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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是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一位系着围裙的中年妇女拉开雾面玻璃门,探身出来:“小朋友来了?”

    是、天、堂、吧!

    拱形门后,是无数少女梦想中的衣帽间——

    *

    母女二人坐上回城的班车。

    何妈在得知情况后,连夜赶来把何韵来接了回去。临走时,奶奶还追在母女俩身后不依不饶地怒骂:“滚得好!赔钱货!再不滚就拿钉耙打死她!”

    何韵来提前在小区正门候着,见到袁晴遥后迎上去,领着袁晴遥进了小区。

    房子面积很大,视野开阔,只不过装修装潢没有想象中的富丽堂皇,相反,简单的甚至有些寒酸。

    “我才羡慕你呢。”坐在床上的何韵来大方坦白,“遥遥,你有爱你的爸爸妈妈,我有妈妈跟没有一样,至于我那个爸……得亏他死的早。”

    厨房里有锅碗瓢盆碰撞的声响。

    格外宽敞的空间将视野填得满满当当。说是一个卧室,其实是把主卧和一间次卧打通了,承重墙上挖了个敞开式拱形门,门边用深米色的饰面板精细包边,充斥着一股雅致的艺术气息。

    “这件荷叶领衬衣,这件蝴蝶结毛衣,这条刺绣背带裙,这条假两件娃娃领长裙……还有这件,泡泡袖公主裙!”何韵来一只手里拎着几件上衣,另一只胳膊上搭着几条裙子,通通塞给袁晴遥,“遥遥,这些给你!我觉得特别合适你,也是你的码数,你穿着肯定像洋娃娃一样可爱!”

    推门进去,袁晴遥惊呼出声——

    何韵来回去的前半年,生活还算安稳,虽然家里穷、住的是老旧的平房区,但至少吃得饱穿得暖。

    袁晴遥细看起了面前的中年女人——

    堂姐馋,拉着何韵来去厨房偷吃烧鸡,堂姐吃了一只鸡腿。被发现后,奶奶当场发怒,抄起铁锹满院子追着她们打,说鸡腿是留给堂哥和堂弟的。

    袁晴遥将典藏版专辑插回原位,来到何韵来的身边坐下。家庭和睦美满的她不理解为什么何韵来会如此嫌恶自己的父亲,好在她终于可以了解这位漂亮朋友了。

    何爸自那之后没再出去找过工作,他开始酗酒。

    何韵来觉得此话有理,非当季的衣服带回去也暂时穿不到,她将那几件衣服单独挂了起来:“那好吧,衣服我给你留着,等天热了记得带走它们。”

    怎么看都不像是能生出何韵来这样的人?难不成何韵来她爸爸是个绝世大帅哥?

    “呼……”何韵来深吸一口气,慢慢吐出,她盘起双腿,手撑在身后,准备好托出过往。

    沙发、茶几、餐桌、吊灯,放眼望去都是最基础的款式,清一色的冷色调更是削减了几分家的温暖与活力。

    他喝醉就对母女二人拳打脚踢,一边施暴,一边骂何韵来是扫把星,何妈不该把她带回来,就是她的到来才害他丢了工作,她就该被奶奶打死!

    困惑之际,何韵来挽起袁晴遥的手臂:“王婶,我带遥遥参观参观,饭做好了喊我们!”

    然而,没过多久,服装厂倒闭,何爸何妈双双下岗,老板还拖欠了他们三个月的工资。

    鲜红的血液溅在灶台边,小女孩痛得哇哇大哭!

    那个年代,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轨,大批量工厂倒闭。何妈和何爸是同个服装厂的工人,服装厂减员增效,饭碗岌岌可危,何妈分不出精力照顾年幼的何韵来,只好将她暂时寄养在乡下的奶奶家。

    “不不不……”

    “阿姨好!我是遥遥!”袁晴遥礼貌问好。

    《会长大的喜欢》最快更新 [lw77]

    “这里才是我的家,外面只是……生存所需空间!”何韵来莞尔,自豪地展示自己的小基地,随即又解释道,“开玩笑啦!我还没想好怎么布置其他房间,所以先放着咯!”

    家里穷得揭不开锅。

    爸妈从小教导她,不要做个一味索取之人,如此贵重的奢侈品她不洗手都不会去碰,更别说心安理得地占为己有了,其他衣服她也不可能全部收入囊中。

    女人回以微笑。

    何韵来拉着袁晴遥在房子里转了一圈,像个小导游一一讲解,本次旅行的最后一站,是她的卧室。

    她出生那天,医生刚把她从产房抱出来,何爸和何奶奶一听是个女孩,就骂骂咧咧地走了。

    六岁那年的端午节,奶奶做了一整只烧鸡,用盆子盖住烧鸡后去院子里包粽子了,那天何韵来的堂姐也在。

    袁晴遥接过一堆新衣服,问:“多少钱?”

    袁晴遥心里的又一个疑惑得到了解答。

    通透敞亮的落地窗,像是城堡里才有的那种水晶吊灯,两米宽的欧式大床。靠近床头的那面墙上贴满了J-JUN的海报,一条细麻绳从墙的一头拉到了另一头,绳子上用五颜六色的小夹子夹着J-JUN的小卡片。

    “也不是,唔……最近天还冷,毛衣刚好穿得上嘛!”袁晴遥想了个合适的理由。

    “这位就是我的好朋友,袁晴遥,遥遥!”何韵来热情地介绍。

    何妈流着泪将何韵来紧紧地护在怀里,她们不敢反抗,反抗只会招来更暴力的殴打。

    堂姐被打怕了,撒谎说鸡腿是何韵来吃的,而她自己只吃了很小的一块肉。何韵来哭着否认,奶奶粗暴地把她拖到灶台旁,举起菜刀说要剁掉她的两只手,这样她以后就无法偷吃东西了,凶恶的老人家不是做做样子吓唬孙女,那一刻,刀刃真的划破了何韵来的手腕!

    小区内部配套和从外部看起来一样高档,绿化设施完善,一踏进去跟置身植物园似的,安保措施也很到位,进出小区都需要刷门禁卡,非小区住户通常情况下很难进入。

    来到其中一栋楼前,何韵来用另一张门禁卡刷开单元门,带着袁晴遥乘坐电梯,来到了她家门口。

    “其他几件你不喜欢吗?”何韵来有些泄气。

    隔板上,东神的收藏琳琅满目,J-JUN的尤为壮观!“永爱J-JUN”这个ID真不是夸大其词,想必何韵来连做梦梦到的都是J-JUN欧巴吧?

    打开防盗门,空敞的空间于眼前呈现——

    何韵来的原名叫何雯。

    原来如此!

    *

    原来不是何韵来的妈妈,袁晴遥好奇地询问:“韵来,你爸爸妈妈呢?他们不在家吗?”

    屋内没有摆件,没有装饰物,连幅挂画都没有,过多的留白让整间房子显现出了一种被屋主冷落的寂寞之感。

    何韵来倚上衣柜门,指了指玻璃可视柜:“包括这些。”

    U型米白色一体化衣柜里挂满了各种款式的漂亮衣服,绝大多数衣服连吊牌都没摘。www.yingze.me衣柜下方的抽屉里放着风格各异的配饰,还有若干双鞋盒都没打开过的鞋子。正中央的玻璃可视柜挂着十几条看起来就很昂贵的裙子,有两个品牌的logo袁晴遥认得,是奢侈品牌。

    袁晴遥看直了眼,她从书柜里抽出一张典藏版专辑,封面有全员的亲笔签名,估摸着这张专辑的价值要上千了,她忍不住发出感叹:“韵来,我好羡慕你啊……”

    “……哦哦。”

    虽然父母不反对袁晴遥追星,但如果她像何韵来一样狂热又挥金如土的话,魏女士怕是要“家法伺候”了……

    床的左边是定制的一面墙书柜,书柜上面全是各类杂志、言情小说和CD光盘,以及比音像店的陈列架上还齐全的东神专辑和成员写真集。

    周六早上,袁晴遥如约去了何韵来家。www.mingcai.me

    挑出一件心仪的蝴蝶结毛衣,足够当作她关照何韵来的等价交换物了,她将其余的衣服还回去:“这件毛衣我很喜欢,我就不客气地带走啦,谢谢你!”

    还没等她从眼花缭乱之中缓过神来,何韵来已经忙活着从衣柜里挑衣服了。

    何韵来失笑:“傻瓜遥遥!我怎么会问你要钱呢?全都送你!我妈开服装厂的,一到换季就整箱整箱给我寄衣服,我最不缺的就是衣服了。衣帽间里的衣服随便你挑,别客气,还有哪些喜欢的尽管带走!”

    王婶点点头,关上厨房的玻璃门,接着忙活饭菜。

    措辞有些冷酷。

    何妈在医院孤零零躺了三天,她当初为了嫁给何爸,和家里人断绝了来往。牺牲如此之多,换不来何爸的一句体恤话,还因为生女儿就变成了被何家人冷眼相待的“罪人”,她孤注一掷的爱情就是个笑话。

    顺着何韵来的娓娓而谈,那个在饥寒交迫与苛责打骂中苟且存活的可怜小女孩,在记忆中活了过来……

    参观完衣帽间,两人来到了一面墙书柜。

    与外面天差地别的陈设让袁晴遥看得目瞪口呆。

    袁晴遥没做答复,她弯着眉眼嘿嘿笑。

    何韵来哭天喊地的动静惊动了隔壁的邻居,邻居家好心的大婶给何妈打去了电话。

    何妈有点手艺便做起了裁缝,平时靠接针线活赚点钱,邻居看母女俩可怜,能帮衬就帮衬一点。何韵来还交了朋友。有个小女孩对

    何韵来云淡风轻地说明:“我妈在G省做服装生意,一年也就回来一两次,我爸早死了。王婶是我妈以前的同事,每天中午过来给我做顿饭。”

    袁晴遥头摇得像触电。

    这这这里……

    女人一副老实淳朴的模样,身材矮矮胖胖的,长着眯缝眼和肉鼻头……

    发泄够了,何爸摔门离去,去街上买醉。何妈一边收拾凌乱不堪的屋子,一边把眼泪抹在衣袖上。何韵来则帮着妈妈把地上的物件一件件捡起来。

    见袁晴遥像是触碰到了什么敏感话题般局促地抿着嘴唇,不敢接话,胳膊也变得硬邦邦,何韵来轻松一笑:“没事啦!走吧,我带你参观参观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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