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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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又有两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朝着这里走了过来，但是步伐矫健，直冲着这大殿而来。

    现在的李承乾还是一个温文尔雅，能文能武的太子，还没有成为贞观十七年那个造反谋逆伤透帝心的废太子。

    这个称呼让长孙无忌和高士廉都不由得心生哀怜不已，自己的妹妹（外甥女）就这么一个嫡孙，当年先皇后去世的时候，还对这个嫡孙的念念不忘，放心不下，说这孩子打小就没了母亲，更是先皇后一手带到三岁的。

    陛下如今人到中年了，太子却英年早逝，储君之位空缺。

    有了依靠了，这两个小丫头们都哭的更大声了。

    这两个大的是燕儿，小的叫明儿，大的四岁，小的才不过三岁，是李阙和李象同父异母的妹妹。

    这些跟着李世民的死忠们，都是看着太子李承乾长大的，在李唐平定天地，还有李世民争夺皇位的那段时光里，李阙的父亲李承乾，就是这么的看着那些人如何打下大唐帝国的赫赫战功的。

    这些老将们也都是看着李承乾长大的，加上陛下即使是登基以后，也常常和他们不拘小节，直接就一起坐着在地上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长孙无忌有些沙哑着嗓子道:“没事便好，你在宫里可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啊。”

    嫡出就是嫡出的，在这个尊卑分明的年代，一向都是有嫡立嫡，无嫡立长。

    李承乾在世之时还是在受到李世民和长孙皇后的影响，并没有把这些人当作臣子，也没在这些面前摆过太子的架子，一直把他们都当做叔伯一样。

    李阙立刻恭敬行礼道:“舅老太公，舅公，候爷爷。”

    虽然这都只是三四岁的小丫头，可是现在李阙正身体也不过是七岁，当然是抱不起的了。

    长孙无忌是李承乾的舅舅，李阙的舅公。

    李阙的脑海里浮现出了这两个人的名字，分别是大唐门神之一的吴国公尉迟敬德，大唐老流氓鲁国公程咬金，都是为李唐立下了赫赫战功之一，尤其是在玄武门，一举定乾坤，李世民的铁杆粉丝，秦王府时期的老人了。

    可是最后，李治是上位了，长孙无忌也飘了，仗着托孤大臣的身份，把持朝政，李治这小孩子忍无可忍，直接弄了武姐姐回来和他对峙，最后武姐姐在李治的支持下，把长孙无忌给搞了，最后的下场也不是很好。

    旁边现在都没有人，太监宫女都非常有眼力见的走得一边去了，而且这是大唐，臣子和皇室子弟的交往还没有那么严格。

    大殿里的人也越来越多，大风大雨之中，那些披坚执锐的羽林侍卫们依旧一动不动的矗立着在宫墙下。

    毕竟长孙皇后那千古贤后的人品魅力不是白盖的，李承乾又是长孙皇后最看重的长子。

    尽管不知道接下来的储君会是谁，可是作为太子李承乾唯一的嫡子，在这些官员们的眼里，李阙的身份和李象那个庶子的身份，绝对是天差地别的。

    “不怕，不怕，以后有三哥在呢。”李阙抱着她们安慰道。

    就算这些都不是自己真正的亲人，可是根据他脑海里的记忆，李承乾是个好父亲，在坠马的前几天还跟着自己的孩子吃饭，教着自己的孩子做人的道理。

    毕竟李阙是东宫正儿八经的太子妃所出的，侯君集再有权势，女儿也只是东宫的一个妾，不能让李阙这个东宫嫡子喊侯君集外祖父吧。

    说到底，李阙的身世和她们也差不多，都是没了娘的孩子，现在爹也没有了。

    但是此时，突然来了三个面容憔悴的男人，大阔步的朝着这里进来，前面的这两个四十多岁，还有一个已经五十多岁了，都身材高大。

    李阙颔首示意，“谢谢二位国公惦记，我一切都好。”

    “你可一定要保重好身体啊，你父王，你母亲，就你这么一个嫡子了啊。”长孙无忌也是爱怜的看着小小的李阙说道。

    陛下对先皇后的厚爱，天下都知道，对太子也是爱屋及乌。

    他们心里也都是把李承乾当成了自家子侄，李承乾对他们也一直很是客气，自然而然的也把李阙这个太子嫡子当做孙辈的了。

    李阙转头一看，身后还有两个小女孩，三四岁的年纪，摔倒在大雨中。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一听到这话，看着李阙这小小的孩子，楚楚可怜的模样，长孙无忌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抱着李阙，说道:“好孩子，娘亲舅大，你祖母和你父亲没有了，你还有舅公，舅老太公，还有你候爷爷在呢，舅公不会不管你的，凡事有舅公在，有长孙家在，你一切都放心吧。”

    嘴里尽管没有多么亲热，但是那清澈的小眼神里都是感激和谢意，他们都看得出来。

    看到李阙带着两个小丫头走了进来的时候，那些百官们的哭声更大了，而且还有不少人在看这里却，大声的哀哭着的时候，还不断的磕头在地。

    李承乾这个当朝太子，是李世民的嫡长子，更是李世民最爱的发妻，长孙皇后所出的。

    看到了，这两个小丫头摔倒，李阙赶紧抢着在太监宫女之前把人扶起来。

    “不哭了，疼不疼？”那两个小姑娘的眼睛里都满是泪水，看着自己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三哥，都摇摇头，又点点头。

    这过来的三个人，一个是许国公高士廉，一个是赵国公长孙无忌，还有一个是璐国公侯君集。

    她们母亲原本是林良娣身边的宫女，在林良娣怀孕的时候被送到了李承乾身边，在她们出生以后，她们那个连名字都没有记载的母亲就因病去世了。

    这样的称呼，都是寻常人家对家里长辈的称呼，居然出现在皇孙的嘴里，那三个人都傻了。

    “阙儿命苦，一出生就没有了母亲，又没了祖母，现在父亲也没有了，就是一个没爹没娘，无依无靠的孩子，还有谁能管阙儿。”李阙小声的哭着说道。

    “啊！”然后是几个女孩的啼哭声。

    所以现在李承乾去世了，这份尊崇也自然而然的被他们转移到了东宫嫡子李阙身上了。

    风慢慢的更大了，雨也越下越大。

    也是在这些人的见证下，从秦王孙成长为帝国的储君的。

    但是长孙无忌喜欢抓权在手里，维护长孙家利益是真的。

    李阙也看到了李象和他的母亲林良娣，在这满堂的痛哭着，回头看了他一眼。

    加上李承乾也是嫡长子，自然是赢得这些人的拥戴的。

    李象，只是一个小小的良娣所出的庶子，他们怎么说也是当朝国公，还不至于太把李象这个庶子看上眼。

    一声舅老太公，舅公，侯爷爷。让当朝的三个国公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这孩子的身上也带着他们长孙家的血。

    对于他们来说，李承乾不止是他们大唐的太子，还是自己的外甥孙子、外甥、至交。

    看着前面林良娣那哀痛欲绝的模样，李阙的心里也不由得叹了口气，皇宫果然是这个世界上最吃人的东西，要想在这里活下去，真的是一点退路也不能有。

    “听宫人们说殿下早上的时候晕了过去，现在怎么样了？”高士廉颤抖着声音问道。

    长孙无忌这个人，说到底对李唐王朝还是忠心耿耿的，尤其是在李承乾被废以后，和那些关陇贵族们又坚决的拥立李治。

    要是没有长孙无忌最后的支持，一边还有个被李世民说“英武类我”、深得帝心的吴王李恪在那虎视眈眈的，李世民最后立谁的还真是不好说。

    满堂的白带白衣白条，白的让人觉得触目惊心。

    而李象，现在在他们眼里，只不过是一个东宫庶子而已，嫡庶分明，他有什么资格和嫡出的李阙比较。

    “来，三哥抱抱。”嘴里这么的说着，李阙张开了怀抱，给这两个小丫头都轻轻的拍了一下后背表示安慰。

    李阙双眼还红肿的不行，他小小的身板对着这些官员们表示颔首，用眼神表达了自己作为东宫嫡子，对他们的致谢。

    在他的心里，也是最重儒家，讲究嫡庶分明的，庶子们是用来开枝散叶的，唯有嫡子，那才是用来继承家业的。

    而侯君集一向和太子李承乾走得近，他的女儿，侯良娣也是太子李承乾的妻妾之一，但是多年来无所出，在听说太子李承乾出事了的时候也跟着自尽随之而去了，只是不是正妃，也没能和太子李承乾而去了。

    “三皇孙殿下，身体一切好些了吗？”尉迟敬德和程咬金，都是一脸关心的问道。

    所以李阙完全地把自己放在了一个晚辈的位置，和平常人的一样称呼着。

    李阙的目光在这三人的身上打量了一番，带着哭腔道:“多谢三位长辈的如此记挂，太医们看过了，只是悲伤过度，我才会晕倒的，身体都没什么。”

    小一点的明儿靠着在李阙的怀里，大一点的燕儿也靠着在他的怀里，问道:“三哥，三哥，我们以后是不是就再也不能看到父王了？”

    今年的侯君集刚刚一举灭了高昌国，可谓是风头正盛，还给太子李承乾，李阙，李象送了一些良马过来，平时逢年过节的私底下走动也没少过，所以侯君集也当得起李阙一句侯爷爷。

    只有李阙这个，长孙皇后亲自选定的太子妃苏氏所出的嫡皇孙才是正儿八经的东宫后继之人。

    高士廉是长孙皇后，长孙无忌的舅舅，李承乾的舅公。

    说着，长孙无忌的目光就朝着那大殿之内的林良娣和李象那里看了一眼过去。

    文官们都跪着在这大门口大声的痛苦哀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