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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锤在他的心里落下。

    久久的,谢观停不说话。

    林意柠拍拍自己的脸,想稍稍收敛一下,却发现根本掩盖不住内心的喜悦。

    如果可以操纵时间,就能把回忆拼接,在喜欢的时间里,在有你的记忆里,不断循环。

    林意柠当场定住。

    在这一刹那,谢观停有生之年,第一次体会都到心脏骤停的感觉。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他有些不在状态。

    林意柠激动地根本坐不住,站起身兴高采烈道:“那就请多多指教啦!”

    闪光灯刺亮,林意柠下意识眨了眨眼,目光不由得循着光源看去。

    后来,他们一直并肩同行,再也没有谁落下过。

    沉默了一阵,他道:“好啊。”

    林意柠抬起头,看到与前面人又落下几米远的距离。她小跑过去,与谢观停并行,仰起笑脸:“知道我为什么走得没你快吗?”

    “是一个对我来                                                说很重要的人,那是一段既美好又残酷的回忆,不过也没到连提都不能提的程度啦,”林意柠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弯的,“那我们回去?我刚发现陆语琦他们打了好几个电话,应该也给你打了。”

    他们都知道时间不是永恒,它只会往前走,不会为谁停留。

    林意柠一直重复他说的话,在脑子里过了好几遍后,才突然意识到他说的是要跟她一起去挪威!

    不一会儿,她听到陆语琦在她耳边大声说:“青春没有售价,放纵享受当下!”

    回去路上,谢观停开车。林意柠来了些困意,不知不觉在副驾睡着了。

    车窗只降下来一点,倏尔的风声灌入耳膜,也足够用来应对无边的寂静。

    有辆车从他们身边经过,轮胎压过下水道井盖发出“哐当”一声声响,声控灯光亮起,他也在此刻毫无征兆地看清了上面镌刻的内容。

    “好什么?”林意柠转头看他。

    还没等她退避眼前的场景,就被眼尖的陆语琦拉到了人群里。

    林意柠低头看看手腕隐约露出的红绳,宽慰道:“没关系的。”

    每次陪奶奶去寺庙里上香,林意柠都会许同一个愿望。

    谢观停也要天天开心才对。

    人群中甚至有位挺着孕肚的准妈妈。

    直到濒临正门,林意柠才看到有很多人聚集在酒店门前的空地上,燃着篝火、放着节奏感很强的音乐,手举过头顶边录像边跟着音乐蹦跳,合唱的声音盖过音乐原声。

    “快看,是极光。”心里的异样只持续了片刻,谢观停眸光不动声色地落在她身后,好似他眼里一直仅有身后的极光。

    知道她在开玩笑,谢观停没太在意,也跟着笑了下。

    “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很幸运。”谢观停边欣赏浩瀚极光边把玩d,说话的表情倒是异常认真。

    谢观停用她送的那只d拍了几张照,调好参数,似乎也觉得挺好用。

    余光看向侧后方坐着的人。

    这次极光爆发持续了整整十五分钟,眼看即将退散,林意柠心中难免伤感,感叹道:“要是人的时间可以为自己所揉碎、重复就好了。”

    很不开心。

    谢观停忍不住莞尔。

    她跟谢观停一起,遇到了极光大爆发。

    林意柠笑着说:“那就一直跟我在一起。”

    沉寂了两三秒,谢观停唇角浮现出极淡的弧度,看上去心情有一点变好。

    谢观停瞬时看见她眼底不停绽放的玫瑰,玫瑰疯长,爱意肆虐,钟鸣不息。

    她的声音在无风的夜晚直直吹向耳畔,像是异教徒在午夜教堂敲响的玫瑰。

    换了个能拍到草帽山与极光同框的方向,林意柠举d到正中央,人往谢观停那里靠近几寸,然后按下快门。

    谢观停轻轻叫了几声林意柠的名字。

    本质上,她跟谢观停是一类人。

    林意柠凝住很久,才想起来去确认相机是否打开着。

    现场不管男女老少,通通沉浸欢快的氛围里,纵情释放情绪。

    往前走了一段路,还没走近酒店大厅,远远就听见此起彼伏的音乐声和欢笑声。

    “一起拍张合照?”林意柠笑意盈盈地问。

    她是主动远离这个世界的孤独个体,形单影只但内心丰盈,可以选择独行也可以选择同行。而他散发着一种由内而外的孤寂感,重门深锁的心,似乎谁也走不进。

    陆语琦朝她竖了竖大拇指,然后拉着她一起跟着音乐摇摆。

    一直以为是她自己的名字,直到现在G·J·R三个字母跃然于眼前。

    林意柠落在谢观停后面几步远,他的背影莫名沉重。

    只是这么简单的事就能让她开心成这样么。

    侧头的时候,精致的面容在夜里仿佛自带一层雾面滤镜。

    他!们!要!一!起!去!挪!威!了!

    确认相机一直录制着视频,又稍稍调整了角度,而后坐到了谢观停边上。

    这段时间许久萦绕他心头的异样感,终于找到源头。

    渐渐地,林意柠慢慢忘记自身的拘束,逐渐融入其中。

    在极光完全退去的时候,林意柠听见身边人说:“失陪一下。”

    谢观停先是怔然,再看时少女脸颊绯红,眼睫轻颤。

    她猜不透他的心思。不过,今晚,她真的很开心。

    谢观停没动,低垂眉眼:“抱歉,刚刚不小心看到了你的手绳。”

    谢观停说要跟她一起去挪威!

    看起来不太开心。

    手机插上充电宝,她看到谢观停往光源外面走,越走越远,直到消失在黑暗深处。

    陆语琦扯着嗓子对不知所措的林意柠喊道:“跟着跳!你看大家多快乐!”

    《冰川遇玫瑰》

    先前偶然一次瞥见,视线只稍掠过一眼,林意柠就拉扯衣袖盖过,似乎并不想让外人看见。

    他避开她的眼睛,淡淡地说了句:“也很荣幸认识你。”

    只听到“轰”的一声,数不尽的烟花在脑中炸开。

    谢观停低头看她,将容易碰撞到身旁人的背包方式从单肩换成了双肩,同时放慢脚步,静静等待下文。

    谢观停d夹在指间打转,停下来时,他说:“等冰岛结束,接下来的挪威之行就全仰仗您了。”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道极亮的绿光倾泻而下,在顷刻间快速舞动起来,不断向边缘扩散、蔓延,最后充斥了整个夜空。

    谢观停呼吸不再平缓,缓缓抬起眼眸,第一次想要做出出格之举。

    林意柠回头,看见无数强烈的绿光从云层缝隙中破出,天空像是被撕裂。

    谢观停没有拒绝的理由,点头:“好。”

    “是我不够努力吗?是我腿没你长吗?都不是的,是因为你没想等我。”

    这一路的车流极少,很长时间从他们对面驶过一辆,车灯一闪而过,又安静的只剩林意柠轻声的呼吸。

    偏头,一根嵌着不知名棕色石头的红绳在他眼中闪现。

    谢观停低低地应了声。

    然后看向慢慢消散的极光,沉默下去。

    她许下的愿望很简单:希望所有她爱的和爱她的都能开心地过完这辈子。

    音乐和尖叫萦绕耳边,他们大笑、拥抱、跳舞,似乎在此刻,哪怕

    照片上,林意柠笑容明媚,灿烂热烈,眼底宛若有星。谢观停虽不带笑,但那张冷脸在旁边人的映衬下,难得有了点温度。

    冰冷的心界久违地开始蒸腾,熟悉又躁动的感觉不断牵动、勾挑着某根神经,一度错轨。

    “笑什么。你的运气本来就很好,跟我待在一起就是好上加好,你不亏的。”林意柠假借玩笑话给自己找补。

    那些断断续续、隐隐绰绰被他强压住的悸动之感重新回到身体。

    笑意嫣然之时,她转身背着手面朝身后的人,两只手机戏剧性的同时没电。光亮暗下去的那刻,纤瘦身形完美融入身后的极光,瓷白肌肤像是夜里下的一场雪,美得惊心动魄。

    有几秒钟,四周静的感受不到身边人的存在,恍若天地间只剩自己。林意柠心跳打鼓,悄然问:“你喜欢过谁吗?”

    但他们又不一样。

    谢观停觉得有些闷,将后排车窗打开。

    谢观停点头。

    他总是心事重重,像一座遗世独立的孤岛。

    “那我们走吧。”林意柠伸手去摸门把手。

    他不明白这代表了什么,但对她而言一定意义深重。

    迟迟等不到回复的林意柠,以为刚刚那句未及说出,只存在于自己臆想中,忽然松了口气。

    林意柠微微向后倾,双手撑在身后,笑看着天边神秘又壮观的景致。

    林意柠很想逃,却被陆语琦拽得紧紧的,只能被迫不合群地站在狂欢的人群中。

    还真是容易满足,像个只拿玩具就能哄开心的小孩。

    可能是被现场的氛围感染,也可能是陆语琦的话起了作用,林意柠从先前的放不开到现在跟着举起手。

    到达酒店停车场,谢观停熄火,欲叫醒熟睡的林意柠。

    林意柠笑容里的真诚几乎要灼伤他的眼:“你真的很好很好。很高兴能认识你,我的朋友。”

    林意柠呆呆地看着他的侧脸,笑容明亮,眼底有光。

    朦胧中,林意柠皱了皱眉,睁眼盯着周围的环境看了很长时间,而后意识才回笼:“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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