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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屈彦霖没他们放得下面子,只嗯了一声。

    林北柔拿过盒子打开,里面是两排玻璃试管,都装着水,上面贴着不同的水质采样标签。

    蔡沐言是女生,她和林北柔加了微信,李昊和屈彦霖也顺势就加了,不然男生开口多少有点突兀。

    老妈声音比平时缓慢,语气有种故作平静:“宝宝,最近有不认识的电话号码打来,你不要接。”

    林北柔:“魏总,您是怎么记下来这些数字的?”

    今年出生的人数,今天出生的人数。

    屈彦霖觉得林北柔压根不在意,但他还是想给林北柔留一个好印象,道歉的话说不出口,好的态度总要有。

    林北柔这才发现自己憨包了,车载平板上有个实时统计页面,世界人口版块排在最上方,底下是几行实时数据。

    她震惊了,放轻了声音问:“水里有死人?”

    今天死亡的人数此时实时是162.243,她不知道小数点后三位是什么,跳变的速度时快时慢,生死被压缩成简单的数据,更加直观,更加触目惊心,

    黄明瑶的男友安慰她。

    魏瑕:“辛苦大家了。”

    真以为自己是什么矿泉水西施吗?

    那岂不是附近居民喝的都是尸水?林北柔一阵恶寒。

    屈彦霖听了:“那成,那到时候见。”顿了顿,他又加了句:“今天这事儿我不会往外说,大家都是同学,你放心。”

    每一秒,每行数字最末位都会跳变。

    林北柔明白了:“没有死人就好,污染到底是怎么造成的?”

    今年死亡的人数,今天死亡的人数。

    蔡沐言帮大家办了卡,业主们给出的口碑,让她看到了林北柔公司卖的水不是一般的直饮水,情不自禁也想给自己家人买了,就是没好意思开口,现在听到林北柔这么说,很高兴:“好啊,那我们加个微信。”

    蔡沐言知道她来了月经,体贴地说:“那你喝点热水,好好休息。”

    目前世界人口总数。

    林北柔谨慎地打开了一个试管,手扇了扇,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刺鼻气息,这种味道形容不出来,她马上把盖子盖上了。

    林北柔惊了:“魏总,污染变黑了。”

    被以前的同学撞到在小区搞推销,放在谁身上都不是一件有面子的事情。

    林北柔:“啊?”

    他们当时也是未成年,在学校里那种路过一条狗都要被嘴两句的大环境,跟风人云亦云了几句,毕业后到了大学,懂得了人情世故,知道了自己当初做了很大的错事。

    林北柔:“魏总,你回来了,这是我同学,他们帮我们把卡都办得差不多了。”

    不过她藏得很好,其他人都没看出来。

    林北柔一边跟蔡沐言聊天,一边随手兴起把自己微信昵称改成了——AAAA专业直饮水销售林师傅。

    魏瑕回来时,发现林北柔旁边多了三个助手,正在热情招呼小区业主,让他们排成三队办卡,办卡活动如火如荼持续着,林北柔那边反倒没几个人排队,比其他人清闲。

    三个人都一边不好意思,一边又很高兴,觉得比在家里天天躺着被父母挑刺跟父母吵架有意义多了。

    林北柔突然意识到了,只有魏瑕和她才能看到,普通人眼里,这些水恐怕都是无色。

    魏瑕:“死人。”

    林北柔:“……”

    李昊和蔡沐言听了很赞成,都跟着屈彦霖出去了,黄明瑶说:“我现在肚子有点疼,就不出去了。”

    魏瑕:“死人的味道。”



    魏瑕看着林北柔。

    林北柔看到了他们是诚心的,虽然不至于要和他们做朋友,还是礼貌地感谢了他们现在的帮忙:“本月销冠非我莫属,以后你们要直饮水,都打我电话,我直接内部给你们折扣。”

    数字每跳变一次,就代表这世界上又有一个人类死亡。

    林北柔:“……”

    “你们等着,我去打个电话,今天不是所有人都在家,谁要办卡的,我先帮他们代办,帮林北柔冲业绩。”

    林北柔忍着不适:“这是什么味道?”

    林北柔意外地看了看他,朝他礼貌地笑了笑。

    当初的事,黄明瑶也不觉得惭愧,今天遇到林北柔,要不是屈彦霖他们在,她都想偷拍一张林北柔坐在那边卖水的照片了。

    屈彦霖本以为会在对方脸上看到尴尬,但林北柔神情轻轻松松,清清爽爽,没有一丝假装的成分。

    临江大学校花,毕业了出来搞推销卖水?

    蔡沐言:“待会你老板回来了,我们亲自跟他夸你!”

    每当屈彦霖想起周阆屿冷冷看着自己,找自己对峙时的眼神,说的那些话,羞愧和内疚就会重新浮上心头。

    屈彦霖他们过去帮林北柔冲业绩了,压根不知道私人小群里已经在传林北柔在做底层销售了。

    “周阆屿当时也是太过分了,怎么能那样说你们?你放心,我还知道一件事,这次同学会有的是乐子看。”

    她刚问完,抬头就看到一个人站在林北柔旁边,顿时忘了要说什么,微微张开嘴,看着对方忘了呼吸。

    李昊:“行行行,怎么不行,都你说了算,加我一个,但是人家林北柔好像没想跟我们有啥来往啊。”

    魏瑕:“打开闻闻。”

    蔡沐言:“对了,你们公司招不招实习生?”

    林北柔:“屈彦霖,李昊,蔡沐言,谢谢你们啊。”

    魏瑕面色如常:“全球每天大约出生354,240人,死亡155,520人;每月大约出生10,627,200人,死亡4,665,600人;每年大约出生127,526,400人,死亡55,987,200人。”

    “看人家小姑娘长得美,跟人家聊上了……”队伍末尾传来其他人的小声说话。

    林北柔十分坦然:“我是跟我老板一起过来的,你要办卡就快点,后面还有人等着。”

    林北柔接起电话:“什么事。”

    魏瑕看了她一眼:“我不记,电脑上有。”

    走之前,屈彦霖还是没忍住多问了一句:“对了,这周的同学会,你会去吗?”

    不是口头攻击和肢体欺辱才叫霸凌,大多数时候,霸凌更多的是造谣,下一步就是孤立。

    林北柔怔住了:“这么严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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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丝极快的念头从脑海里闪过,来不及捕捉,手机就响了起来,是老妈打来的。

    林北柔在班上挺低调的,只有一个女生跟她玩得好,因为没有其他朋友,被孤立时,也就没有人为她解围。

    她男朋友当时是隔壁班的,后来也考上了临江大学,全盘接受她的叙事角度,在他的认知里,林北柔就成了一个虽然是受害者,但自己本身也大有问题的女生。

    林北柔眨眨眼,继续看着屈彦霖,屈彦霖一肚子憋屈,最后迅速办了张年卡。

    林北柔:“去的,我都答应好齐齐了。”

    屈彦霖和李昊也跟着家里在生意场上见识了不少大人物,但像魏瑕这样气场的,还是唯一一个。

    屈彦霖:“关周阆屿什么事,我就是纯粹觉得当初我们做的不对,想弥补一下,难道不行吗。”

    黄明瑶从高中起就不喜欢林北柔。

    林北柔移开视线,盯着那些水质采样,有一管样品里的污染沉淀在底部,渐渐消失,随后一丝缕黑色出现。

    魏瑕:“没办法净化的污染,就会变黑。”

    四个人回到屈彦霖家的大别墅,李昊开口了,语气并没有恶意,就是有点尴尬:“霖子,周阆屿都跟我们绝交了,你现在跟林北柔打交道这是?”

    黄明瑶看到林北柔那种自然大方的样子,觉得她是装出来的。

    魏瑕:“没有死人,这儿是白沂河社区,很多别墅开发商在这儿建房子,白沂河是临江支流的一部分,刚好在灵脉口下方,污染顺着蔓延过来了。”

    他们几个家境都不错,高中生虽然单纯,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有钱的小孩总会和有钱的小孩玩。

    “小伙子,你不办卡就别排队,我还要回去做饭呢!”一个阿姨大着嗓门催促。

    蔡沐言听了说:“林北柔怎么想的是她的自由,我们今天都不要说出去,就是对林北柔最大的尊重了。”

    李昊刚刚还对屈彦霖的行为表示犹豫,现在回答得比谁都响亮:“哪里!都是应该的!现在办了多少张了,你这个月业绩可以冲销冠不?”

    魏瑕:“各种非自然死亡的人,很多是自杀,执念未消,即使正常死亡,在病床上说不出话备受折磨,也会产生大量怨气和业力,导致灵脉污染,因为灵脉会自动吸附怨气和业力。”

    “是啊,快点吧,我也有事。”其他业主也附和。

    魏瑕给三个人发了三份红包,还送了他们每人一张贵宾六折年卡,等屈彦霖他们和林北柔说了拜拜走了以后,魏瑕对林北柔说:“今天外勤结束,先回工作室。”

    屈彦霖咬咬牙,站了起来。

    回到车上,魏瑕递给林北柔一个东西:“看一下这个,告诉我你能看到什么。”

    他们三个还从来没搞过销售,刚刚帮小区的阿姨叔叔、大爷大妈们办卡,林北柔在旁边指导他们,他们从生疏到熟练,每办完一张卡,业主们毫不吝啬地夸奖他们,他们就莫名其妙很充实,很有成就感。

    他们走了之后,黄明瑶皱起鼻子,把刚刚遇到林北柔的事,发给了自己男朋友。

    林北柔:“这些水都污染成这样了吗?怎么都是蓝的紫色。”还发出诡异的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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