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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

    杜可乐喊住了她:“回来,都十月份了,大早上去买什么冰棍,也不怕吃坏肚子,吃过午饭再去买。”

    “不请你吃冰棒了。”

    “别滴着水进去。”

    “冰棒被别人抢走了。”她不哭不闹,情绪稳定,看起来在生闷气。

    他招呼一手,小女孩看到他,将手往裤子上擦,一边屁颠跑过来,接过包子就往嘴里塞,囫囵说:

    “等我把我那份嗑完,替你也磕。”

    “下雨你还跑出来干什么?”雨噪声大,杜可乐得大声问对方才听得清。

    “小杜你白天自己也忙,就别每周来了。”

    老破的陋巷逼仄,青砖墙上攀附着菜色的蕨类植物,石阶缝隙挤满苔藓,有只蜗牛拖曳出细长的湿痕,大橘趴在屋顶瓦片上,想扑向在檐角啄羽翼的雀儿。

    “哦……”她穿着雨衣走进檐下,浑身滴着水,问:“你在看什么。”

    在养老院和老头老太太聊了会儿,被拉去搓了几把麻将,赢了几块钱走。

    杜可乐尝试唤醒霸占了他床的小姑娘,可惜小姑娘面色平缓,就是没有半点要醒来的迹象。

    “没有。”

    真是个适合上吊的好天气。

    恬静雨声中出现欢快脚步声,院子门口一个穿着小雨衣,粉色水鞋的身影出现。

    “等等我,我超级快的!”她飞一样跑过来,真是一点也不长记性。

    杜可乐会做饭,他其中一份兼职,在一家私房菜饭馆里给大厨打下手,但是他这两天犯了懒癌,不想做。

    养老院一般不让他这种既不是什么社会单位代表,也没亲人在里面的个人进去看望老人,但是护工和院长都认识他,打声招呼就放他进来,登记都不要。

    巷子外有人喊豆子,是小女孩爷爷。

    午时日头正盛,巷子里冲天饭菜香,仔细听能听到锅碗瓢盆响和哪家吆喝声,以及下班回家的摩托轰鸣。

    一群老头老太看到他就开心。

    杜可乐喜欢下雨天,在柳女士书房拿了本《纳兰容若词集》,搬了张太师椅到檐下,很快屋檐挂起雨帘,滴答响个不停,书的话翻了几页也没看得进去,满篇都是情意绵绵的哀怨,他不喜欢。

    “小杜你看看我孙女给我发的消息,我怎么看不懂啥意思啊?”

    “……我骗你的,其实我没生气。”她一脸讨好,声音格外做作。

    这场雨过后,就是深秋了。

    他不禁有些担忧了,但是看面色,似乎比昨晚要好上不少。

    第二天,周日。

    杜可乐吃完晚饭,开始打一个网游单子,一直到十一点,屋子灯才熄了。

    “哈哈,等你上一年级了,就要看这些全是字的书了,没有图给你看了。”他有些幸灾乐祸。

    “我看看……”杜可乐看了看:“e人i人是网络流行语,就是性格外向还是内向的意思。”

    快回到巷子时,见到两个二三年级的小学生,一人拿着一截旺旺碎冰冰,就火鳞飞和风耀谁更厉害吵得面红耳赤。

    女孩子什么样的腿才算好看?——67条回答

    杜可乐不知道少女什么时候醒,写了张纸条放在床头,说出门一趟,随后去了超市买了些水果和零食去了趟敬老院。

    杜可乐摸了摸溅射到他额头的水嘖,抬头看去,视线穿过巷子两边白墙头,望向狭长而阴翳的天空。

    “你刚刚给我吃了包子,我不饿了。”

    床上的少女依旧没醒。

    “我都给他们磕头了,他们还是抢我的,嗷……你拍我脑袋干嘛?”

    “我生气了!”

    “你要吃棒棒冰不吃?”

    “我越想越生气,生气得都跑起来了,结果跑太快不小心掉田里。”

    “老马啊,前几天胃有问题,被家里人接回去了。”

    邻居家一位老爷爷姓陈,曾经在里面住,杜可乐每周都去看一下,去年陈爷爷过世了,他却是依旧不放心那里一群老人。

    “也不远。”他帮忙把‘失灵’电视遥控器修好,其实就是不知道怎么按得取消了信号配对。

    “陛下,陛下?小姑娘?”

    秋日没有清晨下大雨的惯例,不消一会儿云销雨霁,屋内动画片声音断断续续传出来,到处湿哒哒挂着水,屋前水缸涟漪平静后好如一面铜镜,倒映半边屋檐和悠然晴空。

    “有新口味的,有乌龙味,我趴在上面看了。”

    “你要把钱给我吗?”

    “你蹲在这干什么。”杜可乐问她。

    “怎么全身都脏兮兮。”

    杜可乐笑笑不以为意,往家走去。

    “那你去买啊。”杜可乐疑惑。

    杜可乐不知道说她什么好,沉默良久。

    回到院子时雨也没下太大,只有屋前那口大缸水面涟漪不断,当噪点般的雨‘噼啪噼啪’打湿整片水泥地时,屋檐檐角悄然挂起细细的水流。

    天边云似火烧,城中村里的黑色电线乱糟糟的,扯向四面八方,倒是方便鸟儿落脚。

    回自己房间看到自己床上的女孩,发现对方还在,所以昨天的事情不是自己做梦。

    “爷爷给了我一块钱,让我去买早餐。”小女孩穿着破旧的透明雨衣,透明雨衣里面是褪色的美羊羊图案短袖,衣服打着补丁,看得出来缝补的人手艺很好,补丁上还有小蝴蝶。

    敬老院里没他的亲人。

    “我能不能进去看会儿电视?”

    “说了别随便给人磕头。”

    一大一小影子在夕阳下影子拖得很长。

    杜可乐刷牙洗脸,出去晨跑一圈,顺便买早餐回来。

    忽的,一滴水珠砸得瓦头的青蕨摇晃,随后猫扑鸟飞,蜗牛吓得缩回了壳儿。

    巷子外有个菜市场,他去吃了碗馄饨回来。

    “别坐地上,我带你去买棒棒冰。”

    他确实遇到超自然现象。

    “我还欠你一块钱呢。”

    杜可乐想了想,掏出一块钱给她,现在旺旺碎冰冰也由他小时候五毛一根涨到两块了,这小屁孩只有一块钱买不了。

    “等等。”

    醒来后看着不是自己房间的天花板他愣了一下,随后想起昨天晚的事。

    今天太阳有点猛,晒得额头有细密的汗。

    “等我买了回来和你分!”她欢快极了。

    “我就说小杜是有出息的。”

    两人路过看了他一眼,也没招呼。

    倒是脸色看起来比昨天好了点。

    “要下大雨了。”

    三步作两步往家跑去。

    “走吧走吧。”

    “你跟别人打架了?”

    杜可乐汗颜,没想明白这有什么出息的,他四处看了看,问:“马爷爷呢,怎么不见出来看电视?”

    他是单亲家庭,母亲柳女士是个考古学家,工作要全国各地到处跑,偶尔还要出国,每个月回来时间都不多,现在人在金陵,已经两个月没回来了。

    “怎么全是字。”她意思是怎么一张图都没有。

    “好了,遥控器可以用了。”

    刚巧手机就在旁边,于是刷起了知乎,这里的吹逼的故事很让人抓耳挠腮,而且时不时还能刷到点让人会心一笑的帖子。

    有些失眠。

    柳女士很喜欢,明明是个拿着铲子到处挖土的单身少妇,偏学人附庸风雅,研究什么纳兰词。

    进到巷子,路过松树时,他看到一个垂头丧气的小姑娘,靠着松树坐在地上。

    “小杜以后有出息的。”

    小豆丁把身上雨衣和小水靴脱了下来,干干爽爽进去看电视。

    “不吃。”

    “这样。”

    回来时见到巷子里的倒霉孩子在给松树磕头。

    “我回去吃饭了!”她抱着雨衣和雨靴,飞一样迈着小短腿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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