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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下次给你,要洗”赵真桢绕过他,进到卫生间,拿出专用的洗涤剂把外套上。

    电梯里,秦燃看见镜子里,赵真桢低头看着地板,嘴角却一直上扬。

    上次好像也是弄脏了他外套。

    秦燃沉默着,他强压住想去拉她的手的冲动。

    秦燃的中指弯曲着,指甲嵌进掌心。

    翻过浅蓝色的布料,后面正中间有一小块已经干涸的血迹。

    “洗好了吗?”赵真桢随手把手机扔在沙发上。

    再过几天就是大年三十,超市里人满为患,都是来采购年货的。

    赵真桢刚想问他有什么忌口,顿时意识到另外

    “我什么时候说过了?你不要闹小孩子脾气,好好在温哥华呆着过年行不行?别瞎添麻烦。”

    对面似乎说话很激动,像是在埋怨什么。

    赵真桢愣下,在想是不是刚才她打电话的时候语气不太好,让他误以为出了什么事:“我弟啊。”

    -

    “你听话,我这阵子忙完就抽空去温哥华。”

    “我来。”他难得有很固执的一面,从她手里拿过装满小土豆的沥水篮。

    当时的赵真桢不懂这些。

    秦燃的饭量比她预想得要大。

    赵真桢愣下,随即笑:“可以啊。”

    秦燃的脊柱一僵。

    秦燃不声不吭地回头看眼,赵真桢穿着浅色宽松的居家服,手抚着额,眉头皱起。

    正在把土豆放进水池的赵真桢心跳漏一拍,她控制住表情,笑笑:“不会啊,你去坐着就好。无聊的话电视柜旁边有我的swtich。”

    LOFT公寓的厨房很小,台面也偏窄,从他的位置,看得清清楚楚。

    赵真桢一下子回过神,瞟一眼,洗干净手,顾不上用毛巾擦干:“接个电话。”

    很明显是个男生。

    被看得有些不自在,赵真桢把耳边的碎发别了下,特别小声地问:“那要不要去我家吃个饭?”

    宋涛的父母离婚后,他很小就被丢去加拿大,没有感受过多少亲情。

    秦燃停下拿饭勺的动作:“是不是吃太多,不好养活?”

    太阳正准备下山,窗帘没拉上,夕阳穿过巨大的玻璃映射在屋内,在他的白色卫衣上镀上一层金辉。

    她怔住,顿时想起来秦燃还有个喜欢的女生。

    赵真桢顿住,长呼口气,语调变化:“我当时很埋怨自己,然后就听见门铃,我的房东站在门口,问我要不要下楼一起吃年夜饭。”

    这会儿,木纹色台面上的手机响起来,铃声急促。

    秦燃颔首,视线慢慢挪到屋内,干净又温暖。

    来电人的名字:宋涛。

    “你会做饭吗?”赵真桢看着他,表情挺惊讶。

    房东太太笑着说:“年年有鱼,年年有余呐!”

    还                                                可以养你。

    把葱姜和料酒加进锅里,盖上锅盖,锅开到最大。回过头,她正好看见秦燃在很认真地洗小土豆。

    在他去添第三碗饭的时候,赵真桢问:“你吃这么多,晚上会不会胃胀难受?”

    “对不起。”赵真桢立马道歉,“我不该说刚刚那句话。”

    赵真桢没有再问为什么,在这件事上他们两个都是同病相怜的人。

    她淋过雨,所以总想为别人撑伞。

    “但我不想要她们养。”

    他声音很小,但赵真桢还是听清楚了。

    他侧着脸,皮肤很白,线条干净,少年感十足。给她一种错觉,他不是那个在场上闪闪发光的职业选手,只是个普通的邻家弟弟。

    路过水产区的时候,赵真桢伫立在原地踌躇,最后买了一条东星斑。

    有点无奈,但是更多的是低声下气地哄着对面。

    “你又不是小猫小狗,有什么好不好养的?”他一脸委屈的样子,赵真桢被逗笑。“而且你女粉丝这么多,肯定有小富婆愿意养你。”

    她微微笑起来,露出洁白的牙齿,一如既往地温柔亲切:“那我先进去了,你也早点回基地。”

    “不回。”

    之前空荡荡的置物架上现在摆满书和纪念品。客厅里多了一张地毯,沙发上摆着抱枕。

    赵真桢无奈只能把活儿交给他,转身去给牛肉焯水。

    手里的一颗土豆不知道在冷水下冲了多久,他放回筐里的动作刚落下,听见身后的声音。

    “你弟弟?”

    “你在笑什么?”

    秦燃忍不住问:“你们关系很好吗?”

    秦燃关上水龙头,转过身,腰靠在台面上。

    秦燃眼睫颤动,不禁追问:“什么事?”

    秦燃看她从楼上下来,手里攥着自己的外套,下意识想伸出手去接。

    这种玩笑很不合适。

    赵真桢见他不说话,觉得自己不该说这件难过的事,把气氛搞得有点僵。

    “宋涛?”赵真桢微微拧下眉,不懂他又犯什么幺蛾子。

    可见主人应该下了不少心思。

    开放式的小厨房添置了一些小家电,烟火气很重。最惹人眼球的是冰箱,上面贴满了冰箱贴。

    赵叶东他们今天刚飞到加拿大,宋涛发现她不在,直接一通电话过来质问,在那头大吵大闹。

    赵真桢确实很无奈。

    第二天,赵真桢按照计划,去超市进行采购。

    就好像刚刚她问他一样。

    好不容易安慰好宋涛,她回过来看见秦燃正在看着她。

    细细数下来,上面至少有三四十个。

    赵真桢在做饭这方面也没什么天赋,但在国外呆久了,难免会想念中餐。

    《他乘风归[电竞]》

    “那我今年可以和你一起吃年夜饭吗?”

    秦燃哑着回答:“好。”

    炖好牛肉,赵真桢又简单炒了两个素菜。

    “对啊,淘宝应该也可以买,不过我觉得去当地买比较有意义。我给自己的规定是,每去一个城市只能买一个冰箱贴,所以每次都精挑细选那个最有意义的。以后再看见这个冰箱贴的时候,就会想起旅游的回忆。”赵真桢随意摘下一个,上面写着vincentvangogh,“这个是去阿姆斯特丹的时候买在梵高博物馆买,虽然觉得很好玩,但是一下飞机的时候在机场就能闻到一大股那个味道,印象不太好...”

    赵真桢把焯好的牛肉用冷水冲洗干净,理所当然地回答:“对啊,我继母的儿子。今天我爸和我继母去找他过年了,他打电话问我怎么没去。”

    “不会,但是一直坐在旁边等着吃饭不太好。”秦燃专注看着她,平稳地回答,“而且你是不是不碰冷水比较好?”

    秦燃双手插回兜里:“休赛了,大家都回家了。基地里没人,就剩我一个。”

    “嗯”他声音有点闷,“谁的电话?”

    “为什么?”赵真桢木然。

    虽然两个人是异父异母的姐弟,但成长经历极为相似。

    他眼尾微微下垂,眸光像蒙着一层灰:“我不想回去。”

    早些年,移民去国外的大多是沿海的人,他们的过年习俗桌上的最后一道菜一定是。

    等到小区大门外,赵真桢回过头,目光和秦燃碰在一起。

    “也还好?”赵真桢想了想,“可能他这个正处于叛逆期,也不太爱跟我爸还有我继母沟通,偶尔有事就会找我。”

    Rex:「都行,你决定。」

    俄尔,她抬起头,看见镜子里两个身高差很多的人,笑得单纯又坦荡:“想起以前一些事。”

    秦燃把那个冰箱贴取下来,触摸上面起伏的光滑油彩,然后贴回去:“我能帮你做饭吗?”

    秦燃直勾勾地看着她,眼里夹杂着若隐若现的她看不懂的情绪。

    赵真桢先上楼去卧室,她摘下牛仔外套,把已经弄脏的裤子换下来。

    “其实我自己就可以赚钱养活自己。”他轻轻说,“所以你不需要道歉。”

    他想问她,以后能不能只把伞留给他。

    “我家没有男士拖鞋。”赵真桢脱下鞋放进玄关处的鞋柜,“但是有地暖,穿着袜子应该不会冷。”

    后来就开始去看别人的菜谱,照葫芦画瓢,做出来也像模像样。

    她打算明天再去趟超市,多屯一些。

    接过装满水的扎袋,她发消息给秦燃:「年三十有什么想吃的?」

    “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突然想起来了。”她咬下唇,补充道。

    “以前上高中的时候,我住在一个白人家庭,他们不了解中国节日,镇上也没有中国超市。连续三年我都没有过过春节。后面上大学,我告诉自己一定要好好过一次年,但是放学回家路上才发现过年当天中超都不开门,我家冰箱是空的。”

    从卫生间里出来,她看见秦燃站在冰箱前面,好奇地用手戳着门上的冰箱贴:“这些都是你出去玩的时候买的吗?”

    赵真桢只摇头,嘴角的弧度却没变,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她认命地叹气,回到一楼。

    -

    赵真桢打开冰箱,里面还剩的食材不多,但一顿应该够吃。

    “你不回家吗?”

    她温和微笑着,明明在说一件很悲伤的事情。

    他去美国玩的时候,赵真桢对他几乎是百依百顺。从那以后,宋涛开始变得更加依赖赵真桢,以至于学校有什么单子签字都要来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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