少年抬手摸上脖颈上缠绕的蛇，眸色变得困惑，片刻后又被笃定替代，这是他的半身。

    即便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是谁。

    神色染上了颓败，蜜柑只觉得后劲上来，汹涌的疼痛和倦意似乎要将他折断。

    方才他和伊内丸互通心感，已经大致勘探了周围的地形，运气比较不错的是，他们似乎在一个破败房子的外围。

    蜜柑有些失望，只是枯树。

    加州清光本意是想给召唤自己的主公清洗，可主公的模样，怎么看怎么像是一位姬君，他有点不能判断主公的性别。

    这是一棵很大的树，目测树干这般的大小，树的年岁至少在千年以上。

    露…甘？

    这振刀和它的刀鞘一样，很美。

    蜜柑仅仅疑惑了一瞬。

    刀锋很锐利，没有任何的缺口，只是刀镡明显缺失了一块，徒留凹凸不平的表面。

    可是，他带来的死寂感，执念，以及扑面的凌冽，这些，好像都否定了这个错误的感觉。

    确定血能浸泡这振刀后，伊内丸吐着蛇信子，眼眸里流露着疼惜，牠蹭到蜜柑的身上，仅仅挨着蜜柑腰部的粉刃。

    这道身影蜷缩着，怀里紧紧护着什么。

    这种濒临碎刀的感觉不是空穴来风，蜜柑下意识的，去检查那振蜿蜒盘旋，似蛇一般的刀剑。

    加州清光没能找到洁净的布料，或者说，这个破败的本丸里，连一块脏污的布料都没有，这里看起来像是废弃了几百年，就连砖瓦也一碰就碎。

    把从自己衣服上分割下来的布料洗净，加州清光把布料打湿，一点一点的为昏厥的姬君擦拭脸颊。

    加州清光的眼神有些黯淡，他的视线瞥到自己的刀剑，最外围用来固定的铁线，已经有了生锈的痕迹。

    蜜柑摸摸攀绕在自己脖颈处的蛇，松了一口气，但是他忘记了，忘记了检查自己。

    好像想起什么，少年眼睛一亮，为自己取了临时的代号：“我是蜜柑。”

    破旧的本丸为坐标，时空再次撕裂，吐出了两把刀剑，很久之后，刀剑的旁边出现了一道身影。www.yuhua.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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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

    少年坐起身，第一时间就是去找旁边的两振长刀，两振刀都不是典型的刀剑，形状有些奇怪。

    看着枕在自己的腿上，盖着自己外套的姬君，加州清光脸颊有些泛红，是因为第一次的亲密接触，也是因为接下来即将面对生活的愁虑

    伊内丸不笨，所以尽管因为身体不适废了些力气，牠也成功的褪去了刀剑的刀鞘。

    缠绕在他腰间的刀，有了明显的裂痕。

    少年又疑惑了起来，他在努力的去回忆，到后面，他忍不住去扯脖颈上的蛇，哪怕扯到自己呼吸不畅。

    大脑储存的记忆已经不是碎片的形式，而是齑粉，几乎风一吹就能散的齑粉。

    银蛇吐着蛇信子，重新窝回了先前的位置。

    比起一直在本体里沉睡，拥有身体，能自由活动的日子实在过于可贵。

    “我,加州清光。被称为“河川下游的孩子、河原之子”喔。不易操纵但是性能一流哦，正在募集能够经常使用并且会爱惜我、还会装饰我的人。”

    加州清光没有犹豫太久，哪怕已经不再信任，不再那么渴望被爱…他也会尽自己的职责，照顾好唤醒自己的审神者。

    请您爱我啊，审神者大人。

    可是，被召唤出来了的话，是不是可以有一点期待？

    他已经为蜜柑处理好了腿上的伤，为了包扎大片面积的伤，让他的衣服都变得破破烂烂，但是意外的，是不是看起来更像属于主人的刀剑了呢。

    又是很长时间过去，昏迷的少年睁开了眼睛。

    少年下意识叫到这个名字，整个人变得更加茫然，“你知道我的名字吗？”

    一路上，枯绿的草染上了暗红的颜色，一道又一道，并不连贯。

    少年似乎很不舒服，他攒起眉，表情有些挣扎。

    衣服不是特别吸水，加州清光只能一点一点的，为蜜柑沾干头发，这一头漂亮的长发，他打理了很久。

    他是不被爱的啊…

    在少年站起身后，才看出来，他身上是一套裙子，黑色为主调，像是制服，上身的衣服已经有些破烂，但裙子似乎还算完好，不长的裙子，盖住了少年的隐私部位。

    腿上的伤是一定要处理的。

    眼下，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他快要死了，可是他还有事没有完成。www.tingran.me

    这条蛇爬上了少年的躯体，少年似乎凶多吉少

    少年将刀剑小心翼翼的拿好，强行站起了身，哪怕脚步踉跄，也没用刀剑作为支撑的扶拐。

    蛇安静了下来，少年却有了动作，他们两个似乎一静一动。

    纠结再三，加州清光退而求其次，选择了打水去给这位姬君洗头擦脸，以及处理一些，未被衣服遮盖的地方。

    靠着这棵诡异的树坐下，蜜柑低喘着，视线开始变得模糊，缠绕在他脖颈的蛇有了动作，牠突然窜了出去，动作很快，就好像身上的伤并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