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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绍兴之前的日子里，她的生活除了摄影、骑行，就是虚无度日。
陆以则走后，周围霎时安静下来，她一时有些不习惯。
有时心血来潮化了个精致的妆容，去外面四处闲逛，不知道该做什么又回来了。
像是脖颈被勒紧
“对，他是要打人，但不打你。”林意柠生硬道。
在这里待过的半小时，是林意柠这几个月以来，兴致最高的时候。
林意柠有些心烦意乱，手里的动作不自觉加快，不小心划破手指。
“那你民宿订出去的房费呢？”
陆以则见怪不怪，“她就这样。洗干净了，就去花圃里滚一圈蹭点土，去街上卖惨博同情，等人投喂。”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陆以则仍懒得动一下。
陆以则滋生几分心动。
在这个世界上，果然跟无赖最难打交道。
那些强烈又璀璨的瞬间，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就悄无声息地渗透进她的一朝一夕。
“你别过来啊，我可报警了。”
思忖过后，惊觉现在欠钱的那位才是大爷，于是好声好气地跟他商量，以退为进：“我现在也是无业游民，坐吃山空。等您有钱了再还，我不着急。”
林意柠知道，十有八九是稳了。
林意柠连忙劝阻：“别，小事就别麻烦公务繁忙的警察叔叔了。”
直到陌生的嗓音响起：“你好。”
角角落落俱打扫得一尘不染。
师傅思索片刻，自己虽然吃了不少亏，但理是这个理。主要是看这姑娘满脸真诚，一看就是个好人。
干湿分离的浴室，智能马桶、实木梳、阿玛尼洗漱套装、戴森吹风机，配备齐全的一次性用品。床头柜的密封袋里装着一次性耳塞以及眼罩，投屏设备的影库上传了千余部可供免费观看的影片。
他这个人，似乎也没那么恶劣。
“有事？”陆以则难得正经。
林意柠重重呼出一口气，双手撑着地面小口喘气，如释负重。
她瞬时定在原地。
夏日的午后时光，总叫人困倦疲乏。
“不好意思，老毛病了，”陆以则挂着友好的笑容，“肩椎炎一犯，就想活动活动。”
陆以则被生生气笑了，“就五百，我至于吗？”
直到行李箱滚轮压过庭院的大理石，越过栈道的钢化玻璃，传来窒息的沉闷感。
陆以则停下脚步，低头在屏幕上一阵敲打，静候下文。
风中吹来熟悉又缱绻的味道，她以为又是自己的心在作祟。
林意柠不禁对这个老板的态度有所转变。
“……”
毛茸茸的脑袋亲昵地蹭着胸口，随后便安安静静的窝在她怀里。
陆以则也没多问，“行，我走了。”
林意柠没好意思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陆以则侧眸看她：“要工资吗？”
林意柠打着盹，梦里她又一次闻见了熟悉的薄荷香。
林意柠打量他一番，实诚道：“像。”
又不能让她觉得答应得太过容易，心生怀疑，白白错失一个免费劳动力，陆以则冷脸道：“你的能力还待观察，过几天告诉你考察结果。”
他一个开民宿的老板，再怎么穷困潦倒也比她有钱吧？
“等等。”林意柠突然想起件事。
阳光落满阳台，香薰散发着轻轻浅浅的茉莉香。
她取来没用的报纸，蹲在地上认真捡拾大一点的玻璃碎片。
对于自己的事业，还是有在用心经营的。
陆以则放下手机，身体懒散地倚靠着门框，淡漠道：“还行吧，小时候一起炸鱼的那种关系。用你们的话来说，算是发小。”
林意柠暂时将它锁在笼子里，确保它不会在清理好地面的残渣前跑出来。
陆以则面不改色地将怀里的橘猫送到林意柠手里，原地做起了拉伸。
林意柠认命似的叹口气，替他先垫付上，再将开锁师傅客客气气地送到门外。
庭院内，仍旧僵持不下的两人，像是大吵了一架，各自恼红了脸。
“我是认真的。”
师傅一看这阵仗，下意识向后连退几步：“你你你干嘛？”
林意柠被这声巨响惊醒，抬眼便是满地狼藉。
没在房间里待太久，林意柠就主动下楼接替前台的工作。
师傅怒不可遏：“你讲不通道理就改骂人了是吧，你以为我不会啊，傻逼傻逼傻逼。”
金子从猫爬架上一跃而起，打碎了桌面上的花瓶。玻璃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零落的花瓣与清水落了一地。
临走前，陆以则抱来他的猫，嘱咐道：“别让她再出去了。”
陆以则说这话的时候，坦荡得令她心碎。
“还贷款了。”
金子其实是个很乖很懂事的小猫，小猫知道犯了错，明明自己也被吓到，还是充满了愧疚与自责。
“你跟隔壁那户熟吗？”
林意柠目送他离开。
“等通知。”
况且在外面暴晒那么久，她热得不想动，只想安静地吹会儿空调。帮老板给下一任客人办理入住，也是顺手的事。
第一次见，她还以为是只流浪猫。
林意柠调皮地点了点橘猫脑袋，“小猫咪还有两幅面孔呢。”
她一眼明白事情的起末。
一觉睡到下午四五点钟，一遍又一遍重复看同一部电影。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抱着一丝期待打开手机，空白的消息界面唯余公众号推送的小红点。
《冰川遇玫瑰》
林意柠安抚过金子的情绪，再仔细检查一遍有没有受伤，确认没有伤到哪里后，才将它放到了平时睡觉的笼子里。
林意柠替安静的小猫顺了顺毛。
她想好了，这家民宿新开，进来也没看到除老板以外的其他人，想必还缺少人手。如果这里肯收她做义工，权当提前熟悉业务了。
林意柠强装镇定：“你别开玩笑。”
“考核期间不管饭，你自己解决，”陆以则看一眼手机，“没问题我就先走了。”
还没反应过来时，声音已经停在身后。
林意柠做好了跟他打持久战的准备，直截了当道：“你这里招义工吗？”
这话听着怪怪的，但杵在对面的男人确实没有下一步动作。
她本不想乱掺和，但看两人一副随时要打起来的样子，不得已过去斡旋。
“好。”
两人互加了微信，她收到的验证消息上备注着“陆以则”三个字。
住不是问题，包吃就有些困难了。毕竟他现在连自己每天的吃喝，都是按时按点去蹭隔壁的。
陆以则“啧”了声：“我看着像欠钱不还的人吗？”
老板本人不太靠谱，但民宿房间的内部设施令人大喜过望。
师傅将信将疑地瞅他一眼。
“不招。”
安静的空间里，只剩玻璃碰撞的轻脆与空调运转的声音，那似有若无的薄荷香仿佛萦绕鼻尖。
“我应该说要？”
林意柠径直跨过地上的碎片，走到猫爬架下，轻声细哄。
犹豫了瞬，林意柠还是开口提醒：“有空帮她洗个澡吧。”
金子缩在猫爬架最顶端，圆圆的眼睛里写满了惊恐。
师傅看一眼比他高一头的陆以则，刚指过去的手指瞬间收拢，气势明显弱了一截：“他要打人。”
她不愿就此沉沦，所以主动跳出回忆的怪圈，来到这里，忘记一切，重新开始。
在她的耐心抚慰下，金子从平台上一层一层向下，到达与她视线齐平的那级，林意柠顺势抱过它。
看到林意柠的出现，开锁师傅霎时寻到倾诉对象，一拍掌痛心疾首道：“姑娘，你评评理，我这纯手工纯技术活我要个八百怎么了？这过分吗？这不合理吗？他有本事找我开锁他没本事付钱呐，真是道德败坏世风日下啊。”
鲜血顺着手掌向下滴落，她像没有知觉般，面不改色地继续用宽胶带粘起地上的碎玻璃。
林意柠拿他没办法，有些后悔今天多管闲事。
“我没钱。”
林意柠放下东西，贴着四壁转了圈。
没有工资她也能接受，毕竟大多数义工都没有薪酬，林意柠选择退而求其次：“没有工资的话，包吃住也行。”
“那你什么时候还。”林意柠被磨得彻底没脾气。
“八百确实有点多了，”林意柠赔笑，想不通为什么是自己卑躬屈膝，“这样，各退一步行不行，五百，师傅您让三百的利。这门它其实总不好使，以后恐怕还得麻烦您经常来，就当交个朋友，做生意嘛，这次少赚点以后常走动。”
陆以则凉凉一笑，淡定地骂了句：“傻逼。”
“没事，就是好奇。”
除了这点，这个提议倒是可以考虑。
“……”
林意柠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看出她眼底的惊异，陆以则又平静地复述一遍，一字一句：“我没钱还你。”
百无聊赖地玩了会儿手机，点了份外卖，静静等待那位旅客的到来。
“……？”
记忆化成泡沫如影随形，每度过平淡又孤独的一天，这种痛苦就加深一分。
那种莫名其妙想进别人家看看的心理，挺冒昧的。
做完这一切，本就心力交瘁的林意柠，再回民宿时觉得天都塌了。
] 来绍兴之前的日子里，她的生活除了摄影、骑行，就是虚无度日。
陆以则走后，周围霎时安静下来，她一时有些不习惯。
有时心血来潮化了个精致的妆容，去外面四处闲逛，不知道该做什么又回来了。
像是脖颈被勒紧
“对，他是要打人，但不打你。”林意柠生硬道。
在这里待过的半小时，是林意柠这几个月以来，兴致最高的时候。
林意柠有些心烦意乱，手里的动作不自觉加快，不小心划破手指。
“那你民宿订出去的房费呢？”
陆以则见怪不怪，“她就这样。洗干净了，就去花圃里滚一圈蹭点土，去街上卖惨博同情，等人投喂。”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陆以则仍懒得动一下。
陆以则滋生几分心动。
在这个世界上，果然跟无赖最难打交道。
那些强烈又璀璨的瞬间，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就悄无声息地渗透进她的一朝一夕。
“你别过来啊，我可报警了。”
思忖过后，惊觉现在欠钱的那位才是大爷，于是好声好气地跟他商量，以退为进：“我现在也是无业游民，坐吃山空。等您有钱了再还，我不着急。”
林意柠知道，十有八九是稳了。
林意柠连忙劝阻：“别，小事就别麻烦公务繁忙的警察叔叔了。”
直到陌生的嗓音响起：“你好。”
角角落落俱打扫得一尘不染。
师傅思索片刻，自己虽然吃了不少亏，但理是这个理。主要是看这姑娘满脸真诚，一看就是个好人。
干湿分离的浴室，智能马桶、实木梳、阿玛尼洗漱套装、戴森吹风机，配备齐全的一次性用品。床头柜的密封袋里装着一次性耳塞以及眼罩，投屏设备的影库上传了千余部可供免费观看的影片。
他这个人，似乎也没那么恶劣。
“有事？”陆以则难得正经。
林意柠重重呼出一口气，双手撑着地面小口喘气，如释负重。
她瞬时定在原地。
夏日的午后时光，总叫人困倦疲乏。
“不好意思，老毛病了，”陆以则挂着友好的笑容，“肩椎炎一犯，就想活动活动。”
陆以则被生生气笑了，“就五百，我至于吗？”
直到行李箱滚轮压过庭院的大理石，越过栈道的钢化玻璃，传来窒息的沉闷感。
陆以则停下脚步，低头在屏幕上一阵敲打，静候下文。
风中吹来熟悉又缱绻的味道，她以为又是自己的心在作祟。
林意柠不禁对这个老板的态度有所转变。
“……”
毛茸茸的脑袋亲昵地蹭着胸口，随后便安安静静的窝在她怀里。
陆以则也没多问，“行，我走了。”
林意柠没好意思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陆以则侧眸看她：“要工资吗？”
林意柠打着盹，梦里她又一次闻见了熟悉的薄荷香。
林意柠打量他一番，实诚道：“像。”
又不能让她觉得答应得太过容易，心生怀疑，白白错失一个免费劳动力，陆以则冷脸道：“你的能力还待观察，过几天告诉你考察结果。”
他一个开民宿的老板，再怎么穷困潦倒也比她有钱吧？
“等等。”林意柠突然想起件事。
阳光落满阳台，香薰散发着轻轻浅浅的茉莉香。
她取来没用的报纸，蹲在地上认真捡拾大一点的玻璃碎片。
对于自己的事业，还是有在用心经营的。
陆以则放下手机，身体懒散地倚靠着门框，淡漠道：“还行吧，小时候一起炸鱼的那种关系。用你们的话来说，算是发小。”
林意柠暂时将它锁在笼子里，确保它不会在清理好地面的残渣前跑出来。
陆以则面不改色地将怀里的橘猫送到林意柠手里，原地做起了拉伸。
林意柠认命似的叹口气，替他先垫付上，再将开锁师傅客客气气地送到门外。
庭院内，仍旧僵持不下的两人，像是大吵了一架，各自恼红了脸。
“我是认真的。”
师傅一看这阵仗，下意识向后连退几步：“你你你干嘛？”
林意柠被这声巨响惊醒，抬眼便是满地狼藉。
没在房间里待太久，林意柠就主动下楼接替前台的工作。
师傅怒不可遏：“你讲不通道理就改骂人了是吧，你以为我不会啊，傻逼傻逼傻逼。”
金子从猫爬架上一跃而起，打碎了桌面上的花瓶。玻璃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零落的花瓣与清水落了一地。
临走前，陆以则抱来他的猫，嘱咐道：“别让她再出去了。”
陆以则说这话的时候，坦荡得令她心碎。
“还贷款了。”
金子其实是个很乖很懂事的小猫，小猫知道犯了错，明明自己也被吓到，还是充满了愧疚与自责。
“你跟隔壁那户熟吗？”
林意柠目送他离开。
“等通知。”
况且在外面暴晒那么久，她热得不想动，只想安静地吹会儿空调。帮老板给下一任客人办理入住，也是顺手的事。
第一次见，她还以为是只流浪猫。
林意柠调皮地点了点橘猫脑袋，“小猫咪还有两幅面孔呢。”
她一眼明白事情的起末。
一觉睡到下午四五点钟，一遍又一遍重复看同一部电影。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抱着一丝期待打开手机，空白的消息界面唯余公众号推送的小红点。
《冰川遇玫瑰》
林意柠安抚过金子的情绪，再仔细检查一遍有没有受伤，确认没有伤到哪里后，才将它放到了平时睡觉的笼子里。
林意柠替安静的小猫顺了顺毛。
她想好了，这家民宿新开，进来也没看到除老板以外的其他人，想必还缺少人手。如果这里肯收她做义工，权当提前熟悉业务了。
林意柠强装镇定：“你别开玩笑。”
“考核期间不管饭，你自己解决，”陆以则看一眼手机，“没问题我就先走了。”
还没反应过来时，声音已经停在身后。
林意柠做好了跟他打持久战的准备，直截了当道：“你这里招义工吗？”
这话听着怪怪的，但杵在对面的男人确实没有下一步动作。
她本不想乱掺和，但看两人一副随时要打起来的样子，不得已过去斡旋。
“好。”
两人互加了微信，她收到的验证消息上备注着“陆以则”三个字。
住不是问题，包吃就有些困难了。毕竟他现在连自己每天的吃喝，都是按时按点去蹭隔壁的。
陆以则“啧”了声：“我看着像欠钱不还的人吗？”
老板本人不太靠谱，但民宿房间的内部设施令人大喜过望。
师傅将信将疑地瞅他一眼。
“不招。”
安静的空间里，只剩玻璃碰撞的轻脆与空调运转的声音，那似有若无的薄荷香仿佛萦绕鼻尖。
“我应该说要？”
林意柠径直跨过地上的碎片，走到猫爬架下，轻声细哄。
犹豫了瞬，林意柠还是开口提醒：“有空帮她洗个澡吧。”
金子缩在猫爬架最顶端，圆圆的眼睛里写满了惊恐。
师傅看一眼比他高一头的陆以则，刚指过去的手指瞬间收拢，气势明显弱了一截：“他要打人。”
她不愿就此沉沦，所以主动跳出回忆的怪圈，来到这里，忘记一切，重新开始。
在她的耐心抚慰下，金子从平台上一层一层向下，到达与她视线齐平的那级，林意柠顺势抱过它。
看到林意柠的出现，开锁师傅霎时寻到倾诉对象，一拍掌痛心疾首道：“姑娘，你评评理，我这纯手工纯技术活我要个八百怎么了？这过分吗？这不合理吗？他有本事找我开锁他没本事付钱呐，真是道德败坏世风日下啊。”
鲜血顺着手掌向下滴落，她像没有知觉般，面不改色地继续用宽胶带粘起地上的碎玻璃。
林意柠拿他没办法，有些后悔今天多管闲事。
“我没钱。”
林意柠放下东西，贴着四壁转了圈。
没有工资她也能接受，毕竟大多数义工都没有薪酬，林意柠选择退而求其次：“没有工资的话，包吃住也行。”
“那你什么时候还。”林意柠被磨得彻底没脾气。
“八百确实有点多了，”林意柠赔笑，想不通为什么是自己卑躬屈膝，“这样，各退一步行不行，五百，师傅您让三百的利。这门它其实总不好使，以后恐怕还得麻烦您经常来，就当交个朋友，做生意嘛，这次少赚点以后常走动。”
陆以则凉凉一笑，淡定地骂了句：“傻逼。”
“没事，就是好奇。”
除了这点，这个提议倒是可以考虑。
“……”
林意柠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看出她眼底的惊异，陆以则又平静地复述一遍，一字一句：“我没钱还你。”
百无聊赖地玩了会儿手机，点了份外卖，静静等待那位旅客的到来。
“……？”
记忆化成泡沫如影随形，每度过平淡又孤独的一天，这种痛苦就加深一分。
那种莫名其妙想进别人家看看的心理，挺冒昧的。
做完这一切，本就心力交瘁的林意柠，再回民宿时觉得天都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