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第 8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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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荀照乘恢复了修为，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捣毁了整个太乙天都的势力结构，杀了很多不服他的人，直接血洗所有峰头，登上了掌门之座，林北柔站在他身后，抱着碎虚剑，看着这一切。

    珍珠光晕一样的灵力穿过火焰，落在了荀照乘身上。

    刺耳的金属刮擦声传来，黑与红的光影中，出现了一个庞大的身影。

    林北柔朝他笑了笑：“那就多谢你了，新垣少校。”

    一个小时前，司空晏听到了林北柔叫他的名字，目不转睛盯着林北柔，一步步朝她走去。

    剑光将他手脚切断，切得太丝滑了，以至于手腕脚腕只出现了血线，身体看似还连着，就像快刀片豆腐。

    银黑长剑嗖地出现，铛啷一声，将自己严丝合缝嵌入林北柔手中。

    然而云顶峰远处的千灯殿，乌沉沉的飞檐翘角，梁木风廊，倒映出不断波动的赤橘光芒。

    他以为林北柔是哪个峰头的年轻内门弟子。

    火海中传来遥远的哭嚎，尖利惨痛，戛然而止。

    就这样过了数年，荀照乘开始突破境界，他在水中拥住林北柔，低声在她耳畔诉说。

    他僵在原地，喉咙呵呵作响。

    然而滑过去时，但凡沾到气息的罪人，全都被压扁，贴在了地上，变得比纸还薄，血糊滋啦的，还活着，用眼球，用半张嘴，继续哭嚎着。

    那个身影恍若未闻，拖着身上缠绕的锁链，游弋而来。

    下一秒，她一身冷汗地醒来，周围环境变了。

    侍从马上抬起担架，担架一头朝圆形的丹炉洞口倾倒。

    林北柔：“无上清凉心剑剑尊，弟子林北柔，请碎虚剑——”

    荀照乘从后面抱住她，每天晚上都用同一种姿势，拥她入眠。

    荀照乘转身挥起重剑，抬头时，林北柔从面具下方，瞥见了他黑暗中一闪即逝的瞳眸。

    下一秒，林北柔睁开眼睛。

    林北柔缓缓抬起手，张开五指。

    无边无际的火海，喷发出的羽毛状火焰，就像日珥一样。

    “我会守护你，让你安全地活下去，不要离开我。”

    这儿依然是云顶峰星天寮，她在司空晏的寝殿内。

    林北柔点点头。

    他们都失去了知觉，暂时被封印了元神。

    林北柔想也不想，点地轻掠，瞬间闪到了殿内，在这里她又恢复了修士身体，简直健步如飞。

    她张开手，空气发出细微振动，旋即金石之音破空而来。

    他们旁边，两个侍从抬着一副担架，担架上躺着一个不能动的青年。

    司空晏站在床前，看着缩到最里面的林北柔，眼神阴柔，手里端着一碗汤药：“你受伤了，不喝药怎么好？”

    她对面，不是荀照乘，是司空晏，后来那个她最熟悉的阴间祖宗。

    巨大的地下空间，地上是一层薄薄的流水，流水中间有一个灵脉矿石搭建的修炼台。

    他们都是修士，犯下了杀害无辜者，拿凡人当炼材，糟践人命，制造战争，残害女人和幼儿，种种罪业。

    那种焚天毁地的梦魇业火终于消退了。

    “啊啊啊啊——”撕心裂肺的惨叫消失在丹炉熔岩一样的光芒中。

    看来这种发展是对的。

    她寻找声音方向，跑了过去，前方出现了很多奇形怪状的东西。

    “你在干什么？”

    一个兵修宗主，一个太乙天都掌门，相貌都是鼎盛之年，诧异地转过头来看着她。

    他转身就跑。

    庞将军退出了修炼室，进入修炼室后方的操作室，启动了修炼台。

    林北柔：“荀照乘……司空晏！”

    林北柔能感觉到，司空晏元神心府的温度在下降，那种炽热窒闷的感觉终于消散了大半。

    林北柔如法炮制，将他也切了，太乙天都掌门同样凝固在原地，还保持着逃跑的姿势。

    然后，她发动了天赋。

    他左手拖着一把烧毁的重剑，检查那些罪人，每次重剑和地板撞击出火星，都会有新的罪人被他拖入炼狱。

    她衣衫凌乱地踩在床上，头发乱翘，像只奓毛的野猫，弓着脊背做出防御姿态，愤怒地叫嚷：“我不喝！”

    上身是人的躯体，高大健壮，肩腰臂胯的比例就像造化亲手雕塑，皮肤上飘曳着长长的火焰。

    那里没有熟悉的温度，只有一片混沌。

    睡觉前，荀照乘把她抱到膝头坐着，替她擦干沐浴后湿润的长发，林北柔和他眼神交汇，他眼眸如盛着一个琥珀琉璃仙境，慢慢朝林北柔倾身，烛光颤动，直至熄灭。

    林北柔：“……谁在那边！”

    庞将军点头：“既然你做好了准备，我们就开始。”

    下一秒，剑光乱窜，两个侍从凝住，上半身从腰部齐齐滑了下来，被斩成两段，血糊咕涌。

    林北柔随手一挥，风力转动，将两个人和侍从们卷了起来，扔进了金黄金黄的炼丹炉。

    林北柔走过去跪在担架前，珍珠白的光晕笼罩了青年，解除了他中的毒术。

    林北柔穿着单薄的白色修炼服，坐在台上，旁边左右躺着司空晏和荀照乘。

    刚刚她释放出去的灵力起了作用，梦境变化了形态。

    重剑劈落，羽火如星雨万千零落，血色模糊了视野。

    刹那间，繁星闪烁，仿佛置身太空，一切都变得幽暗寂静。

    仿佛被月球吸引的潮汐，任何存在都不能阻止它向那轮满月奔涌，哪怕它永远抵达不了。

    林北柔分不清方向，不知道这是谁的梦魇，该往哪里去。

    青年慢慢坐了起来，左半边脸有烧毁的痕迹，右半边脸完美无瑕，他目不转睛看着林北柔。

    兵修宗主眯起眼睛：“你是何人……”

    林北柔直接快步跑了过去，释放出灵力。

    荀照乘听不见她的声音，他似乎没有意识，只凭本能行动。

    太乙天都掌门感觉到了那股他不能反抗的威压，来自心剑剑尊的压迫感，宛如法相天地，不是他能靠意志对抗的。

    太乙天都掌门面露震悚，察觉不妙，急急命令侍从：“快把他投入炼丹炉——”

    梦境开始模糊，林北柔感觉到了久违的安心。

    数条蜿蜒的龙尾在地上无声移动，动静轻得像不存在。

    如同业火炼狱。

    释放出曾经给司空晏治疗过元神的白光，像绵云一样裹住司空晏的元神，让阳光和养分充分地滋养元神心府，慢慢释放到四肢百骸。

    荀照乘依然一眨不眨眼地望着她，眼睛深棕带赤，宛如血珀：“以后，你跟着我。”

    既然这里是司空晏或者荀照乘的元神心府，林北柔就试了一试。

    庞将军：“强行进入他人的底层心识，你很可能会迷失在里面，彻底醒不过来，到时候，你会和植物人无异。”

    从山道外看下去，一片云海铺开，在月色和星光下，无边无际，银涟流淌，与天尽头交接处，呈现一线淡淡的乳白，就算从这里跳下去，也会笔直坠落很久。

    下一秒，林北柔睁开了眼睛。

    荀照乘逐渐向她记忆中后来的司空晏靠拢，并没有那种阴间致死的味道，他只是偶尔很阴暗，其他时候，他甚至会看着她笑，等她转过身，才捕捉到他脸上未散的笑意。

    林北柔：“……我是林北柔。”

    夜晚，星辰高悬，山雾湿凉，藤萝薜荔散发幽芳，是她无数次午夜梦回伫立的地方。

    林北柔：“我明白。”

    这是司空晏的心剑，成为他标记过的心誓道侣后，林北柔也可以召唤它，司空晏告诉过它，他不在的时候，要守护林北柔。

    他们身上浮现出黑色的如烟如缕的蝇头小字，记录着他们生前的罪行。

    新垣鑫单膝跪下，看着林北柔说：“我不会让你出事的，我会叫醒你。”

    这下回到现实以后，总算可以把荀照乘和司空晏叫醒了。

    头的位置，环绕着一圈漆黑矿石和金属熔成的环形面具，完全遮去了他的头脸。

    林北柔抱住他的脖颈，点了点头。

    荀照乘终日不让她离开自己视线，也不让她离开自己身边，林北柔都对他千依百顺。

    新的梦境。

    兵修宗主目眦欲裂：“来人！有魔孽——”

    林北柔向司空晏伸出手，他超前倒去，落入她的怀抱中。

    林北柔的体型和他比，小得几乎要淹没在他怀中，司空晏双臂揽住她的腰背，用力箍紧她，林北柔对外只露出个后脑勺。

    被烧得千奇百怪，狰狞地在地上爬着，被倒栽葱插在地上，只露出腰下的部分。

    庞将军站在林北柔面前：“你确定要这样做？”

    元神心府最后一丝炎热消散，终于回归完全的清凉。

    司空晏头埋在她肩膀上，失去了意识。

    没想到真的把它叫出来了。

    良久，青年嗓音沙哑开口：“你是谁？”

    林北柔听到这句

    阴影流动，经过之处，火焰都变得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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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是生前为人的东西变成的非人。

    新垣鑫退到了修炼台边缘，那里是一个阵眼，他盘膝坐下，一手平放在膝盖上，一手握住一把垂直的漆黑长剑，剑鞘抵住阵眼，担当了林北柔的守护者，就像一个来自古代的剑士。

    “看着你。”

    那青年本来面如死灰，看到她只会，眼珠微微转动。

    炼丹熔炉开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