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落魄祖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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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拾起书卷，目光虽落在书页之上，帝无铭的思绪却早已飘远。

    

    

    

    

    

    

    

    小路子嘿嘿一笑，识趣地不再追问，他甩了甩鞭子，转而更加专注地驾驭马车。

    

    “唉。”老者闻言，长叹一声，未语泪先流，“家？哪里还有家啊……一路逃荒至此，一家八口，唯余老朽与这小孙儿相依为命。”

    帝无铭的目光从书页上悄然抬起，落在那张恬静如水的脸庞上，心中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柔情。

    

    老者身形一滞，连忙摆手婉拒，“多谢壮士好意，老朽满身尘土，恐惊扰诸位品茶。”

    茶棚主人接过包子退了下去，不多时，便端来两壶热气袅袅的茶水，“几位客官，先暖暖身子，包子还在热着，稍后便好。”

    

    

    

    “老头儿，过来坐。”

    陆双双轻步移至窗边，找了个视野开阔的位置坐下，她四处打量着，眼神中闪烁着好奇。

    

    这茶只是普通的茶叶沫子，与宫中进贡的佳茗远不能比，但帝无铭几位皆是历经风霜之人，对此并不以为意，反而觉得别有一番滋味。

    “罢了，我们自带了些干粮，劳烦老板帮忙热一热即可。”

    日头渐高，阳光穿透云层，如同金色的绸缎般洒落在蜿蜒曲折的山路上，为这荒凉之地增添了几分温暖与生机。

    “青阳？可是益州的青阳城？”帝无铭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几分惊讶。

    

    

    小男孩望了望老者，又看了看馒头，直到老者点头，他才鼓起勇气，怯生生地道了声谢，小心翼翼地拿起馒头小口啃食。

    

    “老人家言重了，出门在外都不容易，能帮一把是一把。”茶棚主人关切地询问，“只是这寒冬腊月的，您不在家中安享天伦，要远行至此？”

    

    看到小孙儿冻得发紫的小脸，老者心中一软，终于点了点头，牵着孩子的手，走进了茶棚。

    那荷包虽不华丽，其上绣制的花纹却独特而雅致，宛如一排屏风，引人啧啧称奇。

    沈烙眼神微闪，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随即又迅速恢复了往日的冷峻，将荷包小心翼翼地放回胸口，淡淡道，“不过是在集市随手购买，图个平安顺遂罢了。”

    小路子摇了摇头，从包裹中取出虽已凉透却依然香气的包子，递予茶棚主人。

    棚内几桌茶客或低语交谈，或闭目养神，看似寻常。

    

    老者大口饮尽茶水，他拭去嘴角的茶渍，起身将茶碗送还茶棚主人，感激地道，“多谢好心人，您这碗茶，让我这把老骨头又活过来了。”

    

    

    

    “那你不远千里而来，是来京城寻亲吗。”胖子瞪大眼睛，眼中满是好奇。

    

    

    此言一出，茶棚内顿时寂静无声，沉重的气氛如同巨石压顶，让人窒息。

    

    沈烙的眼神如同鹰隼般锐利，扫视四周。

    车内，陆双双与帝无铭的对话早已结束，陆双双轻倚车壁，呼吸轻柔而悠长，显然已沉浸在甜美的梦乡之中。

    

    

    “如此甚好，多谢，多谢。”老者激动得声音微微哽咽，连声道谢后，领着小男孩，在茶棚外寻得一隅避风之地，颤巍巍地坐下。

    “老板再来壶热茶。”胖子的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豪爽，随即转向老者，眼中满是好奇，“老头儿，瞧你这一身风尘仆仆的，能跟我们说说你是从哪儿来的吗。”

    

    

    

    

    

    小男孩默默将树皮放入口中，就着茶水艰难咀嚼吞咽。

    

    帝无铭与陆双双对视一眼，心头皆是一震。

    

    

    

    

    

    

    

    

    这微妙的变化没有逃过沈烙的注意，沈烙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却已暗自戒备起来。

    “店家，劳烦上两壶上好的茶水，有什么可口的饭食搭配？”小路子的声音打破了茶棚内的宁静。

    

    沈烙抬头望向那耀眼的阳光，心知已至正午时分，便轻轻敲了敲车厢门，恭敬地请示道，“公子，前方有处茶棚，是否稍作休息？”

    棚内的几位茶客，连同陆双双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所吸引，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就在这宁静而和谐的氛围中，茶棚外一位衣衫褴褛的老者正携着瘦小男童蹒跚着走来。

    老者轻叹一声，“老朽从青阳城而来。”

    

    晨光渐盛，薄雾已散，阳光与远处的山峦交相辉映，宁静而壮阔。

    眼中既有渴望又有几分胆怯，小男孩紧紧依偎在老者身旁，小手抓着老者的衣角，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一行人下车随即步入茶棚，淡淡的茶香与山野的清新气息交织在一起，别有一番风味。

    “哈哈，看你这小样儿！男子汉大丈夫，大大方方滴，快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赶路。”

    馒头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让小男孩的眼中瞬间亮起了光芒。

    

    

    小路子见状，嘴角勾起一抹顽皮的笑，打趣道，“哟，沈大人这荷包当真别致，莫非是哪位佳人倾心相赠？”

    老者连忙推辞，“一碗足矣，一碗足矣！”语气中满是谦卑与不安。

    

    茶棚虽小，却收拾得井井有条，干净利落，四周以卷帘半掩，既挡风又避寒，还能看到外面的风景。

    “老人家，一碗茶算得了什么？您也喝一碗，暖暖身子吧。”茶棚主人爽朗地笑着，茶碗坚持递到老者手中。

    

    见状，胖子不禁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爽朗而富有感染力。

    

    

    

    “正是如此，我有一侄儿早年在京城谋生，我实在走投无路，这才想着投奔他，求个安身立命之所。”

    随着马车的颠簸，时间悄然流逝，从京城的繁华喧嚣到山野的静谧荒凉。

    车外，沈烙端坐于马车一侧，手指轻轻摩挲着胸前的荷包。

    

    

    不多时，茶棚主人端来两碗热气腾腾的茶。

    陆双双的话语如同晨钟暮鼓，振聋发聩，在他心底回荡，久久不能平息。

    陆双双的眼中更是闪过一丝不忍，她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却被一个突如其来的粗犷声音打断。

    

    

    此言一出，茶棚内众人不禁唏嘘不已。

    老者点头，“正是益州的青阳城。”

    胖子虽外表满脸凶相，但话语间却透露出关怀。

    那看似凶神恶煞的胖子此刻却显得异常温柔，将几个热气腾腾的馒头推到落魄祖孙俩面前。

    然而，那胖子却仿佛没有听见老者的婉拒，他站起身，动作麻利地将桌上的包袱挪到地上，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

    

    茶棚主人闻声而来，热情地回应道，“小店简陋，仅有自家做的杂粮饼子和馒头，不知可合您的口味？”

    

    益州至京城，千里迢迢，老者携孙跋涉至此，其艰辛可想而知。

    “你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孩子考虑考虑啊，就这一根独苗了，你还想咋滴。”

    

    老者终是拗不过茶棚主人这番好意，接过茶碗，却先递给了小男孩，小男孩从篮中取出树皮，欲递给老者，老者轻轻摇头，示意不吃。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外表粗犷、满脸横肉的胖子正对老者招手。

    

    

    “饿了吧？来，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他缓缓起身，动作轻柔得拿起毯子，轻轻盖在陆双双身上，生怕惊扰她的好梦。

    

    

    “这……”茶棚主人面露难色，目光在老者与棚内客人间徘徊，最终轻叹一声，道，“老人家您稍等，我这就给您端茶来，不过，为了不打扰到棚内贵客，您看在外面喝可好？”

    

    帝无铭点头应允，“好，便在此处稍作休憩。”

    陆双双习惯性地用银针试了试茶水，确认无虞后，众人才安心举杯。

    

    

    “老板，行行好，给我这苦命的小孙孙一口热水吧。”老者声音带着颤抖，那双布满风霜的眼睛里满是乞求和无奈。

    

    

    老者闻言，苦笑更甚，眼中闪过一抹无奈与辛酸。

    

    在场的众人心中皆五味杂陈，老者的遭遇实在令人心生怜悯。

    

    目光不经意间与一位满脸横肉的茶客交汇，对方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随即又迅速低下头去。

    阳光斑驳地洒在蜿蜒的小径上，为荒凉的山野添上了一抹温暖的色彩。

    

    小男孩手中提着个破旧篮子，里面零星散落着几株枯黄野草与树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