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一桶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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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奕最终也没告诉大家到底有多少外汇，不过他知道，这些核心亲属肯定会相信他。江奕在40多年里为自己创造的毫无瑕疵的纪录可以保证，虽然这种道德洁癖让他不敢见亲友、即使见了也不喜欢说话。言必信、行必果，肯定会有好的结果，现在就是展示成果的时候了。

    “哦，是啊，有机会挣，也不一定有这个命。”农村的女人最容易说服自己，一个“命”可以解释一切。

    满脑子狐疑的二哥跟着同样满脑子狐疑的的二嫂来到了江奕家，再加上妈妈，江奕开始了热情洋溢的表演:“妈，哥嫂，还记得前几年城里不发钱发了国债的事情吗？”

    “你还有500块钱？藏在哪儿了？”二嫂对钱可是敏感了。

    爸爸很是郁闷，他辛苦了一辈子，结果就这样被和平的夺权了，而且是家庭和财政的大权一起旁落。甚至，这个儿子都没有跟他当面说一句，只有妈妈照顾一下他的情绪。

    “二哥呢，现在忙什么呢？”江奕好像觉得自己又近了一步。

    二嫂也吓了一大跳:“小奕，你怎么了？“

    还是算了。这个人，靠不住。

    “去大队部了，他想和战友一起承包村后的鱼塘。”嗯，这倒是一个好机会，不过前世好像不记得发生过，应该是没有竞争过另一方。

    “二嫂，你说什么，“江奕忽然觉得他抓住了，抓住了。

    江守义似乎没有料到儿子会主动跟自己说句话，机械地回了句:“在学校里还好吧？”“还好。”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家长制下，父与子的交流大多是这样吧。

    “二十，三十？我的天呀，这么大的差价？”二嫂最喜欢咋咋呼呼，这样的效果最好。

    “一美元卖给国家是5块钱，卖给私人8块多，好的话能卖到10块。”江奕也不再用术语了，大家总会给你形而下。愿意咋地咋地吧，听懂了先。

    “我不是那个意思。不对呀，我也没说他四肢发达呀？“二嫂有些纳闷，又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自己的小叔子。

    “这里面有多少钱的差价？”江奕继续前进，马上要毕其功于一役了。

    “一边干一边学就行。”

    “就是粮票肉票吧？”妈妈的总结就是好，一步到胃。

    “那钱呢？”

    可是，江奕对这个向来不务正业的爸爸始终放心不下。这是一个在农村生活却一辈子渴望留在城市里、干着农业却心向商业的人，读书期间就逃学跑去学唱戏最终将知识水平停留在高小时期。再加上，他并没有履行好自己作为父亲和丈夫的责任，不是么？更不要说，还有那个女人…

    江奕不怕，无所谓，你的时代本来就过去了。你是个本应精彩纷呈，却失去了舞台的人；希望这次，在我给你提供的舞台上，不要再让我们失望。

    “没人要，谁家里有这个闲钱呀？”二嫂抢答了。

    “也正常，那时候你才几岁呀？还不记事呢。那时候你家多厉害呀，江家屯第一个洋车子、第一块手表，都是二叔带来的。后来要不是…”二嫂心直口快，还想继续说，被堂兄瞪回去了。

    江奕苦笑着看着小金库即将被充公的二哥，二哥苦笑着看着自己老婆:“就是那个谁，大姑家以前借的几百块钱现在还了，当天小奕过来，我这不是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嘛。上个星期小奕就还给我了。”

    “再去问问你爸那里的意见？”

    “我没干过这个呀。”二嫂有点儿动心。

    “里外里的，能差多少？值当的吗？”妈妈从两票的历史就能知道，这个不是光明正大的事情。

    爸爸回来了。对这个每年回家三两次、把家当作旅馆的爸爸，陌生感陪伴了江奕一生。直到有一天江奕读完了《平凡的世界》，发现有个叫王满银的跟自己的爸爸很像，才对这一个群体的生存状态有了一些了解。可是，那时的江奕已经走出那个的家，也不再是那个每天围在母亲身边的孩童，江守义也不再有修补父子关系的机会。

    “我现在从海外拿到了一些指标，都是合法的，我爸妈牵头，二哥，你和嫂子一起，到申城去，赚大钱，怎么样？”总算是讲完了，你们接不接吧。

    “我家没几个钱。”二哥考虑地比较有条理。

    “他为什么不去换呢？”

    “差不多吧，就是少数人才能买的好东西。”江奕也没怎么接触过那个需要票证的年代。

    “一天到晚吃饱了没事干，净瞎忙了，没落下几个钱。”嗯，这个堂兄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江奕看着堂兄和嫂子的二人转，觉得真好。俩人到了谁家里，谁家就会响起快乐的合唱。事后想起来，在农村这种黑色和灰色为主基调的环境里，有人能够免费承包大家的娱乐，还真是一件幸事。

    “能赚这么多？”这次是三个人，差不多同时喊出来。不过，在二哥的带领下，大家很快感觉到机会不大。自家哪有这么高大上的机会？

    妈妈今天的表现，和隐藏的历史，倒是让江奕觉得非常惊艳。你们这些上一代的商业经验，怎么就不传给我一些呢，为什么就把我一个人隔离在象牙塔里、两耳不闻窗外事，再让自己工作后一次次碰壁、一点点地积累？

    “那就最好了。呵呵。”自家的事情，还得旁人老告诉，是挺丢人的。我上辈子都干什么去了？

    “你刚才说二哥四肢发达了？还有什么？“江奕有些激动地问。

    “八九十应该差不多吧，也不能让他亏太多。”二哥想了一下。

    “就是那个什么券吧？你老表家里就有几张。”二哥当年还因为这事被迫借给老表100块钱，对这个有印象。

    “你需要多少，就有多少。”江奕还是不透露具体数额，免得他们吓住了。现在，妈妈应该已经在困惑了。

    “有这几千块钱，赶紧把二哥的500块钱还了再说别的。”妈妈一不小心泄露了一个大秘密。

    “那肯定愿意了。你老表那时候穷得吃饭都不够了，还是我借给他100块钱去请对象吃饭的。”嗯，有了相关经历就好说多了。

    “还‘而已’，哈哈哈，俺不懂。“对于偶尔蹦出来的文言文，二嫂向来是不吝于打击一下的。也难得有这个活宝一样的族人，让严肃大于活泼的农村多了一抹快乐。

    “妈，我来洗碗吧。”“哎呦，这可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二嫂似乎发现了新大陆。

    “这有什么？我会的可多了，只是你没发现而已。”在女权横行的申城待过十多年，这是标配啊。

    “得有三五千吧？或者，七八千？小奕你也太厉害了？”二嫂的想象力被自家以往的贫穷限制住了。

    “得值110吧。”妈妈冷不丁地回答，倒是让江奕非常吃惊。这个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的妈妈，竟然能够回答这个天外的问题。

    “交给你了，妈。”

    “以前没有，现在有了。我写了一本小说，现在卖到国外了，他们给了一些钱。”江奕要透露老底了。

    “这100块钱的国库券，一年后值多少钱？”深入核心了，可一定要跟上啊。

    “那有多少？”

    “这个，怎么会呢？不应该呀？这么大的差价，大家怎么都不去做呢？”庄稼人不相信暴利，一成利能够理解，二成利可以接受，三成利，首先想到的就是这可能是陷阱。

    “快放开你二嫂。”妈妈过来干预了，江奕才发现自己抓住了二嫂的手。赶紧放开，然后激动的大叫起来:“哈哈哈，我知道该怎么办了，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现在，这个人坐在了自己面前，江奕还是无法适应这个年龄和自己的实际年龄差不多的中年男人。爸爸对于江采和江奕近期的所作所为知之甚少，他的信息渠道里不包括消息最为灵通的街坊邻居。江奕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跟这个陌生了一辈子的爸爸打了声招呼:“你回来了？“

    “看不起二婶子？告诉你吧，家里以前做草苫子生意的时候，都是二婶子数钱、算账，附近七村八庄没人比得上。”二嫂又泄露一个天机。这又是江奕不知道的事情，主要是老妈明明是文盲啊。

    “他们愿意换成钱吗？”

    “小奕，吃饭了。”午饭后，二嫂照例过来串门。这是在堂兄吃免费饭那几年形成的习惯，也是妈妈难得的轻松时刻。看着妈妈略微放松的神态，江奕似乎想到了什么，却怎么也抓不住。

    “因为大家都缺钱。”

    “我出钱，你出人。”在里面混过的，绝对能辟邪。

    你应该想说的是后来治理通货膨胀、经济下滑后建筑行业不再景气，所以草苫子生意做不了了。自己的父亲也赋闲了两年，开始打麻将、输掉了本钱，从此彻底失去了翻身的资本。“嗯，二哥，你说那个老表愿意多少钱把国库券换出来？”

    亲戚好友一个个数过来，哪怕是算上已经出嫁的姐姐，江奕都不敢托付此事。无他，诱惑力太大。

    “外汇券的话，可能你们没听说过。就是拿着它可以去外国人商店卖东西，还可以换成美金，带到国外去。”跟这些金融盲将这个还真是辛苦。

    江奕的金融计划交给这个爸爸去实施，实际上是最合适的，这个也曾叱诧风云、四海为家的青年，有着自己的激情和爆发力，应该能够给人惊喜。